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黎璟深回國到現在,岑歡感覺自己變成了行屍走肉,不斷的被鞭撻,渾身都是露著白骨的傷口,她還要忍著劇痛,自己孤苦伶仃的去舔舐。

沒後悔愛過黎璟深,隻是這樣的婚姻生活好辛苦。

“及時止損。”黎璟深沒有安慰。

岑歡單手撐著臉,看黎璟深風波不動的表情,他永遠都那麽冷靜,冷靜到感覺不到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會的。”

岑歡斬釘截鐵的答複,黎璟深希望,她不會出爾反爾。

“離婚了,我會要清城灣的房子,如果這棟房子沒了,我徹底沒有家了。”

“沒問題,你有什麽要求都寫上,隻要我有,我盡量都會去滿足你。”黎璟深痛快的允諾。

岑歡抬眸看著樓上,有一間屋子一直上鎖,是她準備的兒童房,為了給她跟黎璟深以後的孩子,怕是永遠不會再打開,是她沒有自知之明,把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生活想的太美好。

岑歡去了律所找到舅舅生前雇傭的羅律師,說明來意。

“天河區的那棟房子在資產清單裏,產權所有人是沈修凱跟劉金玲,現在是沈葉星沈培。”

“我有沒有可能,得到那棟樓。”岑歡忍著情緒。

羅律師直言道:“岑小姐也是學法律的,心裏應該有答案,我如果答應你起訴,律師費能賺到,你得不償失。”

岑歡明白,羅律師是不想打穩輸的官司,一方麵也考慮她,那棟樓的價錢不低,起訴費不菲。

“羅律,雲和的招聘什麽時候開始,網上的消息不準。”岑歡臨走前又折返回來。

羅律師來興致,笑道:“岑大小姐是想進雲和嗎,是想以合夥人的身份,還是實習律師。”

“我是有這個打算進雲和,找個好的師傅,一年之內得到執業證。”

羅律想不通,“做律師這行看著光鮮亮麗,高薪收入,開頭太苦了,一年內拿到執業寥寥數幾,岑小姐完全可以彎道超車走捷徑,你這樣按部就班,浪費了你天生帶來的資源。”

岑歡無所謂這些,“我隻是想做自己,又不是誰的女兒。”

她沒說,她現任老公的光環更大,跟黎璟深結婚悄無聲息,知道他們真實關係的人很少,而且這份關係也維持不了多久,同樣黎璟深也不會希望,她頂著黎太太的帽子,招搖撞市。

“年後,麵試的時候會通知你。”羅律師透露。

他挺欣賞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堅毅,看著就是做大事的人,也佩服她的大心髒,被自己親人背刺,奪走了屬於她的那一份,還能在他麵前篤篤定定的坐著,情緒穩定。

羅律在沈修凱立遺囑和財產公證的時候聊過,沈修凱告訴他,“如果產業分給岑歡,她會麵對很多麻煩。”

羅律師自然不信,怕麻煩有很多解決的辦法,沈修凱偏偏選擇最簡單的。

還是人性問題,親疏有別,涉及到利益想到的永遠都是他自己的一雙兒女。

“謝謝羅律,希望到時帶我的是您。”

羅律笑著說:“榮幸備至。”

岑歡走之前,他心軟的安慰,“你舅舅其實挺疼你的,沒少在我麵前提過你,告訴我她的外甥女也在學法律,是高材生。”

感情親情生靈塗炭,岑歡已經沒有什麽接受不了的,她說:“是啊,舅舅生前最疼我了。”

沒有舅舅在,她的保護傘也沒了,哪怕這隻為她遮風避雨的傘漏了風,舅舅把沈家的產業早就全部暗中操作。

“沈修凱道貌盎然的,就不是個東西。”秦裴拿著燙手的茶杯,在那兒出海,幾次燙的想撒手。

茶道這種事,就得長的雙耐燙的手,黎璟深喝茶沒什麽講究,看著秦裴在那兒玩花活。

“我跟他生前接觸不多,不了解。”黎璟深端起茶杯,慢慢品了口母樹大紅袍。

“沈家的產業不少祖輩傳下來的,照道理你老婆不應該一分錢都繼承不到,這事做的不道德。”

從黎璟深結婚以後,秦裴隻知道黎璟深娶了岑家的女兒,還沒見過傳說中的岑大小姐,聽說是囂張跋扈,性情頑劣,風馬不及的兩人捏在一起。

秦裴不用想,都知道黎總的婚後生活質量。

黎璟深訝然,“一分錢都沒分到?”

自己老婆的事,還是從朋友嘴裏知道,黎璟深沒聽岑歡透露過一個字。

秦裴兩手一攤,“沒分到,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什麽事能藏得住,全都給了他的兒子女兒。”

黎璟深長指輕撫著滾燙的茶杯,岑歡還紅著眼眶說對不起沈葉星,這些年搶走了她不少的父愛。

現在看來,這份對不起,實屬不應該,沈修凱生前還懇求她照顧好岑歡,他還把外甥女的後路都給切了。

“分不到就算了,她有個富貴命,不會缺錢。”黎璟深想,岑歡跟他離婚以後,分到的財產跟沈家的產業相比,隻多不少。

秦裴一飲而盡茶盞裏的茶水,“什麽時候帶我見見黎太太,黎總太小氣,這麽藏著掖著。”

黎璟深淡淡笑著說,“20克就要二十幾萬的東西,被你當白開水這麽灌了,還說我小氣。”

秦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趕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哪裏喝的是茶,是金錢的味道。

“你不幫幫她嗎?這份窩囊氣誰受得了,我要是她,早就在沈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被人當禮拜天過呢。”

黎璟深好奇道:“沒什麽好幫的,秦裴你最近太閑了,什麽時候對我老婆的事這麽上心。”

秦裴這次抿了一小口,還真喝不出來這價,恨不得把茶葉子給嚼了,撇撇嘴,“夠冷血的,我是來傳話的,一口一句的老婆,叫的挺順嘴的。”

黎璟深渾然不覺,在旁人麵前,提到岑歡,是一直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