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194年夏天的一場雨沒有絲毫預兆的來臨,片片雨滴就像是上天降落在人間的啟示,也像是那些流年裏四處無家可歸的幽魂無助的哭泣。
人活著,很多事都能證明人活著。就像我們早晨起來會去吃一頓早餐,因為一晚上的生理活動需要補充,而這早晨的早餐恰好為我們補充活力,同樣也恰恰證明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蹦亂跳的活著。
長生城皇宮內,小竹子還像以往那樣對著早晨禦膳房送來的飯餐進行了試吃。當吃到那塊雪鬆糕的時候,小竹子突然從心裏想起很久以前的一點事情,一些莫名的感傷從小竹子心裏揮發出來,從而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還是身邊跟著自己的小太監使眼色提醒才醒悟過來。
生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十年中,當年的小太監,後宮伺候皇上的小竹子,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小竹子現如今已然成為偌大的後宮當中排上名號的人。
小竹子小心翼翼的將試吃過的早餐送到禦書房內,禦書房內那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似乎今天心情特別好,所以用餐的時候特別的享受,吃的比以往都多。
小竹子猜測,可能這位後宮的主人今天又去妙月小軒了,因為整個冰冷的後宮,隻有那裏才會有生氣,也隻有那裏才會讓這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露出笑臉。
妙月小公主就住在妙月小軒,小公主殿下就像是上天降到永生國的精靈,那麽的精巧那麽的充滿靈氣。
整個妙月小軒十多年來就像是永生國皇宮的一個異類,因為隻有那裏有小公主殿下歡快的笑聲。也隻有小公主殿下的笑聲才會讓這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臉上露出笑容來。
永皇陛下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男人,強大的男人一般都不太會有笑容。今年初春的時候,宮裏的一位才人得到聖寵有了龍骨。當宮裏的小太監興衝衝的將這個消息告訴永皇陛下的時候,那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把這樣一件天大的事情了結了。
小竹子的生活哲理當中,小心謹慎永遠是都是至理名言。雖然今天眼前這個永生國的主人麵帶笑容的用著早餐,但是小竹子還是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著,生怕那個不長眼的小東西惹怒了這位爺。
人生變化無常,事事皆都沒有定數!
就在永皇快要用完膳之時,禦書房外跟著小竹子的小太監對著他慌張的看了一眼。小竹子頓時心裏“咯噔”一下,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
而在小竹子再次走進禦書房的時候,全身因為心裏上的恐懼不由自主的發出輕微的顫抖。他戰戰兢兢的將那份千裏加急遞給永皇,之後便慌忙的跪倒在地,整個身體幾乎爬在地麵,身體因為恐懼發出顫抖。
整個禦書房安靜之極,隻剩下小竹子恐懼的喘息聲和永皇
全身冰冷至極的寒氣。
永曆194年夏天的那場雨,一份來自原問天國京都貢秋城的千裏加急結束了永生國十年來的平靜。在那場細雨中,永皇看完奏章斬了宮裏大大小小一百來個太監宮女。鮮紅的鮮血順著天上滴落的雨水,一起匯聚成一股憤怒的血水,太監和宮女臨死時候的哀嚎聲,像是世間那些卑微的物種控訴著世界的殘酷和不公。
事後,幸存下來的小竹子才知道,那一百個冤魂都是因為從貢秋城傳來的那份千裏加急,那份千裏加急中是太子宋萬雄寫個皇帝陛下的一首詩歌,詩歌的名字叫《亡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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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子如今早已過了出嫁的年齡,雖說無憂城內所有的人家都會願意接受她這位26歲的大姑娘,但是小葉子從來都沒有想過嫁人,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要離開娘娘。
小葉子記不清到底是什麽時候娘娘曾經問自己要找個什麽樣的人家。當時小葉子嚇懵了,小葉子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了,娘娘不要自己了。當時小葉子跪倒在地輕輕的抽噎著,哭紅雙眼依然沒有勇氣抬頭去看一下娘娘那嬌媚的容顏。
後來小葉子聽到娘娘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拉起小葉子,有些心疼的抹著小葉子眼角的眼淚輕聲的說道:“傻丫頭,女人遲早都要嫁人的,既然你不想走,那麽就留下來陪我一起老死在著無憂城”。那個時候,小葉子才破涕成笑,有些依戀的癡癡的望著娘娘嬌媚的臉。
娘娘是天地最漂亮的人兒,即使她寂寞的看著夏天的這場雨。
小葉子癡癡的在雨中撐著小傘看著池塘旁邊暗自出神的人兒,連這天上的雨兒也知道心疼娘娘,他們也舍不得把娘娘澆壞。
或許正如方離殤前輩子所說的那樣,上天造人的時候有過私心,因為隻有那樣才會造就出這樣完美無缺的人兒,上天出於私心把世間最好的最漂亮的一副皮囊給了這位在雨水中寂寞的看荷塘落雨的人兒。她有一張完美無缺的嬌容,穿著一件月色宮袍,高挽的黑發上插著一隻碧玉衩。
細雨中,她靜靜的看著池塘中的景色,那雨打荷葉的落寞,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那永遠走不出這片池塘的拘束,這些荷葉和她自己的命運是何等的相似。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芊芊玉指理了一下原本就不曾亂的黑發,神情顯得更加落寞。
那些滴滴答答的雨水似乎是有靈性,從高空掉落下來的時候,到了如此嬌媚的人兒身邊紛紛都像是聽話的孩子一般飛向了別處。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那幽怨的聲音,像是從九天而降,傷人心魄。那婉轉的哀歎,像是流落在人間的精靈
彈起的憂傷,傷過不知多少人的心,痛過不知多少人的肺。是何人要讓這樣的人兒用幽怨的聲音訴說纏綿,又是何人要使這樣嬌媚的人兒傾訴著憂傷。
“哎....”
那張有著完美無缺嬌容的人兒伸回放在欄杆的玉手,有些落寞的歎了一口氣,這張嬌容即使如此近距離也看不清她的年歲,更讓人看的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到了一個隔世的神仙府邸。
“義父,媚兒多久未曾出去了?”
女人將目光轉向一件古色古香的木屋,爬滿了青藤的小木屋內,聽到女人的問話突然傳出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回娘娘的話,奴才忘了!”
“看來,我們真的太久沒有出去了”
女人有些傷神的說道,似乎一下子想起了太多,似乎她真的有太久沒有出去了!
“娘娘可是想去瞧瞧那西貢山的妖孽?”
“連你也相信他是妖孽?”
“老奴不敢!”
爬滿青藤的小木屋內傳出的聲音一下子有些慌張,原本像拔了毛的公雞一般的聲音,此時更顯得有些難聽。
“義父,媚兒沒有怪你,怪也隻能怪當年那老瘋子的一句戲言,才會有今天這般結果。”
似乎女人說到這裏的時候想到了什麽,原本嬌媚的容顏爬上了一絲紅暈,有些害羞的伸出玉手抹了抹嬌容。
聽到叫媚兒女人的回話,爬滿青藤的小木屋內,短時的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又傳出來嘶啞的聲音:
“娘娘可是說柳飄飄宮主?”
“不是她還能是誰,那老瘋子當年的一句戲言,她竟然全然當真,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承認。”
女人說道這裏的時候,臉上的紅暈更多,有些出神的望著遠方。
“那娘娘準備什麽時候走?”
“明天就走吧,那人...那孩子都已經做出來這麽多的事,而那老和尚看來已經有了打算,十年的時間已經夠他成長了。”
“老奴,這就去準備!”
細細的雨絲依舊緩緩的掉落著,而原本到佳人身邊自動飛出的雨珠突然失去靈性一般全然都落在女人身上,女人渾然不覺,隻是雙眼有些哀傷的看著遠處的一株千年參樹,喃喃說道:
“若有一天他真要是爬在哪兒唱曲子我該如何是好?”
細雨飄落,小葉子看見雨珠落在自家娘娘身上,焦急的撐著小傘跑過去幫娘娘抵擋住細雨。
女人收回落寞而又哀傷的眼神,有些心疼的抹了抹小葉子的小臉細聲說道:
“小葉子,本宮要去見見那位西貢山後山的妖孽,看看他到底是何摸樣!”
說完後暗自輕笑一下,那一笑,雨落池塘靜無聲,驚起落魂一大片。那一笑,傾國傾城天下亂,惹的四處烽火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