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入獄的消息,很快傳到馮青梔耳中。

馮青梔馬上叫上七棱,上了馬車,前往馮家的香鋪。

今天馮仁機剛好去了香鋪清賬,馮青梔現在所能指望的隻有馮仁機,畢竟馮仁機在廣陵還有些關係,隻能請他搭救杜蘅。

“黃叔,你快點!”車裏,馮青梔不停的催促車夫。

七棱緊緊握著馮青梔的手,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安慰道:“小姐,你放心吧,杜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馬車在街道上馳行,引得路上行人紛紛躲閃。

大概一刻鍾,來到馮家香鋪。

馬車尚未停穩,馮青梔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啊——”

馮青梔一個沒有站穩,跌倒在地。

七棱急忙下車:“小姐,你怎麽樣了?”

“沒事。”馮青梔扶著七棱的手臂,支撐著站起來。

正巧馮仁機從香鋪內出來,一見,慌忙過去:“梔兒,你怎麽了?”

“我沒事爹爹,你快去,快去救杜公子。”

“杜蘅?他怎麽了?”

“我聽說他被市署的人抓了,好像被下獄了。”

馮仁機吃了一驚:“出什麽事了?”

“被花子期陷害的,說他販賣的鬆花蛋有毒。”

“近水樓這些天不是一直都賣鬆花蛋嗎?也沒人出過事啊。”

“所以說才是陷害的啊。你跟市署的官吏相熟,你出麵去說說情,或許有用。”

馮仁機沉吟著點頭:“嗯,你大哥好歹是一個主簿,加上你的兩個姐夫都是官宦人家出身,老夫這點薄麵,相信市署會給我的。”

而在這時,忽然一輛馬車緩緩的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

車簾掀起,裏麵坐著的是花雨庭和花肥。

“嗬嗬,這麽巧啊馮兄。”

“我來清一下賬。花兄這是要去哪兒?”

“最近有個不知死活的人,搞了一個什麽餐飲協會,這是在給我們酒食行施壓啊,我正準備叫上酒食行的幾個主事,好好商量一下對策。”

說著花雨庭從車上走下來,花肥順勢跟了下來。

“阿肥,這位是馮仁機馮老爺,在咱們廣陵城也有好幾處生意,算是業內的前輩了,以後你可要多多向他請教啊。”

阿肥斂身一禮,態度極其恭謹:“晚輩一定向馮叔學習。”

“前幾天聽說花兄認了一個私生子,就是這位公子吧?”馮仁機言語透著一絲揶揄。

花雨庭臉色微微一變,但異色一閃而過,說道:“我聽說近水樓加入了那個餐飲協會?”

“這個餐飲協會,是杜蘅杜公子開的,杜公子出身忠義之門,而且對我馮家有恩,他搞了一個行會,我們近水樓自然要去捧場的。”

“嗬嗬,馮兄,你還不知道吧?杜蘅如今深陷官司,少不得要在地牢待個一年半載。行頭都不在了,你覺得那個什麽所謂的行會還能存在嗎?”

七棱看著花雨庭,憤憤的嘀咕一聲:“卑鄙。”

花雨庭冷眼一掃:“你說什麽?”

“杜公子是被陷害的,至於被誰陷害的,花老爺心知肚明。”

“馮兄,聽說你也是個讀書人啊,怎麽家裏的丫鬟這麽不懂規矩?平日裏都沒人教的嗎?”

馮仁機平靜的笑道:“小小的丫鬟,都能明斷是非,深明大義,這正說明我馮家的家教成功啊。莫非花兄是被丫鬟說到了痛處?”

“痛處?嗬嗬。”花雨庭冷笑了一聲,捋著胡須說道,“花某人哪有什麽痛處?杜蘅販賣假的鬆花蛋,已經造成了幾樁食物中毒的案例,這是他罪有應得。”

“假的鬆花蛋?莫非花老爺見過真的鬆花蛋?”

花雨庭頗為得意的笑了笑:“實話告訴你吧,我已派人去了南詔國,真的鬆花蛋很快就能在廣陵城麵世。”

“所以杜公子才會入獄。”

“馮老爺是個聰明人,如果你想來我們酒食行,我隨時歡迎,到時鬆花蛋的生意,咱們兩家可以一起做。”花雨庭目帶深意的看著馮仁機。

馮仁機的資產雖不能與廣陵四大財神相比,但排在前十沒有問題。

關鍵的是,他的長子和兩個女婿都是走仕途的,他們都是地方官,如果在他們為官的地方做生意,有了他們的支持,商業版圖很快就能鋪開。

“花兄,如果想要加入酒食行,當年我就加了。”

花雨庭臉色緩緩的放了下來:“你自詡清流,不肯跟我們同流合汙?嗬嗬,馮兄,說句不中聽的,你不懂生意。”

“之前有杜蘅的幫忙,近水樓的生意才能起死回生,但如今杜蘅進了大牢,你看著吧,近水樓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

“杜蘅的鬆花蛋現在被打假了,我的真鬆花蛋很快就會出現在各大酒樓,還有那個味精,杜蘅是從番坊買的吧?嗬嗬,我出雙倍的價錢,讓迪麗娜紮把味精給我留著,誰也買不走。”

“現在整個廣陵城都在流行味精菜,沒有味精,你們近水樓拿什麽跟我競爭?”

馮仁機眼眸微微縮了一圈,冷笑道:“花老爺好手段。”

“我的手段一向很好。沒錯,杜蘅就是我設局弄進去的。市署那邊的關係,我比你硬,我勸馮老爺不要白費心思了。杜蘅這個牢是坐定了!哈哈!”花雨庭猖狂的笑了一聲,正要踩著車凳上車,忽然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杜蘅和李碧蓮大搖大擺的從他麵前經過。

他以為看錯了。

揉了揉眼睛,發現真的就是杜蘅和李碧蓮。

臥槽,見鬼了嗎?

不是應該在牢裏的嗎?

“杜公子!”七棱最先發現杜蘅。

馮青梔回頭一看,不由綻放一笑:“子芳!”

杜蘅走了過去,先對馮仁機作揖,又看了一眼花雨庭:“喲,花老爺,真巧。”

“你……你不是坐牢了嗎?”

“本來是要坐的,但多虧了花公子。”

花雨庭微微皺眉:“什麽意思?你說子期?他怎麽了?”

李碧蓮笑道:“要說這花公子也真是仗義,他竟然要替我們坐牢,嘖嘖,義薄雲天。”

“放屁!子期怎麽會替你們坐牢?”花雨庭怒道。

而在這時,花子期身邊的小廝六順,慌慌忙忙跑了過來:“老爺,不好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