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瑟把席雪薇帶到她的房間,其實她沒什麽好東西,隻有和喬生訂婚的時候一套首飾。
蘇錦瑟當時想賣掉給爸爸治病,但是太貴重了居然沒有金店敢收。
她拿了一隻鐲子就套在了席雪薇的手腕上,席雪薇急忙說:“不不,錦瑟,這個太貴重了。”
“當然是貴重的才配得上你。”蘇錦瑟抬頭細細地打量席雪薇,不勝唏噓:“怪不得我們家眼高於頂的喬熠為你神魂顛倒的,雪薇啊,你這種女孩子簡直就是從仕女畫上走下來的。”
蘇錦瑟誇的席雪薇臉都紅了,她也偷偷端詳蘇錦瑟,喃喃地道:“錦瑟才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你的眼睛真好看。”
“哦,不行,老了。”蘇錦瑟撫了撫額角。
“怎麽會?錦瑟多少歲?”
“二十二了。”
“我還比錦瑟年長兩歲。”席雪薇捂著嘴不敢置信的。
“有些東西是不看年齡的,你的眼睛清澈純淨,但是有的人雖然年紀小可眼睛裏就像一個垃圾場。”喬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抱著雙臂靠在門口看著她們,蘇錦瑟唇角略翹,攥著席雪薇的手笑道:“你瞧,在我們家喬熠眼睛裏,隻有你是仙女,其他人都是垃圾。”
喬熠從門口走進來把席雪薇的手從蘇錦瑟的手心裏拽出來,又擼下她手腕上剛才蘇錦瑟送她的鐲子放在桌上推到蘇錦瑟的麵前。
盯著那雙巧笑倩兮的眼睛,喬熠像是對蘇錦瑟說又像是在對席雪薇說:“哥哥送的首飾還是別拿來到處送人的好。”
席雪薇驚了一下,立刻抬頭惶恐地看向喬熠:“是大哥送給錦瑟的?我不知道。”
“走吧。”喬熠拉起了席雪薇走到門口,輕拍她的肩膀:“到樓下等我,等會送你回去。”
“唔。”席雪薇乖巧地點頭,柔聲和蘇錦瑟道別:“錦瑟,再見。”
“以後常來玩,剛才我們也互留了手機號碼,我們可以出去逛街。”蘇錦瑟靠在沙發裏跟她揮揮手。
“嗯,好的。”
席雪薇走出了房間,喬熠走到她麵前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蘇錦瑟,別接近雪薇,你打的什麽鬼主意我清楚的很,懷孕期間消停一點對你我都好。”
“你未婚妻還在外麵,如果,讓她看到這幅場麵你覺得你該如何解釋?”蘇錦瑟大口喘著氣跟他說。
她纖細的脖子就在他的手掌裏,略微一用力就可以折斷它。
他真想看到這個女人頭破血流地在他麵前,多虧了她肚子裏的保命符。
他鬆開了手,蘇錦瑟倒在沙發上。
他彎下腰來警告她:“你要明白,我想要了你的命是轉瞬之間,你最好老實點。”
“但是你不會的。”明明氣都喘不過來,她兩隻手撐著沙發卻在跟他明媚地笑:“我的命現在很值錢,很金貴。”
“就算值錢。”喬熠也在跟她笑,他的笑容就涼很多了:“也是暫時的,十個月而已,你要珍惜。”
“生出來還要喂奶,你忘了?你以為你侄子生下來就會吃米飯?”
“天底下隻有你一個人有奶?”
“那倒不是,但是我最安全不是麽?你放心你的心肝寶貝侄子吃別人的奶?”蘇錦瑟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挑著眼角的。
她的眼睛長的本來就很美,這樣更是媚眼如絲。
喬熠見過千千萬萬雙美女的眼睛,但從來沒有一雙像蘇錦瑟這般,勾著人的魂,吊著人的魄。
天生的狐狸精。
說真的,喬熠真有點期待孩子生下來,他跟她說明真相的時候,蘇錦瑟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他直起身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領:“你的保質期有多長我說了算,想讓你弟弟好好活著你就消停一點。”
“我弟弟要做手術,盡快要把他壞死的腎給拿出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提到蘇錦祺,她的語氣才緊張起來。
“關我什麽事?”喬熠愉快地掀了掀唇角。
“你要記住,我弟弟和你侄子共存亡。”蘇錦瑟把手放在小腹上,慢慢站起來。
她瘦骨嶙峋的氣場卻意外地強大,她直視喬熠向來都沒有溫度的眸:“我弟弟有三長兩短,他就死。”蘇錦瑟說完這句話用力握了一下拳頭。
她太瘦了,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喬熠看得出她的狠勁,也知道她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不過巧了,他也是那種什麽都做的出來的人。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遠離雪薇,你弟弟手術的事情還能商量。”
“三天之內你要送他去醫院,不能拖!”蘇錦瑟在他身後喊。
他拉開門,沒轉身的跟她揮揮手,蘇錦瑟不知道什麽意思。
門用力關上,她無力地靠在了沙發裏。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喬家的花園白天很美,可是晚上卻鬼影幢幢。
自從爸爸工傷出事之後,蘇錦瑟的人生裏忽然多出了很多可惡的人。
先是工頭和老板,一個個要不偷奸耍滑要不就溜之大吉,把爸爸扔在醫院不管不顧。
接著是媽媽,爸爸受傷第二個禮拜她就拿走了家裏所有的錢一走了之,到現在蘇錦瑟也沒找到她。
這是爸爸和弟弟的救命錢,蘇錦瑟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找到她,即便她是自己親媽,蘇錦瑟也要讓她血債血償。
再然後呢,她人生的黑洞從認識了喬生開始。
那個儒雅的帥氣的多金的男人,蘇錦瑟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壞。
她當時在夜總會賣酒,有人為難他,喬生幫她賣掉了所有的酒,並且讓她以後別在這裏賣酒了,那時候她真當他是正人君子。
後來爸爸病重她走投無路,隻好去找喬生,跟他說隻要能夠給她一筆錢,她就是喬生的人。
她還記得喬生當時很驚異地看了她很久,最後同意了。
然而,那麽有錢的人卻一毛不拔,蘇錦瑟催了幾次,他都說錢已經給了醫院,可是醫院根本沒收到。
拖來拖去,爸爸拖不起,她和喬生訂婚的七天,爸爸去世了。
賣掉自己還沒有換回爸爸的命,不,在她蘇錦瑟的人生裏,不能這麽被動。
蘇錦瑟的麵前忽然浮現出一張臉,慘白的,消瘦的,從左眼處貫穿到下頜的一條長長的傷疤,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她永遠記得那個人喘著粗氣問她:“你認識喬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