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撂下筷子,年夜飯沒吃上幾口,母親一聲令下讓她帶黎盈出門。

黎璟深為了不掃大家的興,沒有異議,拿起外套準備出門,他如果現在走了,又要留岑歡麵對一大家子的親戚。

黎璟深相信,這種場麵,岑歡能應付,她就不是吃虧的人。

黎城朗腦袋垂著不抬頭,黎盈還是沒忘記他,笑盈盈的說:“大哥也一起去吧,我們兄妹三個,很久沒有一起出門了。”

徐夢瑤桌子底下的手,掐了下黎城朗的大腿根,擠眉弄眼的暗示。

黎城朗屁股很沉的不動,雯珺發話,“城朗你也一起,你妹妹剛剛回來,你們是該多陪陪她。”

黎城朗不情不願的站起來,

雯珺理解黎盈肯定是不喜歡今晚的場合,想找借口離開,她需要重新適應家庭氛圍需要一段時間。

黎城朗隻能起來,徐夢瑤瀕臨憤怒,為了保持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模樣,忍得辛苦。

黎璟深麵目表情的先出門,岑歡直覺他並不情願,凜冬寒夜的,誰愛這麽晚了出門,就為了一碗黃魚麵。

她也不知道怎麽,血氣上湧的站起來,想要英勇護夫。

“我跟你們一起。”岑歡虛握黎璟深的手,站在黎璟深身前,他的個子太高,岑歡一米七的個子,在黎璟深這兒能有小鳥依人的模樣。

黎盈領域有被侵犯道,當著所有人的麵問,“嫂子盯哥哥盯的這麽緊嗎,走哪裏都要跟著。”

岑歡回應微笑:“結婚時間短,如膠似漆嗎,肯定難舍難分。”

雯珺是想讓岑歡跟黎盈多接觸的,她們都是同齡人,可憐黎盈沒有朋友,什麽都要重新開始。

她做主說:“讓你嫂子跟著一起。”

黎璟深等在外麵,靠在車邊等人出來,點了支煙吞雲吐霧。

看到三人一起出來,指間隻抽了幾口的煙蒂扔到地上,抬腳昂貴的商務皮鞋將還燃著的煙蒂踩滅。

黎盈巴掌大的臉蛋滿麵愴然,回頭杏眸冰冷的看著岑歡,“我不在的時候,聽說我母親很喜歡你,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現在我回來了,今晚你也看到了,沒有任何人能取代我在黎家的位置。”

黎盈眼神不善,岑歡滿腦子隻有三個字,神經病。

可惜了,她是黎家人,婆婆一句話可以讓兩個兒子言聽計從的放下筷子遷就黎盈,不用她說,今晚的形勢也看清楚了。

岑歡偽裝溫順,“我明白,可以走了嗎,你兩個哥哥在那兒等著,”

黎盈不在乎的說:“多等等怎麽樣,我在那裏等了那麽久,他們誰去看過我。”

岑歡覺得自己也不正常了,她開始羨慕黎盈,對待黎璟深的態度。

什麽時候,她也能這麽無所謂的說,等等怎麽了,黎璟深對她沒這份耐心。

黎璟深開車,岑歡手搭著車門,想要坐副駕駛。

黎盈就站在她身邊,她手落下開了後車門,跟黎城朗坐到一起。

黎璟深眸色變深,滾動的喉結在吞咽此時的情緒。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沉默的跟抽光所有氧氣一樣,呼吸都變得困難。

隻有黎城朗的手機響個不停,岑歡無意間瞄到,是徐夢瑤在微信裏對黎城朗瘋狂輸出。

“哥,你的手機聲音吵到我了。”閉上眼睛的黎盈打破沉默,“我需要安靜。”

黎城朗按了靜音。

“林清然呢。”黎盈一句話,讓黎璟深的刹車重踩。

林棲染,林清然,兩個這麽相像的名字,她的呼吸都快枯竭。

“黎盈你最好閉嘴。”黎璟深穩定的情緒不再,沉冷的聲音染著怒意。

這更加證實了岑歡心裏的猜想,黎璟深皮夾子裏的照片,上麵的女孩叫林清然。

黎盈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說著:“我對她印象還蠻深刻的,那時候我還沒被送走,你帶她回來,她叫我妹妹,我還以為跟你結婚的是她。”

黎盈完全無視岑歡的存在,岑歡懷疑她說這些話,就是故意給她聽的。

黎城朗收起手機來了精神頭,嘴角咧著,“黎盈你新嫂子在呢,別亂說話,你嫂子聽了會不開心。”

黎璟深餘光透著後視鏡去看岑歡,她的臉色很難看,兩人眼神對視,浮著霧色的眸子充滿了陌生感。

岑歡沉默的始終不說話,一旦安靜了,遇到這種事冷處理,就表示她真的絕望了,沒力氣去刨根問底。

黎盈無辜的眨眨眼,“清然姐姐挺好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朝三暮四,不會認定了誰就要一直在一起。”

黎璟深將車子停到路邊,黎盈幾句話輕鬆的踩到了他的底線,心底不能觸及的傷口。

“滾下去。”

黎盈讓黎璟深失望,她這次回來哪裏有變過,她最擅長把平和的氛圍攪碎,輕而易舉的影響到旁人的心情。

“我不認得路,這麽晚了把我丟到路邊,出了意外怎麽辦。”黎盈露怯。

黎璟深傾身替黎盈打開副駕駛的門,“出意外就死外麵。”

此時的黎璟深,風度盡失,他越是這樣,岑歡就越寒心,明明沒哭,好像一碰就碎的樣子。

婆婆一句話可以讓黎璟深這麽冷的晚上出門,能說明他對黎璟深還是很照顧,不管出於什麽原因。

黎盈隻提到林清然的名字,黎璟深徹底破防,甚至能做出把妹妹對在路邊這種事。

這裏是市中心,禁煙花令的通知早早下發,除夕夜道路蕭瑟冷清,寒風凜凜,北風呼嘯。

黎盈從車上下來,站在路邊,頂著寒風。

黎城朗沒有替黎盈說話,知道黎璟深做出這種事,母親回去肯定會對黎璟深大發雷霆。

岑歡隔著車窗看著那道孤零零的倩影,終於忍不住發聲,“讓她上車吧,女孩子在這裏是不安全,主要你母親知道了,怎麽辦,因為幾句話你至於這樣大動幹戈嗎,連名字都聽不得嗎。”

黎璟深已經踩上油門,戴著名貴腕表的手,單手轉著方向盤。

黎璟深額上青筋隱跳,“隨便她死活。”他意識到了什麽,冷聲問:“你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