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授首

江湖爭鬥跟兩軍交鋒完全不同,誠然,論起個人武力,鐵騎會的人多半都會些武功,很多甚至修煉出了真氣,但是,在戰場上,靠的是配合,尤其,張玉書在船上配備了小型的投石車,又配合了弓弩火箭,很快,鐵騎會的船隊已經陷入重圍,船上燃起了大火,不時有慘叫聲傳出,空氣中竟是彌漫著皮肉燒焦的古怪的香味,叫人不由作嘔。

很多人從船上跳下,但是,這會兒還是早春,江中江水非常寒冷,水性稍微差一點,遊不了多遠,身體就要被凍僵了,鐵騎會的人待遇很是不錯,這年頭棉花還是一種觀賞性植物,因此,什麽棉襖棉布那是沒有的,這種天氣,身上穿個七八層十幾層的衣服也是尋常,一入水,衣服一下子就變重了很多,直接就往下沉。而且這麽多的船在江上,水下的水流情況也變得複雜起來,很多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一些高手直接運起輕功就往上飛,結果一堆的弩箭對準了射過去,便是沒能變成刺蝟,也無非通過這些箭雨,隻得無奈地退了回去。

任少名神情猙獰無比,跟著過來的法難跟常真臉色也很是難看。

鐵騎會幾乎要全軍覆滅,任少名身邊也就剩下了幾個武功還算不錯的心腹,這會兒已經是無可奈何,任少名身邊的一個心腹智囊小心翼翼道:“會首,咱們還是突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任少名不是什麽真的英勇無畏的人,何況他來到中原,為的是給鐵勒開路,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死在這裏了,因此隻得咬牙道:“你說的是,隻是,往哪個方向突圍?”

法難在一邊說道:“宋閥有意引我們入套,宋閥的船上定有高手,隻怕宋家的銀須宋魯,還有地劍宋智都在船上,這會兒以逸待勞,隻怕即便能夠突圍,我等也得身受重傷,怕是逃不過他們的搜索!不過,在附近埋伏的似乎是大隋的官兵,應該是宋閥收買的人,江西這地方沒什麽油水,鎮守這兒的是個年輕人,叫張玉書,武功甚至還不到二流,不如從那邊走,若是能殺了那個張玉書,鐵騎會也就能順利進入江西了,江西這邊地形複雜,易守難攻,鐵騎會也能在這裏從容休養,到時候定能報此仇!”

法難出身陰葵派,哪裏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本來以為不過是對付宋閥的一群小兵,還能撈點外快什麽的,結果到了這裏,竟是差點沒變成烤肉了,心中自然是憤恨不已。一邊的常真同樣如此,她號稱豔尼,雖說早就是中年了,但是因為修煉武功的關係,看著還算美豔,但是,船上著火,哪怕是她躲閃得快,但是身上依舊沾染了不少煙灰,這會兒顯得很是狼狽,她素來愛惜容貌,這會兒弄得這般髒汙,簡直是暴怒無比,雖說臉上帶著妖媚的笑容,心中殺機卻是充盈無比。

張玉書穿著一身魚鱗甲,手裏也握著刀柄,隻是刀未出鞘,站在後麵的船上看著江心的火光。

忽然,前麵傳來一陣驚呼,江上的一艘大船上,幾個人騰空而起,他們的身法很是詭異,而且速度極快,他們輕巧地撥開了飛射的箭雨,竟是向張玉書所在的大船飛來。

天師道派來的幾個人見狀,同樣也是飛身而起,直接迎了上去,那幾個可是實打實的一流高手,修煉的卻是天師道的護道武功,這會兒出手間,便生出雷音尖嘯來,叫人心神震顫。

那邊任少名他們立刻發覺了不對,隻是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得硬著頭皮衝了上來,法難和常真身法比任少名差了一點,這會兒落後了任少名幾個身位,見到前麵居然冒出來幾個一流高手還有十幾個二流的高手出來,差點沒失足掉到江裏麵去,魔門之人多半自私自利,見到這般狀況,哪裏肯上前送死,尤其,他們認出了天師道的武功,除了佛門的禪功之外,天師道的幾門功法同樣天生帶著破魔屬性,是魔門的天敵,雖說天師道很多年不出手了,但是這些並沒有被魔門的人遺忘,大家都知道,天師道這等武功,遇上了哪怕不死,都要傷及根基,隻怕日後再無晉升希望,到時候難免又是魔門的炮灰。因此這會兒聽到那標誌性的雷鳴之聲,加上那幾人出手的架勢,兩人已經是心膽俱裂,硬生生在沒有借力手段的情況下,一扭腰,居然掉頭就跑重生美人如翡。

裴宣卻是在邊上看得分明,他輕笑一聲:“玉書,那兩人要跑了!”

張玉書也是一笑:“可惜跑得不是地方!”

可不是不是地方嘛!他們逃跑的那個方向,分明是宋魯與宋師道所在的座船,這兩人靠著多年的默契配合,加起來不過是一流,可是,那邊光是宋師道一人,因為家學淵源,又有宋閥的全力支持,也已經是晉入一流之境兩三年了,他們往那邊跑,可不就是自投羅網嘛!

宋閥對魔門從來沒什麽好感,在他們看來,魔門屬於那種攪屎棍子,從來隻會壞事,正經事卻從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北周那會兒,朝廷行滅佛之舉,魔門眼見著就能在朝堂上占據一席之地的時候,結果魔門內亂,大好形勢一朝喪盡,不得不再次灰溜溜地跑了。而且,當年宋缺在外麵的時候,因為跟梵清惠打得火熱,也跟魔門結了不少仇,霸刀嶽山差不多就是死在宋缺手裏的,魔門另一位高手天君席應,因為外號跟天刀重了一個字,硬是被宋缺追殺了幾千裏,至於一些相對影響比較小的衝突,就更多了,這也導致了,宋家跟魔門大部分門派的關係一直處於敵對狀態,這麽多年來多有交手,各有勝負,仇恨卻是越積越深了。

這會兒法難和常真送上門來,之前號稱年老體衰的宋魯這會兒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整個人精神得好像年輕了二十歲,他冷笑了一聲:“這對奸夫j□j,真是時運不濟,居然往這邊來了,可見是命中注定,今日當死在此地!”

宋家這回沒來什麽高手,也就是宋魯跟宋師道兩人而已,宋魯擔心宋師道年輕,缺少打鬥經驗,卻是沒讓宋師道出手,自己揮動拐杖迎了上去。宋魯這麽多年來已經很少遇到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對象了,這會兒竟是生出了些年輕時候的豪情來,可惜的是,在法難和常真眼裏,卻是沒有這等好心情了,兩人幾乎是麵如土色,好在因為出身魔門的緣故,這兩人戰鬥經驗非常豐富,眼看著大概是逃不了了,心中都是憋足了一口氣,互相配合著迎上了宋魯。

任少名大概是一輩子剩下的黴運全集中在今天了,身邊幾個心腹相繼被殺,自己也被三個一流高手包圍,這幾個人半點單打獨鬥的意思也沒用,還組成了一個合擊的陣型,別說任少名隻是號稱青蛟,就算是真的蛟龍,這會兒也隻得龍困淺灘了。

而張玉書卻是不再去看這差不多已經是塵埃落定的局麵,隻是吩咐下麵的人救援落水的鐵騎會成員,這些人若是能夠收編,可以在張玉書手下弄出一隊騎兵來,之前他已經跟江西本地的一些江湖人合作,他這邊負責對付鐵騎會的高層,那邊就聯係那些被鐵騎會逼得退走的江湖勢力,直接抄了鐵騎會的老窩,張玉書隻要鐵騎會的馬匹,別的全部歸那些武林中人所有,這個條件很是寬厚,那些江湖人自然是答應了下來,之前任少名入伏的時候,張玉書便已經發出了信號,隻怕這會兒消息已經傳到了無錫那邊,鐵騎會算是徹底完了。

張玉書看著已經落入下風的任少名,輕聲道:“任少名看來也不怎麽樣啊!”

裴宣卻說道:“任少名武功不錯,隻是江上並不適合他發揮!而且,若非鐵騎會被宋閥故意誘導,棄馬乘舟,咱們這次固然也能夠埋伏任少名,但是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不過,這也是因為個人武功在大範圍的對戰中,的確沒有太多優勢的緣故!若是江麵再寬闊一些,你這邊弓箭手再多一點,便是以任少名的輕功,也很難橫跨江麵,衝到你麵前來!”說實話,科技可真是武功的天敵,就像是魯妙子,靠著他製造出來的那些小玩意,就能夠逃脫祝玉妍的追殺,甚至他建造的楊公寶庫裏的機關,若是全部開啟,便是宗師也不能逃脫。等到到了現代社會,熱武器的出現,更是讓武功差不多沒了用武之地,有一把槍,孝子都能輕輕鬆鬆殺人,習武也就沒了太多用處,自然就慢慢沒落下來,武功已經變成傳說中的東西了。

裴宣與張玉書說話的功夫,那邊任少名已經徹底落敗,因為任少名是胡人的關係,張玉書壓根就沒招攬的心思,因此,天師道那幾個人出手毫不留情,一掌拍出,掌力一放一縮,變化之間,已經直接震斷了任少名的心脈,任少名一口血噴出,無力地從空中落入了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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