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太白 請君南掃落花
說時遲那時快,茅十九從地上快速的撿起符紙,從僵屍身後探出一隻手定住了僵屍。
僵屍的手爪離我就零點一米,再遲一點,就小命不保。這時候我想起了那句話,至尊寶大話西遊中最經典的語錄,寶劍理我的喉嚨隻有一厘米……我會對那個人說三個字,我愛你。可是我現在也隻想對僵屍說三個字:“艸你妹。”
茅十九拿了一個貌似秤砣的東西,掛在了僵屍的脖子上。
“這是什麽?有什麽用嗎?”我好奇的問道。
“這叫定屍神針,顧名思義就是定屍之用。”茅十九解釋道。
“僵屍現在已經動不了了,哦,對了,我們快去去看看被僵屍爪子傷了的那個道士,他一定中了屍毒,如果不快速采取措施,他有可能屍變的。”茅十九突然想起。
剛剛說完,正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我的側麵撲過來,一陣肌肉撕扯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叫了起來。
茅十九聽到我的叫聲,麵容失色,立馬上前查看,原來是死豬臉道長已經屍變,見到血肉就咬,我被咬下了手臂上的一塊肉,痛得我汗水大滴大滴的流淌。
屍變的死豬臉道長轉過去又去咬茅十九,茅十九可不是那麽麵善的,直接抄起木劍往他身上刺,來來回回吃了不少憋,死豬臉道長終於是受不了了,轉而又來咬我,我真是熟透了的軟柿子,那麽好捏嗎?我心中一股無名火瞬間升起,不知道從哪裏隨便撿了一塊磚頭,一頭磚排在屍變的死豬臉道長的頭上,瞬間半個腦袋被我拍掉了,血肉模糊,腦漿直迸,白色和紅色的混合體相互混雜,那感覺簡直酸爽不已。
“我殺人了。”我心中極度恐慌的大叫起來,我用磚頭把他半個腦袋都拍了下來,這次慘了,估計要把牢底坐穿了,我兩眼失神的望著前方,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被我敲掉腦袋的屍變道士,並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還是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很是有點像生化危機中被爆頭還在行走的喪屍。
“他已經是喪屍了,早就失去了自己主導的意識,所以你這不算殺他,反而是解放他,但是失去大腦的他還是靠著身體的本能及之前下達的命令要殺了你。”茅十九看我被嚇得的傻樣,立馬說話安慰我。
果然,屍變道士沒幾下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徹底的死去。
我鬆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突然發現傷口處急癢無比,想要用手去抓,茅十九第一時間阻止了我,可是我的手就是控製不住,想要抓點什麽東西,仔細一看,手指甲竟然變綠了,這是屍變的征兆嗎?我緊張起來,我可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麽不人不鬼的。
“不要去抓,你中了屍毒,我試試把毒給排出了。”茅十九說完就把臉湊過來了,這是要給我吸的節奏嗎?我被嚇得有點呆滯了,可是沒想到,茅十九就吐了一口唾沫上去,痛得我差點叫娘。
“沒有消毒液,將就一下。”茅十九淡淡一說。
你大爺,這能夠將就嗎?感覺是被茅十九活生生的戲弄,甚至侮辱了。
茅十九二話不說,又拿出了一根白色的管子,一個拔火罐的火罐出來,他拿了點棉花,吐了一口酒在上麵,用火點燃了放在火罐裏麵,等到火罐被燒得有些通紅,直接把火罐放在了我的傷口之上,心裏就隻剩下幾個字在徘徊,“真你娘的痛。
“你銜著這根白管子,不斷的往口中吸氣,一定不能呼氣啊。”茅十九叮囑我說道。
這時候給我拔火罐幹嘛?還不如來個大保健呢!我心裏想到。
烤了有一分鍾,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身體裏流了出來,灌在了火罐裏麵,這就是傳說中的屍毒嗎?看樣子就讓人惡心。
很快屍毒就裝滿了整個罐子,我還在大口的呼著氣,不能呼氣著實讓我難受了一番,茅十九又準備換了個罐子,“快換氣。”茅十九突然喊道。
我終於能夠呼吸到點空氣了,滿意的盡情享受著這份美好。美好隻是暫時的,“又吸。”茅十九就像傳達軍令的士官一樣,讓人不得不遵守,我又大口著吸著氣。
沒到半小時,火罐已經換了好幾罐了,但是黑色的**一直沒有減少甚至有增加的趨勢,粘稠度增加很多,這是病入骨髓的趨勢嗎?我心裏忐忑下來。
“糟了,屍氣入你體,陰氣簡直就是拔苗助長,現在毒素正在成倍的擴張,整個手臂是不是都麻木了?”茅十九驚呼。
我點了點頭,的確我的雙臂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手指頭都不能動一下了。
“我現在也救不了你了,我對這種屍毒認識不深,不能給你足夠的治療。”茅十九皺了一下眉頭,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絕望。
我全身乏力的躺著了地上,看著天上的夜空,整個人也就陷入了絕望之中,想不到我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就要殉職了,我就想靜靜的等待死亡告知的時刻。
茅十九焦頭焦腦的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想辦法,可是一直未果,我越發的感覺我不能控製身體了。
“有了!”茅十九腦袋一拍,他是想到了辦法了嗎?我驚厥的坐了起來,有一種起死回生之感。
“道情兩空欲罷休,請君江南掃落花。”茅十九突然念起詩句來。
“什麽?”我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落花無情,流水有意,載舟之上,隨波逐兮。”茅十九又念起來詞來了。
沒想到茅十九還是個文藝青年,真的傷不起啊,我這邊要死了,他還在那邊念詩。
“人潮人海中熙熙攘攘之別,已經離別有十數年光景了,問爾歸隱終南,問道滄桑,天下的宴席又該聚了。”茅十九這次念的是散文。
好吧,我還是躺下來吧,我又一聲不發的躺了下來,繼續看著天空。
走吧,帶你去看看你的師伯,我的大師兄酒太白,所謂情成空道成空,萬物皆空,所以才會選擇隱居於此,在這裏隻有鬼,沒有情。
我真不知道為什麽茅十九突然變得文藝了,不過我感覺到了他語言中的一絲悲傷,就像此事是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哪裏啊?不可能真在終南山吧,離這裏十萬八千裏了。”
“他可以出現在每個人群之中也出現在大街小巷之上,隻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眼中沒有世俗的紛雜。
“到底在哪裏?說人話!”我終於是忍不住了。
“鬧市之中,就是前麵那片菜市場。”
敢情是這樣個歸隱,歸隱鬧市之中,成天於雞鴨魚鵝相見,聽見旁邊喧嘩的吵架聲,這也叫歸隱嗎?在我心中陶淵明那種田園生活才能稱得上歸隱。不過如果在鬧市中也能保持那份悠然淡然的心,這份心境不得不讓人佩服,不過從茅十九口說出的菜市場真不能讓人接受,太通俗了。
“這大晚上的,街上一個鬼影都沒有,怎麽見到他呢?”我擔心我的狀況不能堅持了。
“你放心,我放一隻鬼出去,他就會出來了。”茅十九說完,就拿出了一個乾坤袋,打開袋子,向天上一拋,一個黑色的鬼從天上冒了出來,一臉茫然著看著茅十九,他心裏一定想到,這個傻逼,怎麽會放了我呢!黑鬼嘴角露出一絲邪笑,趕快逃跑了。
“我們等著,不出半柱香,他就自己找我來了,這麽多年,我知道他的性格。”茅十九如有所思的說道。
果然,沒要到半炷香,身穿白色道袍,到處都是各色補丁,衣衫淩亂不堪,一頭蒼白的頭發,稀疏的飄在風中,拿著一個破酒壺,一個破扇子的一個年齡大概五十有餘的乞丐出現我的視野中。我稱之為乞丐,並不是依靠他的長相穿著來判定的,而是看見了他身後還背著一個破碗。
“你看,沒把師伯等起來,來了個乞丐。”我有些抱怨的說道。
沒想到茅十九直接走了上去,還是一臉笑臉相迎。
“大師兄,是我來了。”
“哦,你的黑鬼還給你。”這個我眼中的乞丐看到茅十九一點也不驚訝,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把一個破舊的布袋扔給了茅十九,還一邊喝了一口破酒壺中的酒。
“大師兄,我倆都十多年沒見麵了,上一次見的時候還是湘西鬼會的時候,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副景象,還沒過去嗎?”茅十九歎了一口氣。
“我現在就忘了。”他回答道,然後又補了一口酒。
這句話是很有韻味的。茅十九沒有提過什麽過去了,他卻說了我現在忘記了,他明顯知道是什麽,既然知道自己忘了又為何說自己忘了?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隻有喝酒的時候能夠忘記,清醒的時候卻不斷記起。
“李東對,要是師傅知道你變成了這樣子,你對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嗎?”茅十九有些急切了。
“師傅,他生前,最器重就是我和你,你是最大的,我是最小的,所有的疼愛都給了我們,你想讓他失望嗎?”茅十九接著說道。
“請君江南掃落花。”李東對突然瘋瘋癲癲的念起了這句詩,看到眼角已經泛起淚光,在皺紋上,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見故人憶起了往事,故人提了往事,湧上心頭,奔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