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似乎從怪才那顯得很文氣的眼睛中看出了什麽道:“上官憐憐,上!”

那個綠衣少女足下一點,一個淩空筋鬥翻過之後已是落在了場中。

秋妙笛方才知道她是叢雲的師妹,卻不知道如何稱呼她,直至現在才知道好在那麽好聽的一個名字—上官憐憐。天仙看了怪才一眼,心想:“你以為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自己的徒兒來打這第一場嗎?隻是我不要你的從旁相幫,我要靠我自己。”

怪才心想:“我讓笛兒上場就是想讓他先和飛雕的弟子交手,待打退了強敵或者將其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再動手,可你為什麽偏偏讓自己的弟也上了場?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天仙道:“憐兒,不用和他廢話,動手。”上官憐憐竟真的是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動起手來了。一揮手中劍,急若勁雷,力通劍鋒,化作兩點銀光左右紮來。秋妙笛也抽出一柄長劍,寒光一片,化作一團魚鱗般的光點,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分紮其左、右、中三路。

上官憐憐冷笑:“你的劍法隻好看而不中用。”右臂一動,劍光閃爍,尤似驚雷劃空,“噹鐺噹,鐺,鐺噹”的在雙劍互擊之聲中,已然將秋妙笛刺出之招盡數化解。秋妙笛心想:“我是來替師傅爭天下第一的名號的,雖說好手眾多不易取勝,可這第一場,我是怎麽也不能輸的。因為師傅他終究是四大高手之一,他的徒弟也不能那麽不堪一擊的。”上官憐憐右手一翻,劍勢直挺,業已攻到。

秋妙笛身子一轉,單手抓出,竟是要用空手奪她兵刀。上官憐憐劍勢回旋,又照當胸空門之處刺來。秋妙笛一手扣她脈門,一手趁機奪她寶劍。上官憐憐見他實在厲害,一連再刺三劍,痛下殺手。秋妙笛想要躲避本也不難,但他存心削弱上官憐憐的銳氣,所以每當劍招幾乎刺中之時,才從容避開,讓上官憐憐暗叫可惜。

更是看得眾人暗叫凶險。上官憐憐眼看著要得手了,又被其從容脫身,真是氣煞人也,那眉宇更是緊皺成一團。秋妙笛知她出招淩厲,不易對付,卻不退反進,“噹鐺,鐺噹”的一陣連擊,上官憐憐為之所*,腳下一退再退,咬了咬牙,奮身又上。

秋妙笛一記“仰望蒼穹”挑飛了她手中的寶劍,上官憐憐心恐他出劍續攻,急身後退。秋妙笛手在那被挑飛了的劍柄上一推,那隻劍便如一紙暗器一樣飛擊了過來。怪才以為他是想要上官憐憐的命,叫道:“笛兒,住手。”

天仙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小心!”

上官憐憐尚在急退之中,腳下還未站穩,也就沒有辦法依托輕功轉換身形,看著那隻奔著自己飛擊出來的長劍,心中也是懼怕極了,一時間全然忘記了躲閃,心想:“我是死定了。

”卻聽“嗆”的一聲,原來秋妙笛並沒有想到要傷上官憐憐,而是用了巧力,將那隻柄還入上官憐憐的鞘中。

天仙看到愛徒無事,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看了看怪才,心想:“難得他會開口勸阻,知道不去傷害我的徒兒。”不由得有了幾分感激,可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感激,隨後又是滿麵的不悅,斜視了怪才一眼。

怪才心想:“我的徒兒當著眾人的麵贏了她的徒兒,她當然會不高興了。”

楊洞道:“方才這一場大家都看得明白,是怪才前輩愛徒秋少俠勝了。”

上官憐憐用眼睛瞪視著秋妙笛,一副極為不服的樣子。

天仙道:“既然是輸了,那還不退下?”

上官憐憐冷冷一哼,用力的一甩手,退回到了天仙身旁。

楊洞道:“還有誰來與秋妙笛一鬥?”

那姓唐的少年一個旋身落在秋妙笛對麵:“在下唐卑,前來領教。”

楊洞朗聲道:“好!兩位少俠請!”

秒妙笛道:“唐兄請!”

唐卑心想著要在眾人表現出自己高深的風度,笑著:“秋兄你已經先行打過了一場,還是秋兄你先來出手吧。”

秋妙笛道:“好!那唐兄小心了!”向叢雲望了一眼,隻見她凝神的望著唐卑,那眼神中盡是關心之色,在乎之意,溢與言表。兩個人的劍攪在一起,你刺我擋,你攻我避,一瞬間竟是鬥了三十二招。那三十二招中,他們每個人都是攻了十六招,守了十六招。鬥了個旗鼓相當,不勝不敗。

唐卑心想:“看他一副文鄒鄒的樣子,武功卻還這麽厲害。”道:“秋兄,我佩服你身手了得,隻是那次胡**了一下手,沒有看出個真章,這次可要好好請教一下。”秒妙笛數次都險些被傷到。唐卑一記“開天僻地”刺將過來,若不是他避閃的快,就幾乎要被那一劍劈成了兩半。一記“力劈華山”反擊下來,若非他還算機靈,便要被砍下了右臂。秋妙笛心想:“這哪裏是在比武,倒象是在決鬥一樣。”

怪才向飛雕望了一眼,心想:“雕兄啊雕兄,你的徒兒這樣無禮,你這個作師傅的怎麽也不加勸阻呢?”

唐卑縱劍如雨,使得一招“落花點點”,尤如那秋夏之際,凋零紛落的楊花,一點點的飄揚、散落。秋妙笛自知隻有一擊才是上策,向後退讓步是萬萬也不能的,舉起兵刀,和唐卑以快打快起來。手中的劍也不再聽從自己的支配,而隨道唐卑劍式的轉換,讓他總覺是握著劍的不是自己,而是唐卑。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卻知道再這樣下去無疑是危險的。

怪才道:“笛兒,你用的原本不是劍,臨陣用來的自然不是很順手,一但遇到了用劍的高手,那

麽便難以支配了。”秋妙笛聽師傅怪才這麽說,知道劍是不能用了,一撒手,將劍擲在了一旁。

天仙冷冷道:“是他們兩上小輩在場比試,還是你在出手呢?你這樣的暗中相幫,縱使贏了又有什麽光彩的?”天仙當著這麽多人讓他出醜,若是換成別人,隻怕怎麽著也不幹了,可他竟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低聲:“你說的對,說的對。”

秋妙笛從胸衣中取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根玉製的蕭。玉很是晶瑩剔透,亮的幾乎象是透明的一樣,唐卑知道那是好玉,用好的玉製成的蕭一定也是好蕭。叢雲看到他拿出蕭來,向天仙道:“師傅,那蕭?”

天仙也是滿麵驚色,對怪才道:“你居然將蕭傳給了他?”

眾群俠心中又驚又愕,因為那蕭雖然是好玉打製的,但也沒有價值連城到了讓人麵色一變的地步。他們不明白天仙和叢雲,這是怎麽了?

唐卑道:“秋兄,這蕭是你的武器?”

秋妙笛道:“正是!”將那隻玉蕭放在了嘴上。

唐卑忍不住想笑:“你不是想吹一首曲子吧?”

秒妙笛正色道:“隻要唐兄願意聽?”

叢雲突然道:“你小心他手中的玉寒。”

天仙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了?”

上官憐憐冷笑:“師姐你還真是多情的很呢。”

秋妙笛淡淡:“姑娘也知道我這笛的厲害?”

唐卑心想:“連雲妹也說要小心他手中的玉蕭,那我可真是要小心了。”立刻擺出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勢。

秋妙笛開口誦道:“夢中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時消魂無處訴,覺來惆悵消魂誤。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沉魚,終了無憑據。卻倚緩弦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

怪才心想:“笛兒怎麽想起吟誦這首詞?”

天仙冷冷道:“你的徒兒,當著這麽多人訴起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想思之苦來了,真是荒唐,”

秋妙笛道:“聽聽這首趙疇的《蝶戀花》與晏幾道有什麽不同?”開口誦道:“卷恕風頭寒欲盡。坐粉飄香,日日紅成陣。新灑又添殘酒困。今春不減前春恨。蝶去鶯飛無處間。隔水高樓,望斷雙魚信。惱亂橫波秋一寸,斜陽隻與黃昏近。”秋妙笛的人也仿佛溶入在那晚春的景色,手中的玉蕭便如秋風般勁力沉穩,如思緒般隨風卷揚,如花香般飄揚遠播,如落花般凋謝零落。一句宋詞出口,一記招式的變化,全然沒有定律。飛雕看的明白,心知若想應付自如,就要通曉音律,深知宋詞,那樣才能明白詞中的立意及緩轉,也才有應對之策。可自己的徒兒卻根本不通音律,自己縱使有什麽良策也是枉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