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三人院中重相會 蔡知常舍命治小葵

好不容易將發狂中的小葵製服了,渾身上下一片狼藉,筋疲力盡,大腿上那個傷口血流不止,也沒空去管,隨手將剩下的桌布隨意地裹了裹,胸膛出還有小葵嘴中留出的口水,整件鐵律衙的黑色官府,如今都是像泡過水一般,全被汗給沁濕了。強打著精神擼起袖子,如今若是被女鬼發現小葵遲遲未死,說不定又會控製自己,關於女鬼的能力還不是摸得非常明白,目前看來,她隻有能力控製人自殺,不知潛在的能力能否指示人去殺人,若是能夠如此,自己和小葵的性命還是危在旦夕,隻求能用這一段空隙,找到這隻女鬼!

夏進摸了摸下巴,一把推開房門,夜晚中的空氣潮濕而又陰冷,夏進踏出房門,靜靜安撫了自己先前狂跳不止的心髒。若是此時自己慌亂起來,那小葵和自己都沒了性命,如今自己不是那個漱月樓隻知道哭的傻小子,不能老是依靠別人來救自己和小葵的性命。

小葵,這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必須由自己來親手守護!夏進不禁握緊了拳頭。

深吸了一口氣,冰涼潮濕的空氣滲入肺中,覺得身子一涼,夏進的腦子也冷靜了不少。手中

銀針冰冷的觸感一陣陣地刺激著夏進的皮膚,“呼……”夏進長籲一口氣,如今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一步步想清楚這一切,女鬼的能力,關於幻境和現實,剩下的蔡知常和懶漢的處境,所有一切一切的東西全部都是有關聯的,從第一步開始……雖說時間不多了,但是自己這麽貿貿然傻乎乎地逮女鬼,肯定是有去無回的。

此時小院的前頭閃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摔死老爺我了!”“柯小可給我挪開你的屁股!道爺快被你坐死了!”

夏進聞聲不禁喜出望外,這不是蔡知常和柯小可麽?

又不禁想到,會不會又是女鬼的幻覺?女鬼有沒有讀心術的能力?依照自己的記憶製造出相應的幻境?自己殺死兩次小葵隻是因為女鬼認為我倆是同僚的緣故?那一開始反常的蔡知常又作何解釋?

那時候的蔡知常究竟是真人還是自己已經墜入了女鬼的夢境?

這一切都不好說。

夏進此時的腦子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冷眼望著那兩人慢慢地走進身前,柯小可渾身皆是傷痕,蔡知常則是上身披著一件道袍,臉色毫無血色慘白無比,整個人像蔫了的茄子一般,在柯小可的扶持下有氣無力得向夏進走來。

隻聽小葵屋裏沒了動靜,夏進心中暗歎不好,整個人都站直了身子,身旁著慢慢騰騰的兩人突然暴起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又掏出一根銀針,狠狠地紮在了自己的曲池穴上,一陣陣疼痛感就像海浪一般無盡地湧向夏進,告訴夏進這是現實。

柯小可無力地衝夏進招了招手:“夏小哥,快來扶老爺和這小道士一把,實在是玩不動了。”兩個人拉扯著踉踉蹌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夏進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至兩人身前,謹慎仔細地打量人兩人一番,真沒發現什麽不大對勁的,倒是柯小可和蔡知常被夏進這麽看著,看得有些毛毛的,不禁問道:“看什麽呢!怎麽用這種眼神啊!”

夏進看著兩人無礙,不禁偷偷鬆了一口氣,將自己在這小院裏發生的事來龍去脈給講了個透徹,蔡知常和柯小可跟聽鬼故事似的看著夏進,驚地嘴巴都閉不攏了,說道蔡知常一腳把兩人踹進院子裏一事,蔡知常大呼冤枉,自己剛進這大宅子,看到那個懶漢就莫名其妙地睡著了,還淨做了寫亂七八糟的夢,雖然腦子清醒著周圍的事也有點感知,但是怎麽都醒不來,後麵強行震碎所有細小經脈這才幡然醒轉過來。

夏進沉吟一聲,莫不是進了宅子,自己三人就已經跌入夢境?自己的身軀是被女鬼或者那個懶漢挪動了這個院子裏?

那宅子裏有那麽一個武功高超的懶漢,女鬼倒也不弄死他?女鬼也怕武功高的凶人?沒有道理啊,那懶漢跟女鬼是一夥兒的?懶漢跟女鬼**,陰陽相隔都擋不住他們,被劉尚群抓個現行?這都完全說不通的事。

柯小可則是將在京畿府衙中診斷之事一一告訴了夏進,說那長睡不起的四人,腦經脈中都有那麽一顆白色小顆粒,若不是自己習得內家拳內視之法,也無法探究原由了。此物是柯小可曾在藥王穀一本醫術雜記中看到過,哪個朝代是不可考查了,據記載白色小顆粒和長睡症狀乃是東胡人中一支默默無聞而有神秘的族人薩滿祭司修行的秘術,這一族人,大多都性子溫和,熱情好客,善良樸實,就是不喜歡參與戰事之中,每每戰亂,這一族人就消失無蹤了。據說此族中薩滿大祭祀,擁有控夢之法,常給族中精神萎靡夜間驚夢的人施法救治,讓驚夢之人美夢連連精神振奮。

夏進不禁咂舌,這世界上真是無奇不有,竟有這麽神奇的民族,竟能修得控夢之法,可以肆意操控人的夢境,真是太神奇了!此時,他忽然想到小京通曾說過,劉尚群得到這名異族女子之後,行軍打仗無往不利, 敵人往往都是像睡眼朦朧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應該是得到了女子的相助,不過這裏又有些不對了,若是女子生前功力滔天,可以一人影響一支軍隊,為何死後功力大減竟連自己和小葵兩人都無法同時操控?

夏進晃了晃腦袋,這事真的詭異異常,不能按常理判斷,連控夢之術這種神神鬼鬼的功法都有,那這世上什麽事都講得通了,如今隻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探一探這古井,是不是如傳說中的一般葬著一個女鬼,若真是有一隻女鬼,自己也不怕與其鬥上一鬥!

柯小可又說道:“老爺依照書上的古方,配了藥粉,共三包,如今還剩一包,正好可以去救一救這小葵姑娘,而夏小哥身上的白色顆粒,老爺我估計應該是消磨殆盡了,這白色小顆粒據說隻能激發三次,一次比一次強,最後一次會將顆粒消耗殆盡,但也是夢境最強一次,看來夏小哥已經避過,全然無恙了。”

夏進長籲一口氣,如此甚好,自己手臂上那根銀針,紮得自己已經痛不欲生了,趕忙拔下。之後連連催促兩人趕忙進了房內,柯小可和蔡知常兩個傷好互相攙扶著進了屋內。

此時屋內已經漆黑一片,蠟燭已經全燒完了,三人不禁警覺了起來,莫說平時的小葵是一隻母老虎,如今發了狂,這逮誰咬誰,這真的受不了,三個人貼著牆邊慢慢走著,房內真是絲毫動靜都沒有,夏進衝捏了捏柯小可的手臂,柯小可會意,從懷中掏出火折子,輕輕吹了吹,借著微光,四下看著,這麽黑的環境,房裏還有個發狂的母老虎,三人心都提到了喉嚨口上。

夏進往原先綁著小葵的地方一看,原先縛住小葵身子的桌布已經盡數撕爛,那一個燈台也落在了地上,夏進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大小姐啊,你這是到哪裏去了,自己這一番折騰也快崩潰了,求求你快出來吧!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夏進這一求,仿佛感動了上蒼,隻聽房內響起兩聲喊:“吼!!!”“哎喲!!”柯小可一個激靈,手護著火折子,連忙往叫聲方向看去,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黑影將渾身無力的蔡知常撲倒在地,蔡知常正臉著地,狠狠得摔了一下,鼻血都流了出來,這下正是要了他的親命了。

夏進和柯小可快步上前,一看,正是小葵,一副發狂的模樣,麵目猙獰,一頭亂發猶如女鬼一般,正咧著小嘴桀桀地笑著,那一對平日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小虎牙,現在卻是越發的瘮人。

一雙手緊緊按住蔡知常的上身,張開一張嘴,正是想狠狠地衝著蔡知常的屁股咬去!蔡知常回頭一看,真是快嚇哭了,這什麽玩意啊,這小娘們怎麽要咬我屁股了!不禁放聲:“小葵姑奶奶!別又是屁股啊!臭的,肉臭的!別啊啊啊啊啊!!!”發狂的小葵,仿佛聽懂了蔡知常的話一般,身子滯了滯,歪著頭,皺著眉看著哭喊著的蔡知常,愣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把銀針, 衝著轉過頭來的蔡知常又開始猙獰地笑了起來。

蔡知常一看,猛地一激靈,本是想翻身踢開小葵,但是看到這一把銀針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呃,嗯?!”的一聲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小葵手裏攥著一把銀針狠狠地衝著蔡知常的屁股,一把紮了下去,放聲大笑著。

原本暈了過去的蔡知常,猛地頭一抬,兩眼瞪圓,眼淚直流,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道袍,嘴巴咬住了道袍前襟,之後放聲猛喊:“啊啊啊啊啊!你個臭娘們!老跟道爺我的屁股過不去!”小葵又開始桀桀地笑了起來,拔起銀針,又急急紮了五六下,蔡知常連聲開罵,暈過去又醒轉過來,到後來痛得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抽。

此時夏進和柯小可才反應過來,兩人死命拉住發狂的小葵,拽住雙手,柯小可從懷中拿出一包白色藥粉,衝著小葵臉上一頓猛撒,小葵掙紮了兩下,便昏迷過去了。

蔡知常在地上幽幽罵道:“你……你們……兩個……王八蛋……不會……早點……他……他媽的……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