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有意出擊

所謂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那些刺客是江湖遊俠,又不是經曆過正規訓練的死士特工,便是那些什麽有著堅定信仰的,威逼利誘之下變節的也不在少數。重然諾,輕生死聽起來挺容易的,但是若是生不如死呢!因此,在幾個用刑的好手當著他們的麵,選了個倒黴鬼,慢條斯理地用小錘子敲碎了一個人手腳上幾乎全部的骨頭之後,剩下的人幾乎都要崩潰了,他們武功被製,身上壓根提不起什麽力氣來,想要自盡也是不能,再被大刑伺候了一番,一個個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麽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些人說實在的,知道的事情其實很不少,他們這會兒為了活命,什麽話都往外說,劉元進在朝中與諸多重臣不合,朱燮率軍出走,管崇割據一方,這些還算是比較大的事情,另外還有些零零碎碎的,便是劉元進似乎跟某人的兒媳婦不清不楚之類的八卦緋聞也說得信誓旦旦,總而言之,這會兒毫無英雄氣概,隻求速死,不願受那零碎苦楚。

不過很可惜的是,盡管張玉書從這些供詞裏麵得了不少消息,但是卻還是將這些人直接交給了幾個親兵處置,他們中雖說存在著一定的競爭關係,卻一直配合默契,很是交好,卻因為這些刺客,有人身死,有人重傷,不得不黯然離開,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何況,這可不僅僅是斷人財路的問題,寒門子弟,哪怕有了科舉的出現,卻因為門閥的打壓控製,出頭不易,唯有通過軍功,才能作為晉身之階。但是在戰場上,便是習武之人,也未必能夠真正出頭,而且說白了,哪怕楊廣有意提攜寒門出身的將領,但是在基層上麵,許多中級將領還是出身門閥,他們自然更加樂意提攜自己人,爭功冒功的事情層出不窮,想要出頭談何容易,甚至不能有什麽怨言,否則上麵隨便一個命令,就能將你送到必死之境。好不容易遇上張玉書這樣急需要培養心腹的,都已經被重點培養,說不得將來就能獨當一麵了,如今一切都化為泡影。哪怕他們是為了張玉書而死,張玉書能做的,無非就是幫助他們贍養老小罷了,更多的又能如何,靠別人哪裏比得上自己出人頭地呢!

兔死狐悲之下,他們對這些刺客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不過張玉書卻顧不上這些了,他這會兒很是興奮,從這些人的口供裏麵,就可以知道,劉元進這一夥人是什麽德性了,既然發展到了行刺的地步,差不多也已經是狗急跳牆了!又聽說劉元進似乎對王世充、魚俱羅、吐萬緒他們也有行刺的計劃,張玉書立刻修書,命人快馬加鞭傳信,讓魚俱羅他們戒備,然後心中已經是興奮莫名,這是一個機會,賊眾勾心鬥角,內部不合,他便能夠從容布置,各個擊破,這次若是能夠立下大功,自然能夠更進一步。畢竟,比起幾乎已經功高震主的魚俱羅,還有本身身份上有些問題,還有胡人血統的王世充,楊廣自然會更加關照他一些。

這樣一想,張玉書顧不得別的了,直接招來行軍參謀,還有幾個軍中的文書幕僚,將事情簡單一說,然後說道:“賊眾看似勢大,實則外強中幹,如今更是人心不齊,內部生亂,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之際,諸位,為國盡忠,便在此時!”

哪怕心裏麵想的是謀朝篡位的事情,嘴上的口號還是要喊的,雖說這會兒朝廷上下對大隋很多有識之士都已經沒了什麽信心,但是依舊頗有忠直之士,張玉書麾下也有一些,這會兒一個個神情也是頗為激動,更多地人也沒想過大隋這般短命,跟秦朝一樣,二世而亡,因此,這會兒張玉書謀劃著要舉兵討逆,自然是群情洶洶,當下一個個對著簡潔的地圖就開始討論起來。

裴宣自覺自己不是這方麵的人才,自然沒有參與,他總算找出了一件穿越者應該做的事情來了——釀造烈酒。

他上輩子的時候壓根沒想過這回事,第一世的時候還是學生,一直以來很乖,也就是高中畢業的時候謝師宴上喝了點啤酒,上了大學,一般也就是喝啤酒了,白酒什麽的,從來不在他的選擇上,等到到了逍遙派,那會兒也不流行烈酒,逍遙派的人傳下了不少釀酒的方子,不過也就是各種果酒藥酒之類的,度數跟葡萄酒差不多,他也不是什麽嗜酒的人,比起烈酒來,那些果酒更符合他的口味。直到之前給那些人治療外傷,他才想起來,可以用酒精消毒。這年頭搞出酒精來是不切實際的,因此,也就隻有弄烈酒了。

隻是這裏麵也有問題,這年頭,糧食是有限的,可以這樣說,古人不是什麽傻瓜,不管技術怎麽變,糧食能夠轉化的酒精其實是有一個限度的,一壇子酒精含量跟啤酒差不多的淡酒,跟一壇子二鍋頭,這花費的糧食怎麽可能是一個數量級嘛!因此,在沒有化肥農藥,沒有超級稻種的情況下,釀造烈酒,那就是犯罪!至於說什麽玉米紅薯之類的高產作物,天知道,這些傳入中國怎麽都得是宋朝之後的事情了,起碼在北宋那會兒,裴宣都沒見過。因此,唯有將烈酒列為如鐵器一樣的戰略儲備,才不會因為大肆釀造烈酒,影響到民生。

因此,裴宣找人弄出了簡單的蒸餾設備,釀造出了第一批烈酒,用來給那些受傷的人清洗傷口之後,便找了張玉書。這年頭中醫認為什麽傷口發炎之類的,那就叫外邪入侵,裴宣也沒辦法告訴別人,這其實是白細胞對抗病毒細菌搞出來的,因此,也隻是說,烈酒可以減少創口的穢氣,避免外傷惡化,隻是烈酒的釀造需要耗費大量糧食,不能普及,建議張玉書將烈酒設置成軍隊管製用品。

張玉書立刻發現了烈酒的意義,這年頭上戰場,真正死在麵對麵廝殺中的,不過是十之二三,大半其實是死於受傷之後的炎症,因此,收拾戰場的時候遇到重傷不起的人,補上一刀反而是仁慈。有了烈酒,哪怕隻能降低一半的傷亡,對己方保留有生力量,增加戰鬥力也是一個極大的臂助。

張玉書不是什麽聖人,當即就跟裴宣說,這事暫時要保密,等到自己獨當一麵了,再拿出來用。裴宣有些不忍,不過以現在的情況,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當初磺胺青黴素發明出來之後,不也是優先供應己方的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何況,他這會兒的確也沒那麽多資源,能提純出多少烈酒來,因此便默認了。

而張玉書已經定下了作戰計劃,就等著劉元進入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