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慕青虹卻走了過來,三兩句撕破了林語柔的臉皮。

“分明是那個農戶女給大哥哥刮膿才讓他好起來的,你要是真這麽好,二房三房吃香喝辣的,你怎麽不去開口給我們要點?

你是翠太姨娘的侄孫女,又不是我爹的侄孫女,老往我們這邊跑幹什麽?!”

慕青虹心裏早有怨氣了。

她們在這受苦,喝稀粥啃饅頭,二房三房居然背著人偷偷吃上了肉餡兒的湯包和小餛飩!

想到這些,她就把怨氣撒在了林語柔身上,倒不是為了阮禾說話。

“是啊,語柔,青虹說的沒錯,你可得幫幫我們,這老二媳婦有娘家幫襯,身上怕是不缺銀子。大家都是一家人,總不能他們吃香喝辣的,就瞧著我們苦哈哈的喝白粥啃饅頭吧。”慕正柏也幫腔道。

他喝著寡淡無味的粥,埋怨著,何時吃過這樣的苦。

看著大房人迸射出來的期盼眼神,林語柔隻好放下了粥碗,“我去試試看,今時不同往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著。”

“你大膽的去要,就說母親想吃,母親可是家裏最大的長輩。”慕正柏一邊說著一邊拿慕太夫人作筏子。

慕太夫人幽幽的歎了口氣。

這一路還有幾個月要走,或許用她的麵子能要一次兩次,可是到底翠太姨娘才是二房三房的娘,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林語柔去了,大房一家人都盼著。

阮禾就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照顧起了被人忽略的慕雲霄,她背對著人稍一動作,碗裏的粥就已經移花接木般的在空間換了。

“相公,喝粥了。”

阮禾通過今日險些被搜包袱的事才真切的體會到,她和慕雲霄是夫妻,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隻要慕雲霄幫著她,慕家人便不敢為難。

而且眼前之人不僅戰功赫赫,模樣長得還俊俏,如今落難也不惱不躁,剛醒就護著她,人品也還不錯,是個值得投資的對象。

肉糜粥入口,慕雲霄的眼眸一亮。

這鮮美的滋味是摻了肉糜用高湯熬出來的粥,定然不是父親說的薄如水的白粥。

“噓——”阮禾撅著嘴發出僅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

慕雲霄見這個家裏做主娶得妻子,一張白白軟軟的臉,腮幫子鼓鼓的,就像是個嫩嫩的白梨,一雙杏眼又大又圓又有神。

即便是流放的粗布灰衣打扮,也遮掩不住她一身的靈氣。

這哪家的農戶才能養出這麽水靈靈的閨女?

她又湊了過來。

近的能看到她臉上短短的白色絨毛。

這臉更像個大白桃了,還帶著淺淺的粉色,煞是可愛。

“你別出聲,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給你弄來的,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個家裏沒有你不行的。”阮禾湊在他耳邊飛快的說完。

慕雲霄的耳朵卻跟著火一般的紅了,她呼在他耳邊的氣熱乎乎的。

對於阮禾喂過來的粥,他一口接著一口的吞咽。

直到碗裏剩下了小半碗,聽他的唇動了動,道,“你吃過了沒?”

“吃了的。”阮禾應聲,生怕叫人看見,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舀了一大勺粥往慕雲霄嘴裏喂去。

“咳咳咳……”慕雲霄被嗆得咳嗽,他差些被噎死。

好在,足足喂了三大勺,粥碗一空。

阮禾拿起空粥碗,就下樓去了。

恰好此時林語柔端了一個極大的托盤回來。

二人撞上,林語柔嫌棄的嘀咕道:“霄哥哥已經醒了,你就等著被休吧。”

“是是是,我不配慕家大少夫人,你一個寄人籬下的平民孤女就配?真把自己當小姐了?”阮禾見周遭沒人,說話也更是不客氣。

林語柔氣得臉都漲得發紫了。

事實雖是如此,以前得侯府下人們一聲聲表小姐叫她都要迷失了,如今慕家已經是罪人身份,她與他們沒有親屬幹係,她還是自由身的。

這樣她還不能肖想霄哥哥嘛,她可是心甘情願陪他吃苦的女人。

霄哥哥遲早會看到她的好的。

正準備再回擊阮禾幾句,可阮禾早已不見了人影。

她端著大托盤就到了屋裏,然後麵上噙著笑道:“大舅舅,大舅母,還有太夫人,這東西我可問我姑奶奶要來了,姑奶奶說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忍心見你們受苦的。”

什麽時候翠太姨娘這般好說話了?

慕家人雖然有疑慮,可還是紛紛伸手,他們早就被這些美食饞的口水四溢了。

宗姨娘也拿到一個包子一個麻球,這也是看在她孕育了慕圓圓的份上,其他姨娘分到手的隻有一個饅頭。

她拿起麻球的時候發現上麵有個牙印。

竟然是二房三房吃剩下的早飯,宗姨娘壓下心裏的惡心。

“娘,要吃要吃。”

慕圓圓在一旁宛如小鳥一般的張著嘴,小孩子顯然是餓壞了。

宗姨娘趕緊將麻球有牙印的地方給撕掉了,將其他完好的地方拿出來喂給了慕圓圓。

她見其他人都沒有吭聲,不知道有沒有發現這早飯是人吃剩下的,她自己也默不作聲,犯不著做這個出頭鳥,這是她在侯府裏早就懂的道理。

吃完早飯就再次動身趕路。

走了一個上午,在一片林子裏休息以及搭夥做飯。

那些個還有點體己錢的,都問官差買了水囊裝水,幾十文錢一個的水囊如今賣到了三兩銀子一個的高價。

阮禾手裏的水囊本來是要被慕正柏霸占的,好在有太夫人做主,讓她保管著水囊。

所以,阮禾給旁人喝的都是普通水。

給慕雲霄都是偷偷開的小灶,換個皮囊子喝的空間裏的泉水,現在又把官差分下來的糙米飯偷偷換成了燉的爛爛的八寶粥,背著人喂他吃。

另一側。

慕正柏手上端著官差分下來的半碗黃不拉幾的糙米飯,難以下咽。

他湊到了慕太夫人身邊,“娘,你身上還藏了什麽東西沒,好歹去換點好的吃食,我瞧著二房那邊吃的不錯呢,跟官差買了一大碗肉!”

慕太夫人深深的看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眼,“沒了,有也要叫賊給摸走了!”

慕正柏摸摸鼻子宛如沒聽見,又朝著林語柔走去。

“語柔啊,要不你再去二房那邊問問?咱們好歹是一家人,總不能他們吃肉,我們隻能眼巴巴的瞧著吧?”說著,他扒拉扒拉碗裏幹巴巴的米粒,“這麽糙的飯怎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