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嫄回到醫院，護工已經給老太太處理排泄物。
那味兒可真是直衝腦門，元嫄走到門口，便聞到了這股怪味兒。
腳步一頓，沒再往前。
護工雖然經驗豐富，麵對這樣的場景可謂是見怪不怪了，可是處理這些汙穢之物，還是免不了一通抱怨。
眼角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的元嫄，護工立刻走過來，手裏還拎著剛給老太太換下的衣裳，上麵還沾著排泄物。
元嫄立刻後退好幾步。
護工嘴裏不停的抱怨：“哎呦，小姑娘，你看看你奶奶，我剛給她擦身子，一轉頭，她就拉褲子了。”
元嫄一點都不想跟人討論別人的排泄物，隻道：“勞煩阿姨趕緊去處理吧，護工費我不會虧待你了。”
護工一聽這話，眼睛一亮，這才把那些衣物扔進衣簍子，又細心地打了溫水過來，替老太太擦幹淨身體。
可屋子裏的味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出去的。
同病房的其他病人都怨聲載道，能走動的都讓家屬推到走廊外頭去了。
不能動的，隻能盡量開著窗戶和風扇通風。
元嫄也不會自己找罪受，轉頭也去了走廊上。
她沒坐多久，吳桂芝就從家裏拿了換洗衣物和匆匆做好的飯菜趕到了了醫院。
看到元嫄一個人坐在走廊上，急忙問道：“小嫄，你怎麽坐在這兒？你奶奶醒了？還是你叔叔嬸嬸在裏麵照顧她？”
元嫄瞥她一眼：“我沒看到他們。”
那兩個人什麽德性，吳桂芝怎麽還看不清呢，居然覺得他們跑了還會回來？
“那你怎麽坐在這兒？你奶奶誰照顧啊？”
吳桂芝焦急地往裏走。
病房裏仍舊還是有怪味兒，可比先前已經好太多了。
吳桂芝也沒在意這個，進去便直奔老太太而去。
看到正坐在病床前的護工，還愣了下，以為她是好心過來幫忙的病友家屬。
“哎呦，這位大姐，謝謝你幫著看護我家老太太。”
那護工大姐也笑嗬嗬的：“不用跟我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們要去上班就去吧，這裏有我呢。”
“對了，剛才醫生過來看了，說你家老太太情況好轉，隻要好好再養養，過兩天就醒了。”
吳桂芝聽到這個好消息，臉上露出了笑意：“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來，大姐，你歇著去吧，我照顧老太太就行。”
護工愣了下，還當主家是體貼她累，心裏也聽熨帖：“不用，真不用，你們花了錢雇我，哪能我歇著，讓你們出力呢。”
“什麽？我們花錢雇你？”吳桂芝聲音一下子拔高了。
護工被她這態度弄得一頭霧水：“是啊，外頭那個小姑娘請我過來的，她沒跟你說？”
護工大姐也著急起來，可別那小姑娘做不了主，說不請了。
不行，她這忙活了大半天，就算解雇她，那她也要拿到務工費。
吳桂芝果然心疼錢，立刻就問：“小嫄雇你？她開多少錢？”
這傻丫頭怎麽一回來就亂花錢，不是她自己說不要亂花錢，省得元天正夫妻看到，還以為她們多有錢呢。
護工大姐報了個數，吳桂芝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可都快趕上她三倍工資了。
“大姐，我家那孩子就是愛偷懶，今天上午辛苦你了，我們自己照顧就行，這裏就不勞煩你了。”
護工大姐臉色一沉：“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女兒可是說了要雇我來照顧老太太的，你讓她進來，我跟她說，我都忙活大半天了，你現在跟我說不用了，這是耍我玩兒呢！”
護工大姐當然不幹了，她在醫院當了這麽多年護工，可沒幾個主家開那麽高的工資。
要是這家人堅決要解雇她，她怎麽也得獅子大開口多要點錢。
吳桂芝果真就去把元嫄拉了進來：“小嫄，你快跟這位大姐說說，我們不雇傭人了，老太太我們自己照顧。”
元嫄嫌棄病房裏的怪味兒，憋著氣道：“我們到走廊上說話，別吵到老太太休息。”
於是，三人又走到了走廊上。
沒等吳桂芝開口，護工大姐就拉著元嫄的手道：“小姑娘，我問你，上午是不是你親自跟我說要雇傭我的？開的工資也是你自己說的，我都答應來照顧你家老太太了，可不能讓我幹半天就走啊。”
“你也知道，這醫院裏需要請護工的人多了，大把人要請我呢。怎麽說我也幫了你一早上，要不是你找我，我肯定也找到了穩定的主家，怎麽也能幹個十天半個月吧。”
她說這話，就是想給自己抬身價。
能留下來最好，要是不能留下來，那也得多給點錢。
元嫄早上也看到了護工大姐幹活，人還是挺勤快的。
她道：“阿姨，你別著急，我說雇你就能雇，放心，你的工錢不會少了你的，你回去照顧老太太，我來跟我媽說。”
護工大姐還是有些猶豫。
元嫄道：“家裏我管錢。”
護工大姐這才眉開眼笑，答應兩聲便返回了病房。
吳桂芝還想追上去跟人理論，被元嫄一把扯住了：“媽，這事你就別管了，你不是還要去上班嗎？要是不請人，你能一邊上班一邊照顧老太太？”
“可、可你給她開的工錢也太高了，比我的工資都高，還不如我辭工回來照看呢。”吳桂芝想到開出去的工錢，就止不住地心疼。
“行，那你現在就去辭職，明天我就把護工解雇了。”
元嫄一臉認真。
吳桂芝又有點猶豫了，也不過是說說而已，雖然她幹清潔工工資不高，但是，隻要自己繼續幹，每個月都有點錢拿，要是真辭職了。
以後再去找別的工作，也難。
她一沒文化二沒技術的，說不準下一份工作連清潔工的工資都不如呢。
吳桂芝支支吾吾：“也，也不一定要我辭職，不是還有你嬸嬸嗎？我去給她打電話，她白天照顧老太太，我下班回來替她。我這就去打電話跟她說。”
元嫄懶得說她了，徑自走到一邊坐下。
吳桂芝果然拿出手機給元天正夫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