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太陽熱辣,既陰山卻未被照射分毫,山內陰寒,光線黯淡。
此時,十數個緊裹黑袍的人正往深處走,跟在隊尾的兩人行走間不時從袍角露出一角白色衣料。
慈複伸手抬了抬遮住視線的黑色兜帽,看了前方的弘武一眼。
既陰說既陰山的鬼門出了亂子,具體情況需要弘武自己去看一眼,兩人便跟著既陰上了既陰山。
既陰山看著並不大,可是卻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一樣,越走越深,越走越低,是的,是越走越低,不是越走越高。
一行人從未走過下坡路,可是就是越走越低,越走,越深入地下。
弘武麵色平靜地走著,不時微微側頭,用餘光去注意慈複的情況。
人界藏有十大鬼門,既陰山背靠三途河,又有鬼門開在這裏,就算是天界上神深入既陰山也會覺得法力受製,弘武已經感覺法力被壓製了三成,可是身為上仙的慈複卻似乎沒有半分影響。
是何故?
約摸走了三個時辰,光線越來越暗,仿佛已經入夜一般,一行人終於停了下來。
既陰族人走出七人,擺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陣法,盤坐,口中念念有詞。
弘武轉身,對看向那邊的慈複道:“可有什麽不適?”
慈複略有些奇怪地看著弘武:“沒有。”
弘武看著慈複,眼神複雜,慈複被看得有些不舒服,移開了目光,弘武收斂神色,道:“法力沒有被壓製?”
慈複看弘武的眼神簡直帶了“你有病”的意思:“沒有。”
弘武還是看著慈複,慈複被看得毛骨悚然,簡直想破口大罵,幸而與弘武接頭的男人在這時走了過來。
男人名叫潼,他已經脫下了兜帽,黯淡的光線下輪廓分明。
潼道:“鬼門出現了。”
三人轉身,看見擺陣的七人身後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石門,古老的帶有腐朽意味的紋路刻滿了石門,本該緊閉的石門卻開著一尺寬的縫。
看見這條過大的門縫內的情形時,慈複的臉色變了變,就連一旁一直神色自若的弘武,也都表情凝重起來。
門縫後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或一隻,或一雙,或大或小,或白或紅,正陰森地看著外麵。
那是聚集在鬼門後的惡鬼,它們想要從這條過大的門縫裏跑出來,鬼門像是一麵結界,裏麵是阿鼻地獄,外麵是唯美人間,惡鬼們向往人間,張望生機。
慈複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右眼倏然灼痛了起來,像是被火燒一樣,他捂住眼睛,緩緩彎了腰。
一旁的弘武察覺到慈複的異動,靠近了一步,道:“怎麽了?”
慈複抽了一口氣,道:“右眼突然很痛,像是被火灼燒一樣。”
弘武有些疑惑,但還是伸手將慈複捂住右眼的手拿開,掐住慈複的下巴,讓慈複站直身體,抬起頭來。
倏然,弘武瞳孔驟縮,轉身的潼亦是僵住了身體。
慈複原本正常的雙眼,此時卻有一隻出現了駭人的變化。那隻眼睛裏蘊滿了火焰,火焰中一隻赤紅的,有著九支翎羽的巨鳥。
弘武瞳孔震顫,那是……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