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掃視著二人,陰陽怪氣道:“你家主子?神神秘秘的,連真實身份都不敢透露,我怎麽信你們。”

男人手在腰間比劃了一個數字,說道:“我家主子正是這位。姑娘不必擔心,主子找您不為別的,是為了您此刻最頭疼的事。”

“是他?哼,他難道不知我讓我頭疼的就是他?”

王瑩過了嘴癮,思緒片刻道:“罷了,帶我去吧。”

男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王瑩跟著他們一路來到一家酒樓前,王瑩看了眼牌匾暗暗把這地方記下了。

他們從後門入,上樓來到一間雅間外,叩門後屋內傳來應答,男人推開門,讓王瑩進去,便從外把門關上了。

王瑩看了眼屏風後的人影,也不畏懼,大步走了過去。

拱手作揖,“太子殿下,王瑩有禮了。”

傅平野坐在桌邊,和善地點頭,“王姑娘,請坐吧。孤隨便讓人上了些吃的,若不合胃口還請你多擔待。”

“殿下客氣。”

王瑩在他對麵坐下,並不動筷,直言道:“殿下尋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就在請王姑娘來之前,孤府裏的人剛來傳過話,說府前有人在做交談,王姑娘要去參加南郊校場的馬球賽。”

虞國公府的請柬全都是私發的,剛才到她府上,且隻有王侍郎和她看過請柬內容,這才不到一個時辰,怎麽會有外人知道,還敢去太子府前公然嚼舌根!

王瑩別過頭,咬牙切齒地暗罵了句:“狗東西!”

傅平野淡淡道:“王奇將你當做奇貨可居的物品,王姑娘心裏應當十分痛恨他吧。可惜你隻是女兒家,又不能違背孝道忤逆王奇,你舅舅雖為南陝總督,但遠水難救近渴。最重要的還是一個孝字,即便他現在人在京中,也未必能救你。”

王瑩:“難道殿下能救我?實不相瞞,王瑩想脫身不是一日兩日了,若真有法子我早就試了。可王奇有病,僅我一女,看我看得像看眼珠子。想來今日若不是殿下暗中相助,我也不能那麽輕易地擺脫家裏的人。”

傅平野並未開口,算是默認了。

王瑩忽然擰眉,“殿下不是想與我合作,好讓王奇和我舅舅來幫你成事?事後再幫我擺脫王家?”

不等傅平野回答,王瑩站起身說:“恕王瑩直言,如果殿下抱的是這個心思,那就算了。我從不信什麽假成親,成親後束縛那麽多,你又是太子,上有皇帝皇後,下有文武百官,恐怕說是假的,也終會為了糊弄這些人變成真的,隻要成真,再近一步便是子嗣,這樣下去便沒完沒了了!”

她飛快跑到門邊,想開門出去,可門卻被人從外死死攥住。

王瑩有些煩躁的轉過身,傅平野不知何時走到了屏風旁,遙遙看著她道:

“孤還什麽都沒說,王姑娘想的也太多了。孤對你沒有興趣,也不是要娶你。”

王瑩愣了愣,“那……”

“王姑娘誌向高遠,請問平生追求什麽?”

王瑩舌尖抵著上顎,沉默須臾,輕聲說道:“我幼年跟著舅舅學武,若得自由,當然是想去闖**一番。我就不信,天底下隻有男子才能建功立業,我就隻能嫁人附庸旁人了此一生!”

傅平野拊掌點頭,“王姑娘的誌向,孤很欽佩。孤在此對你承諾,必助你獲得自由,但相應的,你也要幫孤一件事。”

王瑩:“隻要不是假成親,王瑩願意聽殿下的。”

……

三日後,南郊校場。

校場外停了許多馬車,下來的都是公侯小姐世家弟子,十分熱鬧。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在校場前,還未進去的眾人望見馬車上的掛牌,低聲議論道:

“是謝將軍府的馬車。”

“謝將軍大勝回歸,謝梨謝無憂受邀參加了不少宴席,這次虞國公會請她們也屬正常。就是不知……他家新回來的那位小姐,今日可有來?”

正說著,他們口中的正主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好家夥,謝見微真的來了!”

謝無憂一下馬車便道:“好熱鬧,這麽多人,今日可有的玩了!”

謝梨:“你悠著點,母親說了不許你胡鬧。”

“嘻嘻,我知道了!三姐四姐,我先走了!”

謝無憂年紀最小,又愛玩,這種場合她自己自然會找樂子,一向單獨行動,到了進了人堆裏就沒了影。

謝見微:“你也去吧,我有毓秀陪著就行。”

“那三姐,我先走了……”謝梨似乎也有事,紅著臉帶人先進了校場。

謝景之兄弟倆都被公事所累,今天來的隻有她們三個姐妹。

謝見微步入校場中,無視了所有人看熱鬧的目光,慢悠悠地散著步。

馬球賽雖先征用了校場的草地,但另一邊仍有京軍在訓練,各占一邊,互不打攪。

謝見微遠遠看著他們訓練,下意識說道:“傅平野剛上任兵部,應該會常來校場督查吧。”

毓秀掩唇輕笑,“怎麽,小姐想殿下了嗎?”

“……我哪裏是想他!我是想……若他來了,也許能見到小魚兒和淵哥兒。”

“可是小姐,殿下來督查京軍訓練,怎麽會帶兩個小皇孫呢?”

謝見微惱羞成怒,指了指毓秀,低聲道:“再胡說,我就撕你的嘴。”

“奴婢可不敢了!”

謝見微轉身往宴席的地方走,毓秀追在後頭,說道:“不過的確是很久沒見到殿下了,難道是忙著上任?可是再忙,抽著來看您一眼的功夫也該有啊。”

“他是太子,我是閨中小姐,他怎麽來看我?難不成要翻牆?”

“又不是沒翻過……”

謝見微停下步子,轉過身看她,毓秀一嚇,隻好解釋道:“其實初雪那晚上……奴婢後來醒了。看小姐和殿下聊得挺好,就沒出去。奴婢發誓絕對沒聽牆角!”

謝見微沒好氣地乜了她一眼,想到什麽,問她:“既然你醒著,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麽?”

“奴婢怕被你們發現,打攪了你們,就逼著自己趕緊睡著了。後麵也不知道了……”

校場的路都是泥土地,不太好走,謝見微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前行。

毓秀扶著她,嘴巴不停:“眼下您也恢複自由身了,何不把事情告訴將軍和夫人,一起想辦法,婚事說不定能成呢?而且您和薛蟾這五年也沒有夫妻之實,奴婢作證,就是告訴皇後也使得……”

“別胡說。這事我自有決斷,你別多嘴。”

“奴婢也不想多嘴,是怕夜長夢多,萬一殿下逼不得已娶了別人,那您不是——”

迎麵走來兩個貴女,毓秀趕緊住嘴,擦肩而過時,隻聽一人道:

“王侍郎的千金王瑩真的來馬球賽了!”

另一人說:“是啊!太子和七皇子也都來了!”

“我聽我爹說,七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想娶王瑩,本來以為是謠傳。七皇子就算了,太子殿下一向孤高,拒人於千裏之外,從不主動赴這些宴會,沒想到今日竟真的為王瑩來了,看來是真有幾分真意?”

“好可惜……我本來也想爭爭太子妃的。”

“哈哈,你這不要臉的,竟說這樣的話,當心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