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裏大夫進出頻繁，落鳳與長華到時，正碰上戰王回光返照。

戰王顧之如今也不過五十多歲，卻被舊傷折磨得頭發花白，雙眼渾濁，老態畢現。

他看見落鳳，便笑著招呼落鳳過去，口中道：“殿下，快過來讓老臣看看。”

長華心中一動，站在一邊沒有過去。

落鳳坐到床邊，握住了戰王的手，道：“您想跟我說什麽？”

老王爺道：“多年來委屈殿下，如今老臣要走了。殿下可要多保重啊。”

“您放心。”落鳳應答。

岑管家站在一處偷偷抹淚，長華看了一眼落鳳的側臉，轉身出去了。

門口有人守著，長華便跟那人道：“我有事需要回去一趟，等落鳳出來，你替我告訴他一聲。”

“是，公子。”

長華回到房中，方才消失不見。

待落鳳從老王爺房中出來的時候，長華已經不見蹤影，他本就心情不虞，此時臉色更加不好了。

“長華呢？”

門口的侍衛恭順道：“公子說他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至於回哪裏……公子未說，屬下不知。”

落鳳沉默，沒有說話。

“罷了。”

歎息聲不甚明顯，侍衛沒聽到，落鳳已經緩步離開，背影稍顯冷漠。

長華境。

“這些在其位不謀其職的玉林衛，派到下境鎮不住場子，留在上境又資質低劣，這可怎麽是好？”

白胡子老頭看了一眼下麵跪了一地的玉林衛，老少皆有，都是些蛀蟲，又不罪不至死，他深深歎了口氣，看向上首的長華。

長華坐在上首玉座，左右站著簪蛇與紅翡，聞言淡漠道：“本君聽聞天君已有決斷，老君不必試探本君是何態度。”

老頭一僵，尷尬地摸著胡子道：“慚愧慚愧，帝君仁心。天君的意思是，全部丟往下境，死光了也不要在上境汙了帝君的眼。”

長華麵無表情地看著老頭，直看得老頭不敢與他對視，心虛不已。

老頭自己也知道，天界與其他五界聯手創辦玉林衛，本意就是尋找心懷正義之人監察六界，可沒想到玉林衛裏竟養出了那麽多心術不正好吃懶做之輩，還讓長華這位天君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給撞見了，可天君還要指手畫腳，這不是激怒恕玉帝君嗎？

“這個……天君還對其他五界下達了肅清令，到時送入境中之人數也數不清，境中不養閑人，人多混亂，不好管教，因此……因、因此……”老頭滿頭大汗，已經忍不住開始哆嗦，結巴半天也沒能說下去。

長華收回逼視老頭的視線，淡淡道：“那便在天君的意思上，將能用之人挑出來，投在上境，無用之人投往下境，生死不問。”

老頭擦了擦汗，想了想，道：“可行，帝君仁心。”

長華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玉林衛，對身側跟上來的紅翡簪蛇道：“心術不正之人不要，好吃懶做之人不要，身負枉命之人不要，記下了？”

“是。”紅翡簪蛇領命。

“六界玉林衛不乏修為高深之輩，若是遇到反抗，可與清風求助。”

簪蛇已認識清風，那條龍修為深不可測，隻怕修行了百萬年，實屬罕見。

長華安排好了一幹事宜，便朝那白胡子老頭道：“若天君無事，便不多留老君喝茶了。”

“哪裏哪裏，小神府中還有事要做，這便告辭了。”老頭從善如流，知道長華不歡迎天界眾仙神拜訪長華境，利索地走了。

長華也不曾在境中多留，隻去與清風見了一麵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