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年都這時候過去,我不說什麽,這次你把岑歡丟下,死了的人難道比活人還重要,你明天必須回來。”

雯珺明明已經很克製嗓門,岑歡還是能隱約聽的到。

“紹興。”

黎璟深在那裏是有什麽放不下的嗎。

雯珺掛斷電話,轉身看到岑歡,嚇的差點驚叫出聲,手捂著胸口。

不確定岑歡有沒有聽到她講電話。

“你這孩子,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我了。”

岑歡佯裝無事,“我上樓去陪陪奶奶,奶奶起床了沒有?”

雯珺握住手機的手緊了緊,“我剛才在跟璟深講電話呢,他工作忙,你多擔待些,不是不想陪你,男人嘛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奶奶應該起了,你上去看看,昨天到現在一直念叨你。”

岑歡溫順的點點頭,體諒說:“我明白,不用麻煩璟深了,我一個人可以的,媽,我先上去了。”

雯珺看岑歡這副可憐憔悴的樣子,心裏更不是滋味,是她兒子混蛋,殘忍到這種事讓岑歡一個人麵對,她怎麽能對得起沈月馨。

“奶奶。”

老太太在拿手機看著直播,一邊在做筆記,筆記的內容都是養生的知識,人年齡越大越在意這個。

“快過來讓我看看,嗓子怎麽啞了,人死不能複生,別跟自己較勁,想開點。”

老太太放下筆,摘掉老花鏡,招呼岑歡過來。

岑歡坐到她身邊,歪頭枕著老太太的肩膀,“人死了會有靈魂嗎,我挺遺憾的,連舅舅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老太太不是唯物主義,她是有神論,安慰說:“會的,你要開開心心的,舅舅在天之靈,也會安息。”

岑歡鼻尖發酸,強忍著眼淚不流出來,大早上的來黎家哭哭啼啼,會影響到其他人。

“璟深呢?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岑歡揉了揉眼睛,“他公司有事吧,去了江南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老太太紅著眼眶,看岑歡強撐著的樣子,替她覺得委屈,“婚姻這事勉強不了,嫁到我們家,苦了你了,璟深就這脾性,不知冷不知熱的。”

岑歡抬眸,看著奶奶聽到黎璟深去了江南就感性到淚眼婆娑的說出這些話。

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黎家肯定是有事情瞞著她,連奶奶都知道。

她現在腦子裏很亂,已經沒有力氣去想太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夢瑤產檢回來,看岑歡還沒有走,人在客廳裏跟婆婆聊天。

走到她們身邊,關心道:“你臉色不太好看,沒事吧。”

岑歡問:“沒事,明天舅舅葬禮,你去嗎?”

徐夢瑤一臉難色,看著婆婆求助。

雯珺會意,岑歡提出的問題有些過分,這孩子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她替徐夢瑤回絕:“現在你嫂子懷著身孕,不方便過去,如果孩子有了閃失,後悔都來不及,也不吉利,就讓她留在家裏,心裏祭奠好了。”

徐夢瑤跟沈葉星的關係很好,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互相都熟悉認識。

岑歡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她說:“是不應該去。”她隻是接受不了,婆婆說不吉利,哪怕心裏想的,為什麽要說出來。

“沈家的財產,你舅舅留給你多少。”徐夢瑤好奇的打聽,這才是她最在意的事。

“沒留,我打電話給我舅舅生前的律師問過他,舅舅已經立好了遺囑。”

岑歡主動聯係律師,徐夢瑤心裏冷嗤,還不是假惺惺的裝清高,現在心裏肯定恨死了,那麽疼她的舅舅,原來做的都是表麵功夫

雯珺說:“岑歡是我們黎家的兒媳,不差沈家的那點錢,你舅舅肯定也是為了你考慮,怕把錢留給你一部分,他老婆孩子肯定不能接受,沒準還要打官司。”

徐夢瑤扯扯唇角,就是不知道岑歡有沒有這個福氣能花到黎璟深的財產,印象裏。

岑歡毫無情緒的說:“我也是這麽想的,為了那點利益,撕破臉皮不好看,我認了!一分錢都沒有無所謂。”

徐夢瑤沒多留,上樓包都沒放下打電話過去給沈葉星通風報信。

“岑歡親口說的?一分錢都沒留。”沈葉星譏諷道:“她不是一直把我爸當成她親爹一樣,到最後還不是個外人,我爸的錢隻留給我們,到最後連提都沒提她。”

“你沒看她現在樣子,平時的張揚勁兒都沒了,伯父生前就是太縱容她嬌慣她,給她撐腰,以後看她還怎麽嘚瑟。”

“我爸的葬禮定在明天,你要準時過來,我爸生前對你也不錯,你沒少在我們家蹭飯。”

沈葉星明知道徐夢瑤懷孕,問都沒有問她,直接替她做決定。

徐夢瑤心生不悅,沈葉星太霸道,岑歡跟她比都遜色不少。

如果她沒嫁到黎家,沈葉星平常態度跟她更是張牙舞爪的。

“我是想去的,岑歡不讓,說是不應該去,孕婦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徐夢瑤沒有告訴沈葉星,岑歡是聽到什麽才這麽說的。

“你們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我不管,你不來我們就絕交。”沈葉星啪嗒一聲按了掛斷,轉身就跑上樓跟母親訴委屈。

咬牙切齒的唾罵岑歡,“吃裏扒外的東西,我爸對她那麽好,人剛走還在背後嚼舌根說是非。”

劉金玲在吩咐傭人整理衣帽間,夫妻這麽多年,丈夫離世說不難過是假的,看著丈夫的遺物,眼淚沒斷過。

聽到女兒這麽說,扔掉手裏的衣架,“你爸葬禮,黎璟深不知道會不會過來,如果他不過來,岑歡就攔在門外,不讓她進去,黎璟深也不能太怪罪,再怎麽也不能為難我們孤兒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