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生辰
雲妍進宮沒幾天，嫡福晉富察氏的生辰就到了，這是她成為寶親王嫡妃後的第一個生辰，自然是要辦的熱鬧點的。弘曆自己也因為這段時間高氏和新納側福晉的關係，對富察氏有些冷落而特意向皇上請旨，準富察氏的幾位嫂子和幼弟進宮相見。
弘曆迎娶富察氏的時候，富察氏嫡親的幾個兄弟大都已經當差了，弘曆那個時候隻是光頭阿哥，上麵有君父盯著，就算是姻親的富察氏也是不能隨便走動的。交往的也都是一些不怎麽重要的人物，作為富察氏最為寵愛的幼弟，就是這個時候入了弘曆的眼。作為姐夫和傅恒多多接觸，既不會讓君父覺得自己不安分，也可以讓富察一族看見自己的誠意。
傅恒自幼聰慧，富察氏未嫁之前，都是由她給傅恒啟蒙，後來雖然指婚備嫁，但也經常抽空檢查進度。後來嫁進宮後，也常在弘曆麵前說起自己這個幼弟，弘曆聽後頗為好奇，後來一見之下，覺得富察氏並未誇大，一時技癢，也常在傅恒麵前賣弄學問。弘曆也是涉獵頗廣之人，而傅恒家中卻並沒有這樣可以親近的男子，時間一久，傅恒對這位姐夫也真心的生出了幾分孺慕之情。
二月二十二，富察氏二十一歲的生辰，重華宮內自是花團錦簇。富察氏的嫂子們向主子們謝過恩後，都聚集在重華宮正殿內，恭賀自家姑奶奶芳辰。而傅恒則是被弘曆拉到了校場去考量騎射。人都說這三個女人是一百隻鴨子，不管是對於平民還是這些貴族來講都是一樣的。好容易有了一個可以交流的機會，又怎麽會放過。
齊佳氏挑了一個很平常的開場白，首先開口，“福晉近來如何？”
富察氏最近心情不錯，雖然側福晉進了門，不過寶親王對這位新納的美豔側福晉似乎並不怎麽在意，態度也和其他人並沒有差別，高氏也不怎麽出聲，其他人都是服服帖帖的，現在這段日子，對於富察氏來說真是打自高氏出現後過的相當順遂的了，聽見大嫂相問，笑言道：“安好，有勞嫂子們掛心了！”
齊佳氏聽見富察氏如此說，看她的表情也沒有什麽勉強的地方，便知道她這是真心的，也鬆了口氣，“那就好，如此，奴才們也就放心了。”
齊佳氏話音剛落，兆佳氏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福晉，那位側福晉？”
“嫂子不必擔心，我看爺對那位側福晉似乎並不怎麽上心。”富察氏輕鬆道。
“這麽說王爺還是掛著那個使女？”這回開口的是傅文之妻，伊爾根覺羅氏。
提起高氏，幾個人都靜默了一下，富察氏的心情也沉重不少，“不錯，王爺對高氏還是和從前一樣，雖然對側福晉的也有幾分喜歡的意思，不過依我看，爺對高氏還是很看重的。”
齊佳氏蹙眉，“這可如何是好？那位側福晉還是新婚呢，都沒能把王爺拉過去？”說著，齊佳氏頓了一頓，“福晉，你沒插手吧？”
富察氏僵了一下，“嫂子，我……”
“糊塗！”齊佳氏厲聲喝到，隨機醒悟過來地方不對，又壓低聲音道，“福晉怎麽能如此糊塗？那側福晉就是分位再怎麽高，也不過是個側福晉，還隻是佐領之女，如果不是姓了烏拉那拉，和富察格格有什麽區別？年紀又小，不懂事。現在把她捧起來，以後有的是她吃苦的時候。那高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富察氏猶豫道：“嫂子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嫂子，你沒見過那位側福晉，且不說美貌，就是全身上下的氣度也一點不像是一個佐領之家能教的出來的。我擔心……”
“福晉！色衰而愛馳。這話永遠都不假。您現在最要緊的是穩，不是關心那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底下越亂，越有利於福晉您坐穩位子。”齊佳氏苦口婆心的勸道，看富察氏還在猶豫，又加了一把火，“您別忘了，您還有二阿哥，那是您唯一的兒子！”
“是了，我還有永璉！”富察氏猛然驚醒，看著齊佳氏慚愧道，“嫂子，是我魔怔了。”
傅玉之妻，郭絡羅氏一向都是極溫柔的，看氣氛已經不再像剛才那麽僵硬，忙開口調解道，“福晉，這次奴才們能進宮親自向福晉恭賀生辰，真是恩典，聽說是王爺特意去求的？”
富察氏聽見這個話題，原本緊繃的心情倒是鬆了一下，她未嫁之前郭絡羅氏就進了門，自然也是明白這位嫂子的意思的，順著這個話題接了下去，其他人也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將剛剛的話題拋到了一邊。
傅謙之妻馬佳氏對自家府上這位姑奶奶並不熟悉，在這種場合一直都是聽得多，說的少，偶爾接上幾句話，證明自己沒有走神。隻是在心裏暗想著要回去和傅謙好好商議商議。
這廂，幾位女眷在一起聊天說地，那廂弘曆也帶著傅恒回了重華宮，倆人一番運動都是一身臭汗。於是弘曆便讓人帶著傅恒去後麵洗漱一下，換身衣裳，再出來入席。
等傅恒再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場景卻讓他頗有幾分哭笑不得。自家的小廝和一個姑娘又杠上了。傅恒無奈，隻好走上前去替榮興收拾爛攤子。
傅恒在屋裏洗漱的時候，榮興一個人在屋外麵等的無聊，沒事幹就去揪人家樹上的葉子，吹著玩，剛好，青杏對著一道也挺精通，因為剛進宮，容嬤嬤三番四次的提點不許惹禍，要低調。讓一向活潑的青杏很是難熬，隻好跑到花園子裏摘幾朵話放屋裏看看。而今聽見有人吹曲子，還挺好聽，一時好奇，便跑了過來，想看看是何人可以在重華宮內這麽放肆，結果卻是自己的冤家對頭。鼻子一皺，正準備回去伺候自家格格，卻被一時不小心把葉子弄斷的榮興剛好抬頭看見了。
榮興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沒有多加考慮就喝到，“站住！”
青杏這段時間被幾個嬤嬤惡補規矩，正是提心吊膽的時候，榮興猛地一大聲，到讓青杏打了個哆嗦，手裏的花也掉了一滴。
榮興看見青杏這般不經嚇，一時得意，笑出了聲，青杏回過神來，也發現自己是被小矮子作弄了。當下，也顧不得容嬤嬤的教導，倆人針尖對麥芒又吵了起來。
青杏這麽一吵，就忘了時間，雲妍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奴才的性子的，雖然聰明，卻沒有曆練過，生怕她被人當了槍使，也帶了青梅出來尋人。
青杏和榮興吵架的地方正好是個拐角，傅恒和雲妍從兩個方向往過走，剛好走到拐角的時候，倆人遇見了。這下好了，從原本的奴才對奴才，直接變成了主子對主子。
雲妍很是吃驚，她從來不知道重華宮居然可以進外男，畢竟傅恒都已經十二了，也算是大人了，但是都在走廊上，也沒有地方好躲，隻好硬著頭皮和傅恒互相見了禮。傅恒自己也很是尷尬，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自己姐夫的側室。倆人一時靜默，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主子之間的詭異氣氛也影響了奴才。青杏和榮興也沉默了下來，五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站著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青梅看氣氛不對頭，趕緊開口道：“主子，李嬤嬤為您燉的湯品應該好了，咱們該回去了。”
雲妍立即同意，喚了青杏就打算回去。
傅恒這時卻突然開了口，“側福晉請留步。”
雲妍疑惑轉身，看向傅恒。傅恒被她明顯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回避道：“上次在琉璃廠，多謝側福晉的棋譜了。”
雲妍方才反映過來，笑答，“您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頓了一下，“若是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妾身先告退了？”
傅恒被雲妍的一笑幾乎晃花了眼，沒有答話，雲妍卻隻當他默認了，帶著兩個丫頭回了自己的院子。隻留下傅恒和榮興主仆倆人留在了原地。
許久之後，倆人才回過神來。榮興驚歎道，“我的天啊，這位側福晉笑和不笑的時候真是差別蠻大的啊，寶親王真有福氣，有了咱們家大姑奶奶那樣賢惠的正室，還有側福晉這樣的美人當妾室，真是讓人羨慕啊。”
傅恒聽了榮興這話，臉色卻變得有些陰沉，也沒有答話，徑自去了前院，隻剩下榮興一個在後麵追趕。
開過席後，又請了戲班子來唱了幾出戲，富察氏這生日就算是過完了，富察氏的幾個嫂子和傅恒分別像寶親王和富察氏辭行回府。
總的來說，富察氏這個生日，大家都很滿意。寶親王從傅恒那裏套出了不少富察一族的事情，同時也考過了小舅子，小舅子的答卷很是高興。富察氏也從當局者迷的狀態中走了出來，幾個嫂子也知道了寶親王的一些態度。一切都很圓滿。除了傅恒有些鬱鬱不樂之外。
傅恒的不高興旁人沒看出來，不代表齊佳氏也沒看出來，雖然傅恒是富察氏一手帶大的，但是齊佳氏也是看著的，對傅恒的性子很是了解，盡管傅恒自己掩飾的很好，但齊佳氏還是發覺傅恒的沉悶。
回府後，齊佳氏特意留下了傅恒，想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傅恒掙紮了幾番之後，還是開口道：“嫂子有沒有見過寶親王的側福晉？”
齊佳氏詫異，“沒有，怎麽你見過？”
傅恒點點頭，回道，“嗯，今天在後麵見到了。”
齊佳氏歎氣，“六叔，側福晉是後院之人，你怎麽能……”搖頭續道，“怎麽？你覺得這位側福晉有什麽問題嗎？”
傅恒赧紅了臉，說道，“我不是有意的，隻是湊巧遇見了而已。”解釋完後，抬頭看向齊佳氏，“嫂子，那位側福晉長得很好看，寶親王會不會？”
齊佳氏聽了傅恒的話，倒是有些留心，她知道傅恒的性子，能讓傅恒覺得很漂亮的女子必然不是一般人，想起富察氏白日說過的話，心下倒是生出了幾分猶豫之意，口中卻說到，“六叔不必擔心，你和寶親王也是很熟悉的了，自然明白王爺不是那種好色之人，你姐姐不會有事的。”
盡管齊佳氏如此安慰，傅恒仍然有些擔心，因為是在齊佳氏麵前，這種擔心甚至沒怎麽掩飾就流露了出來，齊佳氏見傅恒如此，對那位側福晉更是忌憚了不少。麵上卻仍然安慰傅恒，使其安心。
得了齊佳氏的安慰之後，傅恒盡管仍然心有疑慮，卻也放下不少，回到自己院子安寢了。臨睡前，今日笑顏動人的側福晉和那日在琉璃廠的妙齡女子融合起來。傅恒心下既覺得不安，又覺得愧疚。
不安是因為傅恒覺得側福晉如此美貌，自己姐姐會遭到威脅，愧疚卻是因為那原本可以成為正室的女子當了側室，還要被自己家人如此忌憚，也稱的上是不幸了。
可是人品太好，放在那兒老想著把它發出去！！
咳咳，陌陌這個記仇鬼，不就是當年催了你麽，至於麽，現在回來催我，嗚嗚，真是風水輪流轉……
好了，廢話說完了，接下來是重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月打算隔日更，當然我覺得我說話算數的可能性在成與不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