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五聖原身
看著一派閑散站在身前的妖聖，君夜沒有說話。
“嗯？這裏不是一個叫木元的小家夥當家麽？”
妖聖倒是有些好奇，來之前他早有準備，想著能見見當年的那個小家夥，卻不想眼前這人根本不是。
盡管他也察覺到君夜身上那縷跟木元牽扯不斷的氣機，但始終明白不了。
斬屍之道，即便在不朽輩中，也不是人人都懂的。
“此間事我也能做主，能夠全權代表木元，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妖聖笑了起來，“那我先試試你的斤兩，看你究竟有沒有資格！”
奉上命而來，妖聖其實並不相信對方的實力，就算是木元在這裏，他也得出手試試。更何況君夜的突破迥異於修行者，走的是黑袍人的路子，身上就更沒有那種大道合鳴若存若亡的感覺。
嗖！
一道金光從妖聖手中噴薄而出，凝聚成劍勢，吞吐閃爍，直指君夜眉心。
君夜心中一動，料準妖聖此來絕非無因，上來就試探自己的修為也不知有什麽目的，但也絕對沒有惡意。若是木元說不好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君夜卻正百無聊賴，當下鼓動真氣，黃泉劈斬，劍氣對轟，卻極盡靈巧之變化，勁氣沒有絲毫外泄。
劍氣相交處，虛空出現了一個拇指肚大小的黑洞。
兩人同時一震，君夜心中微訝。
妖聖哈哈一笑。“果然，如此算來你也是夠資格了。這次來尋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
“跟我去一趟佛界，商議共抗大劫！”
君夜笑了起來，“果真如此，我早預料到會有今日，但不明白的是，妖魔界這麽多強者，怎的讓你來尋我一道去？”
妖聖道，“這等緣由我也不甚明白。完全是奉命行事罷了。”
“左右閑著也沒事，走一趟就走一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君夜望了望天，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
按理說妖聖也不過最近才晉升不朽的人，妖魔界人才濟濟，如何就讓他跟自己兩個“愣頭青”去辦這件差事。
起碼君夜知道的就有五大聖嘛，讓這些老家夥們早就如雷貫耳的豈不是好？
“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如果跟佛界談成了，少不得要號召諸多世界，一起對抗那些黑袍人……”
看來三清界的隕落對這些至強者來說打擊太大了，讓他們看清了即將麵對的敵人是何等的強大，這才能放下一切，真的尋求合作。
“但不知道。三清界的失陷，會造就多少黑袍，成就多少黑袍？”
君夜跟著妖聖騰空而起。
“等一下。”
君夜忽然擺了擺手。
“怎麽了？”妖聖詫異的問道。
“臨走之前先把這一界的禍患除了吧。”
君夜深感，三清界的沒落，讓黑袍人真正的壯大。以前還可以說天塌了讓個子高的人來頂。但若自己繼續旁觀，恐怕最後就真的讓黑袍人得逞了。
無盡暗影如遊絲。侵入到了妖魔界的天道之中。
悠悠天道高懸，此刻卻仿似睜開了一隻眼睛，洞徹天地。
在君夜的眼中，巍巍大地之上，有稀稀疏疏的黑色煙氣盤旋。
君夜的成就非凡，以修行者和黑袍人神通晉升，介於不朽和黑袍之間，也能隨時隨地的接續世界天道。
他以不朽之境與妖魔界天道共鳴，以黑袍人神通感應這悠悠無盡的妖魔界氣息。
果不其然，即便是三清界大戰，各個世界中仍舊有不少黑袍人滯留。
九天如潑墨，驚動了億萬萬生靈眾。
“咦，這個小家夥是在做什麽？”
九霄雲外莫名處，一座高山突兀懸空，山中綠色一片，有仙鶴長鳴，祥雲繚繞，悠悠繚繞，朦朧飄渺如海外仙山，古樹參天，怪石奇絕。
山中有一株巨大的高樹，樹幹破雲參天，樹蔭橫遮如一幕蒼穹，根須竟而破萬重土，從懸空的高山底伸探出來，蜿蜒繚繞，如一條條的蟒龍盤踞。
碧樹生煙霞，繚繞飛騰如輕霧，更顯氣象。
就在這株通天大樹上，有一個枝蔓綠葉團繞成的窩巢，上坐一光頭和尚，手拿一串火紅的念珠，咿呀咿呀的念著古怪的經文。
混元派坐落於驅神大聖所居的無量山旁，而君夜以大法力溝通天道，暗影遮蔽天宇，萬靈但見天日皆暗，最先驚動的自然是那位已證虛命的驅神大聖！
大聖名號已去，或可稱其為禺絨王，亦是如今的光頭和尚。
原來這位禺絨王昔年曾潛入佛界，修成無邊佛力，又自號烏巢禪師！
他們久居閉關，不理外事。世間很少有事情能夠驚動他們，君夜的晉升是在三清界，而且沒有什麽動靜，妖聖晉升時卻在妖魔界，當時還引起了極大的震動，是以烏巢禪師卻識得他。
“怎麽回事？”
烏巢禪師分化了一縷念頭顯形於妖聖麵前。
妖聖微微欠身，“原來是前輩，隻是我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方君夜迎風而立，身上的天魔鎮獄法袍在虛空中**開浩浩魔氣，濃鬱的如化不開的墨雲。
幾乎是瞬間，這墨雲便如電似光般蔓延開去，無遠弗屆，幾乎將妖魔界都籠罩下來。
天日無光，月沉星隕。
轟隆！
墨雲激旋，出現了無數的渦流，濃濃的雲團劇烈摩擦，開始往渦流的中心匯聚塌陷，虛空萬裏似乎都要被吞噬。
嗖嗖嗖！
天地間登時衝起了無數黑煙，宛如颶風扶搖而上。卻是被這些黑色的渦流硬生生從世間抽離出來。
“是這股邪惡的力量！竟然已經伏藏在我們妖魔界了麽？”
烏巢禪師和妖聖臉色盡皆一變。
那濃濃如火山噴發出的火山灰般的煙柱，赫然是黑袍人神通特有的氣息。
三清界的隕落。將黑袍人推到了眾界眼前，各界不朽之輩，都認識了這股力量的可怕。
“是啊，想不到妖魔界中也有這麽多他們伏下的暗棋。若是任由他們發展下去，想想都讓人感到可怕。”
妖聖倒抽冷氣。
這些黑色煙柱，怕不下萬股。
放在一個世界，萬縷黑煙不算什麽，但藏在背後的敵人之可怕。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在各個時空修行的至強者紛紛為之垂落目光，驚訝於君夜的修為。
“老四，這小子什麽來頭，你的無量山中何時出現了這麽詭異的一個家夥？”
幾乎是瞬息之間，烏巢禪師就接到了好幾股內容相差不多的意念波動。
曾經的覆海大聖，蛟魔王，傳遞來的心念乃是他原型所化的精巧形態。九頭竄動，腳利如勾爪，雙翅掀風雲，勝過大鵬。其音震動虛空，蓋過鶴唳。全身披鱗，翎毛似鐵。如鳥如蟲，是為九頭蟲。
而混天大聖來頭便更大，乃是一隻金翅大鵬雕，頭生如意珠，以龍為食。乃是妖魔界創世者之一的胞弟，飛騰萬裏。時歇滄浪，氣機凶惡，法力高強！
移山大聖則是身泛霞光的九頭獅子，敦厚溫和，氣息也和順，迥異於前兩位的咄咄逼人鋒芒畢露，如淵海般深沉平靜，橫推摧伏，勢不可擋。
這三人當初結拜之時排名都在烏巢禪師之上，所謂論交，自是以修為實力而論，盡在其上。
最後便是通風大聖，形如猿猴，垂落六耳，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名，乃是天地異種。
君夜雖然此刻全力操縱天道，消滅妖魔界中的黑袍勢力，但四股意念纏繞而至，跟烏巢禪師交流，卻並沒有瞞過他。
九頭蟲、大鵬雕、九頭獅子，法力渾沛，通天徹地，便是他如今也覺得氣息逼人，比起他親眼所見過的那些不朽之輩，可要強橫太多。
“縱貫世界，這幾位妖王其實也算是後起之秀，卻有這般成就，當真非常！”
三人之外，烏巢禪師雖然一直以人形顯現，但在另一位通風大聖的氣機感應下，跟無量山交感呼應，赫然也是上古異種中的猴種修成法力。
上古有四種猴類最強大，便是如今驅神大聖的本相通臂猿猴，縮千山拿日月，摩弄乾坤。獼猴王的本相六耳獼猴，還有就是這位禺絨王烏巢禪師，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鬥！
“這五大聖皆是異種，天生就強橫，後來居上，卻也在情理之中……”
自從隱世不出避居九天，五大聖也有好長時間不見，此時意念交流，好不暢快。
“妖聖，這次你們去佛界，大哥到底是什麽意思？”
靈巧飛騰的金翅大鵬雕隻有拇指大小，傳遞著意念。
若論年紀，妖聖卻要比這幾人都要大，但成就晚，便也沒有那種老氣橫秋的語氣，反倒有些謙遜。
“大聖的意思是，如今黑袍凶惡，我等世界應當免卻內亂，一致對敵。此次讓我和這位小兄弟共同前去便有修好之意。而後兩界合力，號召諸世界，共同對抗黑袍。”
“理當如此，那些黑袍怪物的氣息，著實比和尚還要令人厭惡痛恨，”九頭蟲蛟魔王哈哈大笑，隨即反應過來，“老四，我可不是說你。”
烏巢禪師一笑，搖了搖頭。
無數黑煙沒入天空上墨雲激旋而成的渦流之中，最終卻匯聚到君夜身旁。
以暗影顯現渦流，實則是玄牝之門的運用之法。
無盡的黑煙滾滾翻湧，卻被君夜悉數灌注到了虛無越衡天中。
晉升之後，這個境界的戰法已經非隻力量的角逐。如果把一個人的身體比作水缸，在到純陽境是其實這個水桶已經膨脹到了無限大，在單純的力量上已經無法再有很大的增長。所謂的不朽，是讓這個水桶更加堅實，能夠承受內中水流的無限變幻，讓裏麵的水可以變成任何形勢的衝擊。
不朽之中的高低，大道的多寡。除了能夠借助天道攻伐，自身的道才是能夠在一擊中蘊含天道多少的關鍵。
這一過程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妖魔界為之一清。
這萬縷黑煙中，真正的黑袍人數量極少，不過二三十，更多的還是被黑袍人蠱惑的本地土著。
等到君夜回轉，昔日五大聖已經各自回轉。
“走了！”
兩人同運法力，君夜這才感覺到妖魔界的壁障比起以前，堅厚了何止百倍！
“自三清界出事後，我界已經加強防備，嚴進嚴出，就算是不朽強者，想要進出也不是件易事。那些坐垂九天的強者都從閉關中醒來，以後黑袍人想要再滲透進來，再也不可能了……”
妖聖的解釋讓君夜恍然大悟。
如此一來，確然穩妥。
…………
觀察生命的從無到有，從出生漸漸成長，是一件讓心靈喜悅的事。
太極種子本就玄妙，再加上地書開辟的世界殘片，起點已經極高，大量的吸收虛無之氣，世界的變化也是千奇百怪。
觀摩一個世界的開辟，對任何修行者來說都是一筆最最珍貴的財富。
當隕石從平板化作圓球，便開始產生驚人的質變。
空無一物的蒼穹上凝煉出顆顆日月星辰，這些星辰沿著玄奧的軌跡排列、運轉，大放光明。
大地上山脈拱起，滴水匯聚汪洋河湖，生機的醞釀，種子破土發芽，萬物萌動。
聆聽這種聲音，輕微，卻仿似響在心頭，讓人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木元心頭恍惚，在聆聽感悟中對生的力量感知越發深刻。
他忽然起身而立，強橫的魔念充斥九天十地。
“壺來！”
當此之時，煉妖壺的對木元來說便也是雞肋，可有可無。
世界成型，便是超越一切洞天之神器，又何須其他。
而且更重要的是，隨著感受世界的成長，一個世界的強弱關鍵也了然於心。
雖說先天強弱並不絕對，但無疑很重要。
太極種子中有地書，盤礴大地沉凝厚重，顧此失彼，難免失衡。
煉妖壺內蘊至高之星辰大道，卻可以彌補這一缺憾。
他一念而動，煉妖壺內的烙印閃爍生光，億萬星河運轉，壺身嗡鳴而起，風卷殘雲般將外麵的這座山頭都吸了進去。
同一時間，寂心得到木元烙印的傳訊，亦開始急速召回在外曆練的混元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