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煙小大人似的拍拍裴行遇的後背,“哥哥是最厲害的,不要難過呀。”
裴行遇眼眶微濕,輕輕“嗯”了一聲將她抱起來,把靳燃之前說的話告訴了她,問她喜不喜歡, 裴煙眼睛都亮了。
“真的嗎?那我能養幾隻小兔子嗎?”
“可以。”
“那……阿洛能跟我們一起住嗎?”
裴行遇頓了頓, 說:“可以, 隻要煙煙喜歡,哥哥無論如何都會幫你辦到。”
“哥哥最好啦!”裴煙撲在哥哥懷裏衝他臉頰親了一下, 立刻被人提溜著小辮子拽了拽,“哎,小丫頭親誰呢?”
“燃哥哥!頭發都亂啦快鬆手!”裴煙噘著嘴衝裴行遇撒嬌,“哥哥你快叫燃哥哥鬆手!”
裴行遇伸手拍了他一下, 將妹妹護在懷裏陪她鬧,“護住了。”
裴煙咯咯笑著窩在哥哥懷裏衝靳燃扮鬼臉, 靳燃故作生氣張牙舞爪地衝她過來,逗得她直往哥哥懷裏縮。
“汪汪……”
三人順著狗叫往門口一看,一輛懸浮車停在門口,張洲衝兩人行了軍禮, 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搬下來,“司令, 這是孟艦長加急複刻出來的所有零件,請您驗收。”
裴行遇接過清單看了一遍,“孟如錢做事我很放心, 艦上怎麽樣?”
張洲筆直地站在一邊將艦隊狀況報告了一遍,又將孟如錢的話轉述完畢,最後問了一句私心,“您什麽時候回去,大家都怪想您的。”
靳燃“哎喲”一聲勾住張洲的脖子,“不想我啊?”
張洲笑了下,“也想也想。”
裴行遇說:“今天去聯邦總部做完檢查就回去,你先回去給孟如錢報平安,叫他這段時間注意一些。”
張洲行禮,“是!”
**
阿洛是裴行遇親手做出來的,孟如錢研發的零件,複刻一個也不是難事。
他怕裴煙看到了會害怕,借了靳燃家裏的一間雜物房清出來空間,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重新做出來了一個智能機器人。
“這模樣你妹妹看見不得嚇哭?”靳燃伸手點了點這個人形鐵疙瘩,一臉不忍直視。
裴行遇在終端輸入了足足三分鍾的詳細數據,眉眼始終垂著不受幹擾,靳燃手欠去撥他睫毛,“乖乖,你就用腦子記啊?這麽多數據記岔了怎麽辦?萬一搞出來個狗頭豬臉還得了?”
裴行遇別了下頭,“別鬧。”
靳燃收回手繞到他身後,伸手攬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肩上用鼻尖去蹭他脖子,“餓了。”
“晚上要去聯邦總部做檢查,不許亂來。”靳燃撥了撥他的領子,發現吻痕還沒褪,滿意地在上麵親了一口,“快點,我等不及去聯邦總部了。”
“你是等不及回艦上吧。”
靳燃哂笑,“那哪兒能呢。”
裴行遇終於輸入完數據,逐字逐句檢查了一遍才將終端的確認鍵按下去,數據飛快執行,智能機器人也從冷冰冰的鐵疙瘩變得幾乎以假亂真。
阿洛了無生氣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有些滲人,裴行遇將那枚記憶芯片接入終端提取記憶,另一端接入機器人身體傳輸數據。
片刻,阿洛眨了眨眼睛。
靳燃探頭看了兩眼,又轉過頭問裴行遇:“這就行了?”
“還差點。”
靳燃站直身子看他在機器人的精神係統裏輸入了幾個字,“如果發生危險,誓死守護裴煙,如果精神係統有衝突,寧死不可傷害裴煙。”
“你這什麽意思?”
裴行遇說:“這枚芯片是你從家裏撿回來的,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我不能保證是不是被動過手腳,如果我猜測是對的那危險發生之前他必須死。”
靳燃打趣說,“哥,你這可太無情了,人怎麽說也守護你妹妹那麽多年了。”
“我賦予他生命的意義就是守護煙煙,不能守護反而傷害,那他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靳燃隻是打趣,一個機器人而已,死一萬次都能複刻出來,但裴煙如果遇到危險可就真是沒有重來的機會。
“我去叫你妹妹?”
裴行遇說,“我們從聯邦回來再說,再做一次調試。”
“行。”
**
星際聯邦總部。
靳燃將車停在樓下,迎頭看到連勁風從裏麵出來,腳步停了下便往反方向走了,出奇地沒有過來找兩人的茬兒。
“轉性了?”
裴行遇知道他是怕自己當場揭穿“天紀”號的爆炸跟他有關,雖然周槐茂頂替了罪名,但現在鄭垌離奇失蹤,十一軍團由肖且暫時接手,左伏也虎視眈眈等著搶這塊肥肉。
聯邦情勢洶湧說變就變,指不定誰為了保自己就推別人出來背鍋,明哲保身最好。
“看他那丟人樣,殺他我都懶得抬手。”
裴行遇根本沒看連勁風,“他活不了幾天,無須浪費心力在他身上。”說著徑直走向了元帥辦公室。
方誌珩正在通話,聲音壓得很低,“難道這種小事還需要我親自出手嗎!一個omega嘴能硬到什麽地步,用刑沒用你不會用精神攻擊嗎?死了就死了,你沒見過死人?”
兩人剛到門口,沒聽清前因後果通話便切斷了,方誌珩的聲音從裏頭傳來,“什麽時候高高在上的裴司令也學會聽牆角這種小人行徑了?”
裴行遇推開門進來,“賭約期限已到,我來赴約。”
方誌珩這幾天就在想著這件事,現在鄭垌離奇失蹤,他家裏莫名有當年真相的信件寄過來,上麵沒有任何指紋監控也看不到是什麽人送過來的,一切證據都指向韋迎寒。
當年是他和葉蘭逐肖且一起擊殺的韋迎寒,絕對不可能死灰複燃,但證據又顯示他可能沒死,還有可能回來了。
韋迎寒雖然讓他如坐針氈,但裴行遇卻是眼前的威脅,一旦他想起來當年是自己滅了“天紀”號,那按照他這個性子,自己絕無生路。
這麽多年他想盡辦法除掉裴行遇,可周槐茂這個老狐狸處處打壓反倒讓他沒了機會,好不容易抓到了他是omega這件事,可偏偏又出來個靳燃。
他是個人盡皆知的瘋子,自己真要貿然將裴行遇送到軍事法庭,下一秒聯邦總部就能讓他帶兵轟了,紫微垣又是隻聽裴行遇話的,實在難以操控。他設計安排讓林開歲被策反,結果裴行遇竟然絲毫不講情麵,直接將他擊殺導致功虧一簣。
方誌珩一直沒說話,靳燃伸手敲了下桌子,“臉色這麽差,覺得自己要輸了害怕?”
“手拿下去!”
靳燃也不惱,真就收回手回到裴行遇身邊站著,聽話的有些反常。
方誌珩沒閑心細想,看著裴行遇說:“既然願賭那就得服輸,如果今天檢測出來你是omega,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像個真正的軍人,別胡攪蠻纏。”裴行遇眼皮一掀,“少廢話。”
方誌珩撥通軍醫的通訊下達命令,很快一個男人便拎著箱子走進來,朝兩人行了個軍禮然後打開箱子,戴手套取工具,利落的不行。
“瞧瞧這熟練的,演習過啊?”靳燃嗤笑了聲,伸手拍了下軍醫的手腕,“往哪兒摸呢。”
軍醫吃痛收回手,“檢查腺體。”
“檢查他是不是omega靠摸就行了?你手能代替掃描儀?你那些機器是擺設?”
軍醫被靳燃這個醋味三連熏得頭疼,無奈回頭看了方誌珩一眼,見他臉色凝重卻不說話顯然沒有解圍的意思,隻好略過這一環節,直接用儀器輕輕紮進裴行遇的腺體抽取了一部分信息素。
片刻,軍醫看著檢測出的數值,說:“報告元帥,裴行遇身體裏有少量omega信息素和大量alpha信息素,綜合判定,他是alpha。”
方誌珩猛地起身,“什麽?”
軍醫以為他沒聽清,重複了一遍,“裴行遇是alpha。”
方誌珩不敢置信地盯著裴行遇和靳燃看了一會,軍醫說,“不過這種狀況,應該是他摘除了omega腺體,植入了人工alpha腺體的原因才會造成兩種信息素混合的狀況。”
“你居然願意摘除腺體!”
靳燃說:“傻了吧。”
方誌珩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兩個人能瘋到這個地步,他想過靳燃會想辦法胡攪蠻纏,或者是利用靳紹原的地位威脅他,也樂得等這一天,正好將靳紹原也一網打盡,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選擇了讓裴行遇摘除腺體!
“你不是寧願自己死也不傷害裴行遇的嗎?!”
“你懂個屁。”
方誌珩本來讓這件事驚住了,但他反應極快,立刻又說:“摘除了腺體,證明他當時確實是omega,還是要去軍事法庭審判,來人!”
靳燃一伸手,“等會。”
方誌珩看著他,“你還有什麽話說?還想奪槍傷人?這次可沒有人來救你們!”
“這話說的,這回還真有人來救我們。”
“誰?”
靳燃輕輕一笑,“您啊。”
“廢話!我怎麽會包庇隱瞞裴行遇的性征,omega不允許留在軍隊裏,上艦更是幾百年來都不允許的鐵規矩,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靳燃拿出通訊器,打開曾經錄下來的一段對話。
“咱們來立個賭,你說裴行遇隱瞞身份待在軍隊裏是死罪,那我如果能夠證明他不是omega,這罪名一筆勾銷,怎麽樣?”
“成交。”
靳燃關掉通訊器衝方誌珩眯眼一笑,“元帥,咱們當時說的是我一個月後給你證明他不是omega,沒說他一直都不是omega,您是元帥,自己親口立下的賭約總不會出爾反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