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雲山莊,西雅道:“郡主啊,怎麽樣,要不要和我們同行啊?”

沈柔笑道:“不用了!國師有國師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尚需去辦,就不同行了。”看了看卡依,隻見他正在盯著自己看,若是換作了別人這般的無禮,她隻怕已經將那個人的眼睛挖出來了,可他是西雅的兒子便隻好忍了下來:“你看夠了沒有?”

卡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點頭是說自己看夠了,搖頭卻又是說自己沒有看夠:“你長的真好看。”

沈柔心中真是又喜又氣,喜的是自己生得美麗,連卡依這樣瘋顛,呆疾的人都知道,氣的是這句話為什麽不是出自一個風度翩翩的俊少年,而是卡依這麽一個傻小子之口?

西雅道:“你代我向你爹問一聲好。”

沈柔道:“我在這裏也問候國師你了。”

西雅道:“好!“帶著兒子卡依走了,而卡依一麵走,一麵不時地回頭去看他。沈柔不禁有些得意,心想:“連這個傻小子都對我的美貌如此動心和留戀不舍,真是……真不知道是一件是以向別人誇耀還是隻能成為笑料的事情?”向前而行,居然遇到了唐卑。

唐卑說道:“郡主去了青雲山莊,那可是個危險的地方,郡主去時怎麽也不叫上屬下?”

沈柔道:“你跟著我這個蒙古郡主,那些漢人一定認為你是個走狗,會殺了你,我怎麽能讓你去送死呢?還有我不想讓你的身份過早暴露,因為你的身份還有大用處呢。”唐卑想到自己若是去了英雄大會,隻怕群雄真的會舉起刀來到處的追殺他,額頭上也有了些許汗粒,看看那個少年朗道:“這位是?”

沈柔道:“都離開青雲山莊了,你還戴這個作什麽?”

那少年郎從臉上撕下了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立刻恢複了本來的麵目:“戴著這麽一個東西還真得是不好受,不舒服的很,我早就想摘了。”

唐卑喜道:“莫兄,是你呀。”

沈柔得意:“武林中有多少人都在恨他,若不是我想出這樣的一個法子來,他隻怕已經不能從青雲山莊裏活著出來了。沒想到吧?”又道:“我不是讓你在客棧裏等著我們回來嗎?你怎麽會在這?”

唐卑道:“我得知郡主和莫兄去了青雲山莊,心中始終放心不下,害怕在裏麵出了什麽樣的狀況,還怎麽能坐的住?想來看個究竟,可又不敢靠的太近,隻好等在這裏,準備接應你們。”

沈柔道:“你還真是有良心的很。”

三個人一起回到客棧,吃過了午飯,沈柔道:“自從收到了父王的書信,我們就開始往王府趕,可是我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七天也隻走了路程的一半。再這樣下去的話,隻怕父王會擔心起來,還以為我是在途中遇到了什麽麻煩呢?”

唐卑道:“是啊,那要不要屬下去購買幾匹好馬,我們揚鞭趕路,延途不斷的換馬,這樣不出兩日便可趕到。”

※※※※※※※※※※※※※※西雅,卡依母子二人正往前行,突然從左側的林中躍出一人。

那人用黑布蒙麵,隻露出了兩隻眼睛,一副神秘之極的模樣。

西雅立刻擺出臨敵防禦的姿勢:“來者何人?”

神秘人從胸衣中取出一塊純金打製的牌符,那牌符上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字:“國師認得嗎?”

西雅麵色一肅:“天子令牌?”

神秘人見她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便將令牌放進了懷中:“不錯?”

西雅尊重的是那塊代表了天子威信的令牌,而不是神秘人的身份,淡淡:“原來你就是那手持天子令牌,可以代替天子發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又從來沒有顯示過真正身份來曆的令使呀?不知所來何事?”

神秘人道:“你不好好在皇上身邊好好的呆著,保護天子的安危,卻來這裏胡打亂撞的瞎跑什麽?”

西雅怒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要到那裏是我的事情,不要以為你是天子令使,我就要怕著你?我偏偏不買你的帳。”神秘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來和自己說話,先是一愕,緊接著厲聲叱道:“你去哪裏是你的事情,我是管不著。可你壞了我的計劃,我就不能不管了。”西雅奇道:“計劃?什麽計劃?你的計劃搞砸了,又關我什麽事?”

神秘人道:“皇上擔心中原武林中人附和著江南朱元璋的亂軍一起造反,更不願讓那兩股勢力糾纏合並在一起,製定了由右將軍瓦圖去剿江南亂軍,由我對付武林各派的計劃。我在青雲山莊設下了那樣的圈套,想讓那些武林中人去為了一把破刀自相殘殺,以至在各派之間結下思怨,從而達到使他們內哄,瓦解,分而化之的目的。可是你來了,不但壞了我的苦心,更加將原本還不是人心項背的中原武林團結得有如一人,眾誌成城。現在好了,他們團結起來,覺悟了,口口聲聲的要將我們逐回漠北。誰要你來的?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給朝延帶來了多大的困難?”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將內心之中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

西雅這時也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全然不再是方才那副盡不買帳的樣子:”我不也是不知道嗎?你方才不是也說我是胡打亂撞的瞎跑才跑到那裏的嗎?即然是事先不知,那事後也就無罪。“神秘人生氣:“隻要你不再來壞我的事,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西雅被他頂了這麽一句,心中很是不滿,但想想自己在這件事上畢竟不怎麽占理,於是強忍了下來:“你讓我看看你的臉?”

“幹什麽?”“以後隻要有你在場的地方,我好給你讓開呀。”

神秘人道:“我的身份是個秘密,不是你應該知道的。”說著一展身形,便進了林子。來的時候快,去的時候也同樣快,仿佛是沒有來過一樣。

西雅身為國師,受到元順帝的器重,那裏受過這樣的氣,怒道:“你……”見那神秘人已去,知是說了他也聽不到,便將後麵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帶著兒子卡依繼續向前趕路。

***************且說秋妙笛一個人在店中喝酒,忽然來了幾個身著勁裝的漢子,那幾個漢子圍住一起,要了一壺酒和幾樣小菜,邊吃邊道:“這次的比武大賽真是精彩,我們也算是沒有白來。”

“是呀,不過可惜的是隻看到他們的弟子之間的比試。”

“他們**出來的弟子已是這般的身手,那麽神龍,飛雕,天仙,怪才四位前輩又該是如何的了得?”

“依我看,這四位前輩雖然同榜排名,但飛雕的武功就比不上排在第四的怪才,隻因唐卑輸給了秋妙笛,這弟子間武功有高低,師傅的武功也就高低自分。”

隻聽一個聲音:“你們這樣的在背後論人是非,也算是什麽英雄好漢?”隻見一個少年立在店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秋妙笛也看到了那個少年——是唐卑。

那幾個漢子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在背後議論人,是不夠光明磊落:“你想怎麽樣?”

唐卑的眼珠一轉,將店中之人都打量了一通,最後終於落在了秋妙笛身上:“這位秋兄也在,那我們比上一比,讓他們看看是誰高誰低?”

秋妙笛原想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將今日之事就此打住,但想想當日,自己不過是與叢雲說了幾句話而已,便引得他大打出手,足見其心胸狹窄,如今受到了別人的言語侮辱,更是一萬個不肯善罷甘休的,於是什麽也不說。

那幾個漢子心知唐卑此次來者不善,打勝了固然是要來懲自己的侮辱之舉,打敗了更無顏麵立足,也是非要用自己出氣的,這來來回回都是要倒黴的,於是一步步地往外退,想要離開這裏。

可就聽一聲:“站著不要動!”

那幾個漢子心中一驚,便紛紛伸出手來,往腰間的刀柄上按去,就在即將抽刀出鞘的一瞬間,一個人如鬼魅般地在他們七個人的手上一推,那剛剛抽出來的刀便重又鞘中,這個人的武功在厲害了,所以他們再也沒有敢妄動,心知即使有刀在手也敵不過的。唐卑衝那人道:“師傅。”

秋妙笛一看,不是四大高手中的飛雕,卻還是誰?立刻上前:“參見前輩。”

飛雕冷冷道:“總還看得見一個知書達理的。”

唐卑自知飛雕恨他在泰山一役敗在了秋妙笛的手下,如此才遭受了這樣不明不白的侮辱,想想自己的侮辱不是秋妙笛所賜,又是誰人所賜?於是狠狠瞪了秋妙笛一眼。

飛雕道:“我這個作前輩的不想以長淩幼,你就和他再真真切切比上一場,把我教你的功夫都拿出來,千萬不要再吝於出手了。”他這樣說,分明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在人聽來,好象秋妙笛之所以會勝,是因為唐卑從一開始就在相讓的原故。

唐卑道:“是!”

秋妙笛本不願鬥,可想想自己能不鬥嗎,隻好硬著頭皮擺了個架勢。

唐卑“嗆”一聲拔出劍來,堪堪連刺。

秋妙笛驚道:“怎麽,還可以動刀動劍的嗎?”

唐卑冷冷道:“在泰山之上就動了刀劍的,不也沒見傷到你分毫嗎?再說秋兄你不也有兵器嗎,你也可以亮出來。”秋妙笛知他這是在取笑自己用的是一隻蕭,蕭可要比劍短多了,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自己在兵器上便先吃了大虧。他還是持蕭在手,因為有兵器總比赤手空拳要好些。

唐卑的劍招連綿不絕,尤如長江之水一樣。

秋妙笛心想:“看看今天的架勢,即使是我打敗了唐卑,這位飛雕前輩也是不肯善罷甘休,隻怕是要親自來與我為難的,”不禁緊張起來,他為了能讓自己放鬆下來,隻守不攻,將玉蕭放在唇過。

唐卑怒道:“我殺了你,看誰還敢看不起我,”一招連一招,一劍未完又出一劍,便好象有幾十隻劍一齊刺來,也不知那一隻會先到,那一隻會後到。

這時突然向斜刺裏伸出來兩根指頭,夾住長劍,那原本如毒蛇出洞的劍招,再也刺不動了。

秋妙笛看看,那出手來為自己解圍的不是別人,正是恩師怪才。

飛雕道:“才兄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了。”指著那幾個漢子:“他們說我教出來的徒兒敗給了你的徒兒,我這個作師傅武功自然也就不如??敗了那是因為他自己不努力,跟師傅高不高明是兩回事情。”對那幾個漢子道:“你們給我睜大眼睛看仔細了,誰也不要走。”

那幾個漢子心知自己的話惹怒了飛雕,害怕的要死,都想說:“我們沒有那麽說。”可想想自己的話已經給飛雕聽去了,否認是否認不了的,於是辯解道:“晚輩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晚輩是說……”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飛雕打斷了:“你們住嘴,都站在一旁好好的看著,日後也好對別人講。”

唐卑想將那長劍刺入一分,可縱然是用上了雙手也無濟於事,倒是怪才二指一動,便如有千鈞之力一樣從劍身上傳導過來,再也無法把持,立時撒開了手。怪才雙手托起長劍,遞給唐卑道:“這劍光彩奪目,是極為難得之物,賢侄你可千萬不要弄壞了。”

秋妙笛覺得唐卑其人不但氣量狹小,而且胸中空無點墨,自己實在都看他不起,師傅怪才是前輩的身份,譽滿武林,將劍還給便已是了,卻還要雙手捧起,而唐卑不過是一個無名的後輩,實在是不合適了。

唐卑懼怕怪才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也是恭恭敬

敬地用雙手接過長劍,道了一聲:“多謝前輩。”

怪才道:“雕兄你未免太認真了吧?”

飛雕冷冷:“你莫不是怕了?”

怪才道:“是的。”

秋妙笛不滿道:“師傅,我們跟你們比,還沒有比怎麽就知道一定會輸呢。”

怪才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說了。

飛雕疑惑:“才兄你真是沒有動手就先認輸?”

怪才道:“不錯!誰不知道雕兄的飛雕十三撲天下無雙,交起手來,我實在是沒有把握贏得了。”

飛雕見他對自己的徒兒唐卑都那般的恭敬有禮,心中大感詫異,如今對自己的步步緊*更是步步忍讓,不能作那義氣之爭,可謂入情入理,難得之極,於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道了一聲:“才兄保重,”便自去了。

唐卑本想在那幾個大漢麵前好生炫耀一番,但飛雕已去,自己不敢再獨自多留,也隨之而去。但他的腳力不及,追出十餘裏,也沒有再看到師傅飛雕,心中不由大感沮喪,暗想:“這一次師傅隻怕對我已是全然失望了。”想想自己也累了,便來到一處酒樓,坐將下來。

突然聽到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這種地方天南海北,趕路累了都會坐下來歇一歇,聽到有人說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他覺得那聲音似曾在那裏聽到過,越往下聽,越覺得很是熟悉,聲音是自己熟悉的,那麽人呢?

他轉過身子,看了一眼後,驚道:“郡主,莫兄!”

原來那說話的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端華郡主沈柔和莫言。

沈柔看到他也是一奇:“你不是去了泰山嗎?”

唐卑不願提起自己失利之事,紅著臉道:“是啊!”

沈柔知道他為人極是自負,說的這般難為情,顯然是沒有討到多大的便宜,也就沒有再往下問。

正在這時,隻聽閣樓上“咯咯”的一陣響動,那木製的階梯也似是要被震塌了,唐卑心想:“看來來的不止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不知是什麽人,好大的來頭啊。”隻見十三個黑衣人直朝沈柔奔來。

唐卑看看他們的打扮,便知道是練家子,而且還是高手:“莫兄,保護郡主。”閃身擋在了沈柔前麵。

那些人道:“讓開!”

唐卑道:“什麽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冒犯郡主?”撥出劍來刺將過去。

那些黑衣人道:“你想死嗎?”立即將一幹人等分散開來,唐卑還隻道是被自己三招兩式便打得潰散了呢,那些人居然形成了一個陣勢,將他圍在正中。那些黑衣人衝沈柔嘰哩咕咚的說了幾句,說的都是象咒語一陣的話,唐卑一句也沒有聽懂,而沈柔什麽也不說,隻是點了點頭。

那些黑衣人突然出手了,一個接一個地輪番上前,一招剛畢,一招又出,招連招,人連人,看似散亂,實則是一個大的作戰實體。

突聽沈柔道:“好了,都住手吧!”

那些黑衣人立時收起兵器,齊齊行禮:“屬下參見郡主。”

唐卑聽聽他們方才用的還中嘰哩咕咚的象咒語一樣的話,現在說的卻是漢語,奇道:“原來你們是會講漢語的。”

沈柔道:“你們怎麽來了?”

那些黑衣人道:“是王爺不放心郡主,才叫屬下們來的。”又對唐卑道:“我們聽說郡主身邊又增添了一個侍衛,而且中原四大高手之一飛雕的弟子,心想師傅的武功都那麽高,名氣都那麽大,作弟子的一定也很了得了,便忍不住想的試一試。”

唐卑聽到他們這樣誇獎自己,便假作謙虛:“過講了,過講了。”

那知那些黑衣人的話音一轉:“誰知道見麵不如聞名,傳說就是傳說,作徒兒的都不過如此,作師傅的也高明不到那裏去。”

唐卑怒道:“你……你……”

那些黑衣人又道:“郡主啊,漢人若是厲害,也不會叫我們蒙古族給打敗了。他們吃的是糧,吐出來的卻是草,漢人們個個都是大草包,是幹不成什麽大事的,要成事,還得要用咱們自己人。”

唐卑聽後真又氣又恨,沈柔聽後也是一笑,對那些黑衣人並沒有任何的責備,甚至是沒有替唐卑說上一句話,頓了頓才對唐卑:“你還不知道吧,他們是我父王身邊最為得意的冷血十三鷹。”

唐卑嫌他們對自己那般無禮,自己對他們也不必那麽客氣,冷冷一哼。

沈柔問道:“我曾聽你備加的推崇神龍,飛雕,天仙,怪才,四大高手的武功,說他們一身功力通天,難有匹敵。而你的師傅以一套飛雕十三撲成名,無人能接,後來別人連他的真名都忘記了,隻送給了他一個綽號飛雕。”

唐卑道:“是的!”

沈柔道:“聽說他那套飛雕十三撲,一共有十三招,而我這冷血十三鷹呢,卻是十三人,不知道和令師比起來……”頓了頓道:“不知誰更強一些?”

唐卑道:“家師功力通天,豈是你們可比。”

那些黑衣人不服:“有本事你叫他出來和我們比上一比,光動嘴皮子說自己如何如何的厲害有什麽用呢?”

沈柔道:“是啊,請他老人家出來,也好讓我們這些作晚輩的親眼目睹一下他老人家的風彩啊。”

唐卑道:“可是,可是師傅他已經走了?”

沈柔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唐卑道:“半個時辰前。”

沈柔道:“神龍,飛雕,天仙,怪才,四位前輩的風彩我是仰慕已久的,能睹其中一人之風彩也乃生平之幸事,這個機會是萬萬不能失之交臂的。”所有的人都上了馬,揮起馬鞭連連催打,如急風般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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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