林棲染的笑容,恍若罌_粟綻放,明明溫暖的咖啡廳裏,讓人有種腳底生寒的恐懼。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我不喜歡被人用道德的枷鎖勒住脖子做事,況且用這種事談條件本身也不道德。”

岑歡跟林棲染覺得已經沒什麽好談的,就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林棲染還一條活路也不想給,這麽急不可耐,吃相未免太難看。

她一杯咖啡都沒點,兩人之間的方形桌麵幹幹淨淨。

岑歡起身要離開,林棲染的臉色很差,沒有血色的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也讓她不敢多逗留。

“想通了可以聯係我,你心裏的價位,我盡量滿足。”

她說完岑歡轉身準備回學校,話音隨著“咣當”一聲落地,岑歡眼睛睜大倏然回頭。

林棲染暈倒了。

120的急救車子來的很快,林棲染被下來的醫護人員抬上擔架。

岑歡看著急救車的紅藍燈光閃爍,人恍惚的站在原地,像是打碎了珍貴的花瓶,怕等到大人的責罰手足無措的孩子。

送到醫院被推進搶救室,岑歡又一次等在搶救室的長廊跟那天夜裏一樣,她覺得這裏好冷,攥緊手機的手,手指都要僵掉了。

林棲染在她這兒已經成了易碎物品。

“我可憐的女兒呦,已經這麽可憐了,每天要拄著拐棍還不夠嗎,她那麽年輕,那麽漂亮,性格又好,遭人嫉妒毀成這副樣子。”

這次跟上次不同,林棲染的母親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穿著條紋的珊瑚絨睡衣腳踩著棉拖鞋跑來醫院,人沒見到就開始哭哭啼啼,盯著岑歡嚷。

岑歡解釋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暈倒,您先接那麽激動。”

她認定了她的解釋又一次的顯得蒼白無力。

“我們家染染,這孩子從小就命苦,跟在我和她爸身邊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們省吃儉用把攢下來的錢都給了染染學舞蹈,指望著她能出人頭地。

林母哭著哭著情緒激動,朝著岑歡撲過來,因為憤怒布滿血絲的雙眼狠狠的盯著岑歡,拽住她的衣領。

岑歡被林母的舉動嚇到,“您冷靜冷靜,她為什麽暈倒,您等醫生出來再說,先不要那麽激動。”

“說的真輕巧,你讓我怎麽冷靜,還在這兒裝好人裝傻,我女兒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你,她腿已經被你撞成了殘廢,你還連條活路都不給她留,非逼著我們母女一起去死,你才能放過我們嗎,我女兒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饒了你。”

林母發瘋似的扯著岑歡的衣服,拽著領口,力氣大的幾乎讓岑歡喘不過去,被憋出了眼淚。

“你放手啊。”岑歡感覺快要窒息,雙手推開林母。

林母腳跟不穩的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後尾巴根結結實實的摔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一聲慘叫。

岑歡抬起雙手,不可置信,她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

抬眸餘光瞥到黎璟深帶著他人往這邊走過來,再看跌坐地上哀嚎撒潑的林母,一下子清醒。

黎璟深看她,深邃漆黑的狹眸裏透著不動聲色的威嚴與冷厲。

林母聲嘶力竭的哭聲,聽著讓人心焦磨爛,場麵亂成一團。

岑歡從黎璟深眼中看出厭煩,仿佛她的存在是種負擔。

如果不是她,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黎璟深俯身親自去扶林母起來,攙扶住快哭的睜不開眼的林母,“您沒事吧。”

林母抬手指著岑歡,“我一把年歲了,你還對我動手,你這小丫頭怎麽惡毒,我女兒落在你手裏,這輩子都廢了。”

岑歡深呼一口氣,“你女兒還在裏麵搶救,非要在外麵鬧出這麽大動靜出來。”

“岑歡,你究竟要搞什麽?”黎璟深的此時的語氣已經染著壓抑不住的薄怒。

岑歡動動唇瓣,醫生從搶救室出來。

黎璟深已經丟下岑歡,朝醫生走過去,詢問說:“裏麵的人情況怎麽樣?”

“低血糖身體太虛了,所以暈倒了,檢查下來沒什麽大問題,人已經醒了,等一會轉到普通病房,住個一兩天就可以出院。”

岑歡長鬆了口氣,她覺得醫生的話已經算能解釋了,林棲染暈倒跟她沒有關係,低血糖又不是她能刺激到的。

黎璟深過來不由分說的質問,這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讓她有想要逃離的衝動。

林棲染被轉到留觀病房,林母跟後趕過來的林父還有黎璟深都去了病房。

黎璟深離開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她被丟到了搶救室門口。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都是我不好總是讓你們擔心。”林棲染靠在病**,沙啞的喉嚨也掩蓋不住溫柔的聲調。

“染染,你快要嚇死媽媽了。”林母抹抹眼淚,“你要謝謝黎先生,你看她多關心你,這麽晚了還過來。”

黎璟深隻穿了一件襯衫,西裝搭在手臂上,脖頸上係著領帶,好像從什麽重要的場合離開臨時過來。

黎璟深除了很多正式場合,平常都不太穿西裝,打領帶。

林棲染柔柔弱弱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媽打電話給你,如果我知道,肯定不會讓她找你。”

林母搶話說:“不找黎先生怎麽行,我們一家三口小門小戶的,誰是那小妖精的對手,把人往死裏害。”

聽到岑歡被形容成小妖精,黎璟深濃眉微蹙。

林棲染喚了聲,“媽,你少說兩句。”

黎璟深接到林母的電話,電話裏林母哭著喊著說,“我的女兒又被你老婆送到搶救室,她胡作非為的是要把我們都逼死嗎,有沒有王法了。”

“沒事就好,你好好養病。”

林母心疼的看著女兒羸弱單薄的樣子,連呼吸都跟小貓一樣微弱。

“女兒你別怕,有黎先生在,你怎麽暈倒的你說出來,黎先生會替你做主,我們女兒不能就這麽被欺負了。”

林棲染垂下眉眼慢慢的搖頭,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模樣說:“媽,沒有人欺負我,你就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