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睜開了眼睛，離殊仍然被他緊緊抱著。
離殊是朱雀，身負紅蓮業火，一般都是極為溫暖的，可是如今，清瀾抱著離殊，隻覺得渾身發冷。
心裏像是空了一大塊，讓清瀾無所適從，無能為力。
他之前隻以為離殊隻是單純被天道蒙騙，是因為被天道篡改了記憶，才會才會如此抗拒他。
可真相就是，離殊的記憶雖然被動過手腳，但是他抗拒清瀾也是真的。
青龍與朱雀結合，本來就能育有後代，可清瀾完全沒朝這上麵想，當年情況緊急，他抱著僥幸心理不辭而別，讓離殊一個人背負了所有。
眼睜睜看著親生骨肉在自己麵前被殺死，離殊怎能不恨？
清瀾不過旁觀了這一切而已，心中都恨不得讓混沌生不如死，何況是親身經曆了這一切的離殊呢？
正腦子混亂地想著，離殊略帶沙啞的聲音響在耳邊。
“抱夠了嗎。”
清瀾心頭一顫，緩緩放開了離殊。
離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到離殊非常害怕，下意識想要抱緊離殊，但是他的心中是有這樣的衝動的，但是他的身體根本不敢。
他怎麽敢？
他不敢。
所以清瀾沒動。
離殊並不看清瀾，他淡淡道：“你想知道的一切都知道了，現在能放我離開了嗎？”
清瀾嘴唇一顫，想要開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離殊也沒想要得到清瀾的回答，他與清瀾錯身下了床，緩步往殿外走去。
清瀾沒有回頭，可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他沒看見，離殊垂在身側的手也輕輕顫抖著，麵對清瀾時平靜的眼神被垂下的眼簾遮擋，卻仍然流露出一絲難過來。
離殊離開了冥界，清瀾慢了一步，也離開了冥界。
褚越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他並沒有出手阻攔，因為清瀾走前給他傳了信。
不過寥寥幾句話而已。
“離殊背負了讓他一生都無法遺忘的痛苦，這全都是我的錯，我跟在他身後，若是可以，便給他走完這一生，若是不行，那我也隻好將這條命交給離殊。”
褚越看著這封信，垂下了眼眸。
手邊就有一盞燭燈，褚越抬手，火蛇舔舐上信紙一角，轉瞬間便將這薄薄一紙燒了個幹淨。
身後響起腳步聲，不用看，褚越也能聽出來是周琛。
周琛似乎思考了一瞬，這才開口道：“君上，青龍大人昨日去了一趟天界，求來了能夠驅散混沌的佛法。”
褚越微頓，眯眼：“六界之中，能拿出這種東西的，隻有駐守神佛戰場的那位，他回來了？”
周琛垂著眉眼，麵無表情道：“是，天界界膜被修複了，外加一層結界與一層梵文金剛罩。”
聞言，褚越擰起了眉：“界膜被修複了？他做的？”
周琛過了一息才回答：“據陰陽輪回池所知曉，除了位麵司有這個能力，便是身份特殊的恕玉帝君，才有修複界膜的能力。”
褚越生於陰陽輪回池，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但他就是需要有人來告訴他，好讓他確認不是他在胡思亂想。
褚越喃喃道：“是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