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聽說這位馮姑娘,乃是馮家的嫡女,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趙管家一臉八卦意味的問。
杜蘅笑了笑,說:“今天剛剛認識。”
“我瞧這位馮姑娘比封姑娘要好,就是不知看不看得上現在咱們杜家。”趙管家已從桃笙那裏得知,杜蘅將婚書退給封若顏的事,因此很為杜蘅的婚事操心。
“趙叔,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少爺,你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杜蘅笑著搖了搖頭,讓桃笙準備了茶水,一起拿到正廳。
馮青梔換了一身衣裳,鵝黃色對襟織襟短衫,搭配一條秋香色煙籠梅花百褶裙,一張精致的臉蛋宛若新月生暈。
在她身邊,依舊站著她的貼身侍女,七棱。
“粗茶,莫要嫌棄。”杜蘅將一盞碎茶葉沫衝泡的茶水端到馮青梔麵前。
馮青梔接過,喝了一口,問道:“怎麽沒見到老將軍?我可是特意過來拜訪他老人家的。”
來時說是過來找他,現在又說是找他爺爺,杜蘅知道她這是在避嫌,今天剛剛認識,就上別人家門,傳出去大概會被人嚼舌根。
“老太爺在書房看兵書呢,我這就去請他過來。”趙管家道。
馮青梔忙道:“既然老將軍有事,那就不打擾了,這裏有一根百年老山參,不是什麽好東西,想著老將軍年事已高,切下幾片泡茶喝,對老人家的身體有好處。”
說著七棱就將一支長形的錦盒捧了出來。
趙管家笑容滿麵的接了下來,說道:“桃笙,快去做飯,留貴客吃飯。”
馮青梔笑道:“不了,我吃過來的。杜公子,咱們約好的事沒忘吧?”
杜蘅苦笑的點了點頭。
既然馮青梔幫忙讓他順利拿到參賽名額,他理當實現諾言,陪她一同去詩會。
“那你要不要先吃過飯再過去?”
馮青梔人都來了,杜蘅不便讓她多等,對桃笙說:“桃笙,今晚飯菜你準備吧,我隨馮姑娘出去一趟。”
“少爺,你去吧,跟馮姑娘玩的開心。”桃笙看到下午馮青梔熱心幫忙,對她觀感很好。
隨即杜蘅出了家門。
門口已經準備了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
馮青梔先行上車,杜蘅隨即跟上。
……
很快,到達目的地,竟是廣陵郡圃。
所謂郡圃,類似現代的公園,大梁一些比較大的州郡都有,由衙門負責修建。
但跟後世的公園有些不同的是,大梁的郡圃隻是定期對外開放,這次是由於端午將至,衙門想要與民同樂,開放七天。
要在一般情況,郡圃隻是一些特殊階層的花園。
暮色四合,杜蘅隨著馮青梔走入花樹叢中,鋪著鵝卵石的曲徑,落英繽紛。
一會兒,就看到了一塊草坪,三五成群的聚集了不少人,地上鋪滿了七八張大小不一的茵席,席的四角還有白石打磨的鎮席壓著,防止席邊卷翹不平,席上還有些酒水和瓜果以及一些糕點。
而在草坪的一些樹上,都掛滿了各色的燈籠,吸引了一群趨光的飛蟲。
杜蘅真是服了這群老六,大夏天的,正是蚊蟲鼠蟻最多的時候,他們不會以為這樣很浪漫吧?
“馮小姐也來了。”人群之中,一個書生走了出來。
杜蘅看了一眼,正是青南書館門口對聯的時候,嘲笑他的那個書生。
馮青梔微微點了下頭:“周公子也來了!”
周漁笑了笑,看到一旁的杜蘅,臉色頓時一變:“你怎麽也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來?”
“哼,白天的時候,你僥幸對出了馮小姐的上聯,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杜蘅好笑的道:“我也沒說我了不起啊。”
“青梔姑娘,今天咱們這些人聚在郡圃,為了吟詩作對,你請一個武夫過來,豈不掃興?”側麵一棵樹下,花子期一襲華服,故作瀟灑的搖著一把折扇。
馮青梔指著杜蘅,麵向眾人,鄭重的道:“正式介紹一下,杜蘅杜公子現在是我們青南書館的成員了。”
花子期身邊的薛紫芸像打趣又像嘲笑似的說道:“看來你們青南書館確實找不到什麽人了,馮家妹妹,不如我替你引薦一下,讓你加入我們蘅蕪詩社?”
“青南書館今天剛剛立館,目前就我和杜公子兩個成員,但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更多人加入我們。”
杜蘅隱約嗅出了一絲火藥味,看來青南書館和蘅蕪詩社不對付啊。
不過他隻是來打醬油的,並不想摻和她們的恩怨。
這時七棱和車夫,已在一棵海棠樹下鋪了一張茵席,並在樹上掛了兩盞燈籠。
“小姐,杜公子,你們過來坐吧。”七棱招呼他們。
同時又將身邊兩隻食盒打開,食盒都是多層的,七棱從中拿出一些精致的糕點,還有一些酒菜,一盤一盤的擺在上麵。
杜蘅暗暗好笑,跑到這兒野餐來了!
馮青梔拿了一張蒲團,跪坐其上,招呼杜蘅:“杜公子,你晚上未用餐,先吃一點,這是我親手做的七香糕。”
杜蘅從一隻高腳盤裏,拿了一塊七香糕,送到嘴裏咬了一口。
一股濃鬱的香味,頃刻間充滿了唇齒之間。
這個時代做的菜不大行,但糕點的技藝和後世區別沒那麽大,主要因為馮青梔做的糕點基本是甜的。
糖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雖然也是奢侈品,但對馮青梔這種人家並不稀奇,這個時代缺的是味精這種提鮮的調味料。
而且七香糕裏加了七種時令的花瓣,相比後世的各種添加劑,反而更加健康。
杜蘅吃了幾塊糕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酒是清酒,相比濁酒檔次要高一些,但帶有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當飲料差不多,實在不能稱之為酒。
“封小姐來了!”
一人喊了一聲。
杜蘅不由將目光投了過去,但見香徑之上走來幾個身影,前麵兩個丫鬟手提著碧紗燈籠,透著幽綠的燈光。
封若顏一襲淺蘇色撒花長衣,腰肢在蝴蝶緞帶的束縛下,顯得十分的窄,仿佛不及盈盈一握。
花子期狗腿似的迎了上去:“若顏,我把蘇軾蘇公子給你請來了,你快過來坐。”
杜蘅吃了一驚,蘇軾?
且不說曆史改變之後,會不會有蘇軾,就算有,也不是這個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