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鬼都燈火
天已經亮了，我們一夜未宿。離鬼節隻剩下一天，趕屍人恐怕早已趕路向鬼都。
我們需要即刻出發，在明天天亮之前趕到鬼都，否則等到到時候鬼門大開，趕屍人已過鬼都就糟了。
來到湘西，還沒有真正領略到這份別具的風情，又要離開，在這裏最大的收獲就是聽了一段別人的愛情故事，雖淒美但情深感人。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事就是現在的我心甘情願叫茅十九一聲師傅，在我最危急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真正對我的好。
“師傅。”
茅十九愣住了。
“啥？我沒聽錯吧，你小子腦袋短路了？”
“我以後都叫您師傅了，從小到大出了我父親就數你對我最好。”我真誠的說道。
茅十九點了點頭，眼角竟有些濕潤。
“走吧，我們去鬼都，在這之前送你一樣東西。”茅十九邊說就摸出一塊石頭。
“你不會要送我一塊石頭吧，算了以後還是不叫你師傅了。”我笑著開玩笑道。
“你可別小看這塊石頭，他可是我身上為數不多的法寶之一。這塊石頭叫隱靈石，它可以消除你身上的任何氣息，是人是鬼無人能分辨，到時候在鬼都你就可以隨意出入了。”
“那還差不多。”我心裏還是極其滿意的，又供我吃住又送這樣送那樣，這待遇比我親爹還好。
鬼都近在眼前，離鬼節隻剩下幾個小時了。
鬼都在一座大山環繞的盆地裏，說是聚陰的寶地，隻從一次發現了陰兵借道，都說這裏是鬼的好去處，有鬼就有做鬼生意的人，一塊鬼甲價值不菲，自然鬼都的第一代人便是一群道士，而鬼都基本上都是道士的後人。後來也遷徙過來不少的外地人，他們都做著鬼物買賣，被人稱之為鬼商，逐漸商人多了遊客多了，就成為一座城市了。
我們正在大山的上頭上，望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鬼都，今日是到處都有煙和灰冒出，到處都是冥紙亂飄，香蠟的氣味在山頭上都聞得到，看來鬼都的居民已經開始祭鬼了。所謂祭鬼便是給鬼燒紙錢，賄賂了他們，他們才不會半夜敲門，我們家鄉有句俗話叫做：“七月半，鬼敲半。”意思就是鬼敲門，就像西方萬聖節小孩要糖果一樣，不給糖果就調皮搗蛋。一些鬼也很匪氣，這一天他們很多都會出來嚇人，各種惡作劇，曆年來被嚇死的人不在少數。
盆地之上已經是煙霧繚繞，我們準備下山去，天色漸黑。下山的路邊到處是土包墳，這些都是曆代在這裏生活的人的安身之所，雖說跟著道士不怕鬼，但是到處都是綠色的鬼火也蠻嚇人的，一路提心吊膽，一直把懷中的金缽摸著，生怕有鬼就直接念出佛家六字真言，隻可是我身上唯一能夠使用的進攻法寶，鎮鬼全靠它。
鬼都，說是個城市，那隻是在外人眼裏，其實不如說是一個小鎮。地方並不大，白天冷靜，晚上是鬧熱非凡，晚上燈火通明，一派夜市景象倒是漂亮，綠的紅的商鋪極具特點，我們草草的找了一個飯店吃完了飯，決定去逛逛真正的鬼市。
來到鬼市，到處都是人，大家都奔著香蠟黃紙白紙而去的，一路上都是背上背著一對大蠟，胸前頂著一對小蠟的百姓。好像我們沒有攜帶任何東西的人倒是成了另類。
我們走進了一家鬼事店。
老板是個瘦子，長得極像一隻猴子，尖嘴猴腮，精瘦而臉色虛黃，估摸是個抽大煙的主。
“買些什麽？”老板語氣很隨意，甚至說是不耐煩。
“我們不買東西，我們是來問路的。”茅十九開口說道。
“哦。”老板繼續做他的事沒有理會我們。
“喂，你怎麽這樣。”我冒火想上前和他理論被茅十九攔住了。
“等一下，別著急。”茅十九示意我不要衝動。
“老板，我想請問一下到江南是否有一條小路，在哪個方位？”茅十九又接著說道。
老板還是沒有理睬我們，裝作沒有聽見。
我那心裏真是鬼火直冒啊！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剛剛就感覺到生鬼似乎感受得到我的氣憤，在玉石中有些躁動。而現在，我已經暴躁到一種程度了，生鬼直接出來化成了一雙紅色巨眼。
老板突然望了起來，眼睛通紅，到處張望，是被生鬼控製了精神，“向西走路過一個義莊，義莊後麵便是小路的入口，沿著小路直達江南，那是最近的一條路。”老板一氣嗬成，說完就倒在了地上。
一瞬間生鬼就回到了玉石之中安靜下來。我反正是看傻了，這生鬼還有主動護住的功能？他能感受到我的憤怒而教訓別人。
我望了一眼茅十九，他也攤攤手不知道為什麽。
“走了，乖徒弟，我們去準備一些東西，到時候我們來個守株待兔。”茅十九說道。
平常的鬼事店是沒有道士用的東西，隻有像茅十九在鬼街開的那樣的專門鬼事店才有道寶。這條鬼市鬼事店不少，但是專門鬼事店隻有街角的一家，而這家和其他鋪子不一樣，很小而且很不起眼，很難找。看來道士行業真的是已經凋敝了。
“你們知道今晚夜半鬼門大開會有大人物降臨嗎？據說要借我們道。”一進專門鬼事店就聽見一個人在對著另一個人說道。
“你是說陰兵借道，那不是百年前發生過的嗎？還是我老祖傳給我爺爺再傳給我聽說的。”另外一個人回答道。
“誰知道呢！我們鬼都正好是陰界和陽界的出入口之一，再加上鬼節，大人物借道也屬正常啊。不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要興風作浪啊。”開始說話那個人又在說了。
“你們要買東西就買，不要磨磨唧唧的。”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比較中性，但是還是聽得出來是個女人。隻見一個麵容俊俏的女人從裏屋裏走出來，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不僅是聲音中性，連樣貌都屬中性，不過這張比男人還俊的連倒是讓我印象深刻。
“你這小女子怎麽這麽說話，叫你大人出來，我要買木劍。”開始說話那人語氣有些過激的說道。
“我們不賣了，你快滾吧。”女子居然如此火爆。
開始說話那人明顯愣了一下，臉色鐵青。
“有東西不買，真是傻子，我們走。”他對另一個人說道。
突然一把飛劍橫空而出從開始說話那人的頭頂上飛過直插門柱。那人被嚇得抖起了雙腿。
“靈兒，你在幹嘛，又要把我客人趕跑啊？”這時候裏屋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雙布鞋，一身素布的道袍，身材有些許高挑，長得是一張正宗的國字臉，不過倒是一臉英氣。
“各位停步，小女子不懂事還望各位見諒。”國字臉道士笑著道歉道。
“你這女兒太沒有家教了。”那人又轉過身沒有底氣巍巍的說了一句。
“你說誰沒家教，你tm才沒家教，你一家人都沒有家教。”國字臉男子聽到這句氣氛不已，又是一把飛劍直騰騰的插在了男子的帽子上，帽子飛了出去被插在了門上。
那兩人被嚇得飛快的跑走了。
茅十九一臉興趣，並且臉上竟然有些許的笑意。
啪啪啪啪啪，一陣拍手的聲音響起，聲音很近，我反應過來，原來是茅十九拍的。
“鍾馗，你女兒都這麽大了？性格還真是像她母親年輕的時候。”茅十九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被茅十九叫鍾馗那人清了清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茅十九。
“師兄，你怎麽來了？”鍾馗發話了。
“哈哈哈，師弟，我們多少年沒見麵了？想不到女兒都這麽大了。”
鍾馗趕忙上前迎接茅十九，十分尊敬的樣子。
“讓師兄見笑了，我這女兒被我慣壞了。”說完鍾馗就橫了一眼她女兒。
靈兒翹了翹嘴巴，有些不滿鍾馗。
“師弟，你是我出師之前剛入門的吧，那時候我還是最小的弟子，剛好你來了，你就成了老幺，想不到現在師兄弟們倒是你都已經結婚生子，女兒還這麽大了，時間真是太快了，一轉眼我們都要老了。”茅十九感歎道。
“對啊，我們都老了。師傅早已神遊了，我們也不遠了。”鍾馗一邊說一遍笑著。
“怎麽沒見她娘呢？竹月師妹。”茅茅十九又接著問道。
鍾馗低了低頭說道：“她娘走了。”看得出他心裏的落寞。
“正是她娘的離開，這孩子就變成這樣了，極像她母親生前。”
“怎麽會？師妹我也隻有過一麵之緣，看麵相應該命硬啊！”茅十九說道。
“都怪我。”鍾馗一臉自責的樣子。
“那是我們剛從外地搬到鬼都來，開始我們打算開一個追鬼堂以資生活，但是有一次出祭壇，惹了一個不該惹的大人物，正是剛剛那兩個人提及了大人物，孩子才那樣激動的。那人在一晚夜裏來了我家，勾了我妻子的魂，為此我作法試圖追魂，可是追到奈何橋，我猶豫了，孩子還小，我不得不放棄。現在開了整條街唯一的專門鬼事店，就是為了把女兒養大，我好追尋她去。”說到這裏鍾馗已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