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銘震驚的看著她,半晌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親自看她喝下的,況且屍體都已經運回去的,怎麽可能·······”

寧瀟瀟並不著急,回身做回了椅子,試探問道;“宮裏來人,是太監還是侍衛?”

鍾銘冷靜了下來,麵帶疑惑的看著寧瀟瀟,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寧瀟瀟也不在意,換了一個說法;“你從什麽時候發現自己身體出毛病的?”

鍾銘一驚,隨後了解,放鬆了神態;“他全說了?”

“說也沒事,做了便是做了,我都認,但殺害公主一事,我不認!”

“認不認,你都是死,你背後的人也恨不得除了你,若是想著她能保護你,那就是你多想了。”

“薛將軍一家便是你最好的下場。”

鍾銘更放鬆,他輕笑;“不不不,話可不能這樣說。”

“我無妻無女,孤寡一人,怕什麽,那後院的一群女的都不是我的。”

“大不了便是一死,死又何懼!”

鍾銘大笑,一派淡然。

“哼,是啊,孑然一身,所有榮耀為他人做了嫁衣。不知該說你蠢,還是聰明了·····”

鍾銘皺眉;“這話,何意?”

“你身邊的人給你下藥,我猜他是看上了你的姨娘,苦於沒有下手的機會,幹脆廢了你,讓你做不了男人。”

“而後再薛夫人身上放上一物,一物足以讓你感覺刺激的藥物。你一聞到便覺興奮,讓你覺得自己又好了,但其實不過是強弩之末,你的身子已經垮了。”

“不,你騙我。”鍾銘搖頭,但腦中卻控製不住的去想,回想細節。

“我猜,你應該察覺了,隻是不敢相信罷了,身邊的大夫,沒有一個告訴你真相。你和他簡直是蛇鼠一窩,壞透了。”

“嗬嗬··哈哈哈哈,不,不可能的。”

鍾銘雖然笑著,但眼中帶淚,布麵紅血絲。

他忽然暴起,想要去咬寧瀟瀟。但寧瀟瀟早就有所防備,轉身之際,臉上的兜帽落下,露出了那張極為相似的臉。

鍾銘猛的見到,大駭,眼中滿是驚恐;“你···你····不,不可能的,不····”

寧瀟瀟也幹脆就如此,沒有再戴上兜帽,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如今就出現在你的麵前,有什麽不可能的?”

“你死了,你已經死了····”

寧瀟瀟點頭,並不否認,她幽幽的說道;“你當薛將軍如何死的?”

鍾銘想到屬下的回稟,哆嗦道;“自,自殺?”

寧瀟瀟搖頭;“當初看見我的時候,他的神情跟你的一般無二,你說他是怎麽死的?”

鍾銘跌坐在地,身子往後退;“你是來,索命的?”

“還是來報仇的?”

“不,都一樣。不是的,不是的·······”

鍾銘已經開始了胡言亂語,寧瀟瀟趁此機會,步步逼近;“不是什麽?”

“你知道的,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不是我要這麽做的·····”

“是嗎?那你說說,是誰?”

“太後,是太後,太後想殺你·····不,不是的?”

鍾銘眼前有些發暈,他驚恐大叫,絮絮叨叨地又說;“皇上,皇上也殺你。”

寧瀟瀟眼中沒有任何情緒,蹲下看著鍾銘,語氣輕了些;“所以到底是誰?你說說你的判斷。”

鍾銘眼中無神,盯著她,嘀咕道;“是啊,都要殺你。因為你是恥辱,是北齊的恥辱,不管是太後,皇上也想過。”

“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吧。”

“太後是明著來的,可皇上,皇上是暗地裏參了一腳,他做的事,若不是後來我查,也不會發現。他們都想要你死。”

“諷刺嗎?可笑嗎?”

“哈哈哈哈哈哈~都讓你死,你死了他們才安心,”

寧瀟瀟起身,已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沉沉地歎出一口濁氣,仿佛堵在心中的疑惑,不甘,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而她並沒有衝動的去直接殺了鍾銘,而是轉身出了地下室。

月朗星稀,一輪半圓的月亮十分明亮,寧瀟瀟一出來,雲澤便上前,見她狀態不對,便問;“小姐,你沒事吧?”

寧瀟瀟搖了搖頭;“將鍾銘做一回閹人吧,將他····給那些喜歡男人的人,找一個人看著他,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他。”

讓他痛快地死?

那太容易了,也太輕鬆了,不能就讓他這麽痛快。

雲澤沒有半點疑惑,轉身進去了。

暗一現身;“假扮的人已經就位,什麽時候能現真身?”

“等王爺勝利,回去後我寫一封信,你交給王爺。”

暗一點頭,退回了暗處。

寧瀟瀟在黑夜中獨自走著,周邊寂靜,是不是傳來屋中孩子啼哭,時不時的能聽到狗吠。

她走著,走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無聲壓抑····

回到客棧時,薛琪與許宴已經回來了,不過並沒有睡,而是在大堂等著。

寧瀟瀟的情緒早就在路上收拾好了,這一夜發生的,或許早就在她自己的心中清楚,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許宴見她回來,起身;“你,怎麽樣?”

“無礙,都回去休息吧。”

薛琪起身長了長嘴,她有太多想問的了,隻是又不知道一時間從哪裏問。

寧瀟瀟看了她一眼;“有什麽明日再問,今天我累了。”

寧瀟瀟第一次不再是一派淡然自若的神情,變得低沉。

薛琪退後了一步,點頭。

兩人看著寧瀟瀟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後各自回房。

客棧依舊安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寧瀟瀟寫了幾張紙的信紙,將其封在信封後給暗一。

“務必找個可靠的人送到王爺手上!”

吩咐完,寧瀟瀟倒頭便睡,這一覺,她很了很久很久。

久到,感覺自己的靈魂又回到了當時,她親眼看著自己喝下那晚藥。

身邊伺候的人說;“公主你太瘦了,這是補藥,喝了這一路回去差不多就養好了。”

“公主,又到了喝藥的時候,若是覺得苦,要不要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