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侯銳利如刀的視線直直朝孫氏看來。

孫氏摔坐在地。

王媽媽逃跑的動作落進秦捕頭眼裏,就是她與此案有關的事實。

當即下令將她捉拿起來。

秦捕頭衝廣陽侯拱了拱手。

“侯爺勿怪。侯夫人似乎也與此案有關,下官要將她也帶走。”

廣陽侯氣的站不穩,指著孫氏怒喝:

“你這蠢婦!你究竟做了什麽!”

“侯爺!妾身什麽都沒幹呐,妾身是冤枉的!”

孫氏被拖到廊下,薛蟾和薛盼盼正巧趕來。

孫氏哭著衝他伸手求救:“蟾兒!救為娘!為娘什麽都不知道啊!”

薛盼盼臉色大變,退後了一步。

好在孫氏嚇懵了,隻顧著找人求救沒顧上理會薛盼盼。

薛盼盼大抵猜到了什麽,後背倚著牆偷偷地想跑。

秦捕頭轉頭問身後的男人。

“你看看,這裏頭可有和你接頭的那個人?方才被帶走那個你認不認得?”

“那人我並不認得,和我接頭的是個年輕的姑娘……”

棉商在院內來回搜尋,餘光和廊下的薛盼盼對個正著。

薛盼盼慘白了臉。

棉商抬手指了過去:“是她!和我接頭的人就是她!”

一幹捕快上前將薛盼盼押了起來,薛蟾攔都攔不住。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二哥,二哥救我!”

薛盼盼一邊掙紮一邊哭,最後喊道:

“二哥!去找謝見微!是她害我和母親的!去找謝見微!”

秦捕頭領著他的人馬離開了侯府。

廣陽侯一頭霧水,喊來下人問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一早就出門了,奴婢也不知少夫人在哪裏啊!”

薛老太太姍姍來遲,喘息不勻:

“先、先別管她!趕快去順天府,問清楚是為了什麽事!先把人帶回來!”

廣陽侯府上下皆是手忙腳亂,薛老太太留下善後,廣陽侯和薛蟾立即動身,牽了兩匹馬追著秦捕頭而去。

跑過長街,一路就聽百姓窸窸窣窣的議論:

“順天府的人把廣陽侯府的人給抓了!”

“是啊!聽說抓的還是侯夫人呢!這是犯了什麽大事?”

“快去順天府外頭看提審啊!公開審案!案犯還是廣陽侯府的侯夫人和四小姐!這熱鬧可不能錯過!”

薛瑁父子倆氣到吐血,秉著一口氣跑到順天府。

府外早已被看熱鬧的百姓擠滿,裏三層外三層。

順天府尹杜大人驚堂木一拍,捕快敲起水火棍。

杜府尹一聲令下:“帶原告!”

兩個捕快一左一右,護著一女子從邊上走了上來。

孫氏垂頭喪氣站在庭上,一看過去,當即炸了。

“謝見微!”

謝見微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母親!四姑娘!怎麽是你們!”

府外百姓接連驚呼:

“我的天!原告苦主竟然是廣陽侯府的二少夫人!!”

“自家人告自家人!真是開了眼了!”

杜府尹高聲喝道:“都不許喧嘩!”

“堂下何人!”

謝見微欠身作揖,“臣婦廣陽侯府謝氏。”

“你先說說,告的是什麽案子。”

“回大人。起因是前些日子,我發現內宅遭賊。我的陪嫁箱子曾被人從外撬開,城西的五張房契和三份田契莫名失竊。”

“我意識到不是小案,若隻是府上下人手腳不淨,也不敢偷到我的房契上來,我認為是有外賊聯合內賊,便來報案。”

秦捕頭拱手作揖。

“大人,已經逮到疑犯鮑春!此人好賭,不久之前還欠著南街賭坊二十餘兩銀子,還不出錢險些被斬斷一根手指。可這幾日突然暴富,不僅還清了銀子,還在京外置辦了一點薄產,並一間小房子。”

“房契地契皆在此,粗略估計有五十兩左右。”

“此人也正是上夜看管薛少夫人院裏後門的小廝。”

杜府尹問謝見微:

“你可認得他。”

“我認得。”

“大膽內賊!還不速速招來!”

鮑春被捕快放開,在地上哐哐磕起頭來。

“大人饒命啊!小的也是聽命行事!是太太房裏的王媽媽,要我上夜時放她進來的!她說隻要我給她開個後門,就幫我還清欠債,還多給我五十兩銀子!就是她!”

“大人!他血口噴人!我根本就不認得他!”

王媽媽渾身是汗,咬死了牙關不承認。

謝見微淡淡道:“你不認得他?我怎麽記得你之前還說過,和鮑春是老鄉,還曾想把你女兒配給他?”

“少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

王媽媽驚慌失措,“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杜府尹一看看穿她在說謊,直接下令:

“上夾棍。”

王媽媽嚇得癱坐在地,發鬢被冷汗打濕粘在了臉上。

捕快給她手指套上夾棍,一用力,王媽媽殺豬似的慘叫起來。

孫氏和薛盼盼都給嚇得一激靈,渾身發抖。

沒堅持兩回,王媽媽就大叫著承認了。

“大人我說!我說!”

王媽媽哭道:“是我讓他給我開的門,也是我撬的少夫人嫁妝箱子,房契地契也是我偷的……”

杜府尹:“你一個老媽媽,敢偷主子的宅子和田地拿出去買賣?你當本官是傻子!是誰指使的你!”

王媽媽不敢說,捕快見狀直接夾緊了夾棍。

“啊啊啊!我說我說!是太太!是太太讓的!”

薛瑁父子剛趕到順天府,就聽到王媽媽這句話。

四周百姓大聲唾棄:

“呸!好歹也是侯府的夫人,竟然讓人去偷兒媳婦的嫁妝!也太無恥了!”

“廣陽侯府怎麽說也是幾代世襲的高門,怎麽縱容侯夫人做出這等沒臉麵的事?!”

“不是說廣陽侯府最尊重二少夫人了麽。”

“我看怕不全是假的,我在公主府有認得的親戚,他說侯夫人對二少夫人非打即罵,連她性命都不在乎!”

“真真是世家水深!”

薛蟾想要進去,卻被廣陽侯拉住。

“爹!當務之急要先救母親出來啊!”

“不中用了,你還不了解你娘?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你若是去幫她辯駁,侯府侵占兒媳陪嫁一事就說不幹淨了!”

“難道就不管了?”

廣陽侯沉默幾息。

“等裏麵審完,你再去請你媳婦回府。至於你娘……讓她長長記性也好!”

堂上孫氏扯著嗓子大喊:

“汙蔑!這都是汙蔑!你這賤奴!我待你不好嗎?你竟然聯合旁人來誣陷我!我打死你!”

杜府尹一拍驚堂木,捕快製止了撲打王媽媽的孫氏。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胡作非為!”

“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杜府尹不再理會她,轉問一旁的棉商,“你就是買家?”

棉商趕忙跪下,“大人,小人並不知這房契地契來曆不明啊!小人也是被官府找上門,才知道被騙了!”

“與你接頭之人是誰?”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