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杜家,杜蘅請了郎中過來,先給趙管家治傷。

好在箭上無毒,郎中開了藥方,堅持半個月敷藥,就能痊愈,在這期間傷口不能碰水,盡量避免手臂用力過度,致使傷口再次崩開。

杜蘅送了郎中出去,拿著藥方抓藥,經過雨巷的時候,去了一趟何媽媽的院子,讓花肥晚上找他一趟。

天幕漸漸擦黑,便有一個小廝過來,花肥在城南老柳樹下等他。

畢竟需要避開花家的耳目,花肥和杜蘅接觸比較不便,萬一讓花雨庭和花子期發現他們暗中聯係,花肥隻有死路一條。

剛剛得到的一切,轉眼又會失去。

老柳樹下。

這一帶晚上比較寂靜,周邊隻有幾戶普通人家。

“杜公子,你找我。”花肥上前微微拱手。

“我問你,今天花家是不是派人在城外刺殺我?”

花肥吃了一驚:“有人刺殺你?”

“看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杜蘅察言觀色,盯著花肥。

繼續問道:“會不會是花雨庭做的?”

“我爹如今重病在床,很難做這些事,而且也沒聽說他接見什麽可疑的人。”

“哦,重病在床?”

“之前得知獅子林和仙居樓被燒了,就吐血了,後來吳雙桂被抓了,本來是想瞞著他的,但沒有瞞住,聽完之後,他又吐血了。”

吐了這麽多次,竟然能夠撐到現在。

杜蘅也不得不感歎花雨庭生命力之頑強。

“如果不是花雨庭做的,那就是花子期了?”

“這個……可說不準。”

杜蘅看得出來,花肥並不希望花雨庭死,至少不能現在就死,畢竟大部分的家業還沒傳到他手裏,現在死了,作為嫡長子的花子期,就有可能獲得大額的家產。

而花肥身為土娼生的庶子,能夠分到的份額少之又少。

何況吳氏和花子期把持花家,很有可能最後什麽都不分給他。

但如果花子期死了。

那就不一樣了。

他就成了花家唯一的兒子,哪怕隻是庶子,也能繼承家產。

“現在花家你掌握了多少生意?”

“父親隻將城裏的一家生意交給我先打理,大部分生意都在其他掌櫃手裏。”

花家幾十萬貫的家財,生意肯定不止廣陵城裏區區三家酒樓。

酒樓隻是他的主業。

除了廣陵,外地也有一些生意,花雨庭一個人肯定管不過來,因此都讓親信之人,分到各地去當掌櫃。

“那些掌櫃,想必還是比較支持花子期的吧?”

花肥黯然的點頭:“是,畢竟他是嫡長子嘛。”

“這幾天花子期都在幹些什麽?”

“接連幾次失利,花家賠了好幾萬貫進去,父親對他似乎也比較失望,他很消沉,天天泡在青樓裏。”

“唱月樓?”

花肥搖了搖頭,沉思道:“好像是綺門樓,新開的一家青樓,來了一個花魁,叫李季蘭,很受追捧,想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光有錢可不夠,還得有才華。”

“既然需要才華,花子期又怎麽能見到她?”

“他也沒見到她,現在整天像是失了心似的,為了見她,可花了不少錢,也請了很多文人才子幫忙,幫他作詩繪畫,然後獻給李季蘭,但李季蘭壓根就不搭理他。”

真沒想到,花子期以前苦苦追求封若顏,甘願做封若顏的舔狗。

現在轉眼就去泡青樓了。

看來封若顏對他並沒有那種非她不可的魅力。

花子期之所以追求封若顏,隻是為了以後的科舉之路,但現在他坐過牢,留了案底,科舉之路也被堵死了。

並不是說,坐過牢就不能當官,隻是不能科舉而已。

但對花子期而言,他沒有別的能力,不能科舉,大概率就是不能當官。

因此他也就放飛自我了,本性暴露無遺。

“行了,你先回去吧。”

花肥微微躬身,隨即就離開了。

黑夜之中,杜蘅若有所思。

出城被刺殺,不是衝著他來的,就是衝著他爺爺來的。

衝著他來的,還則罷了,但如果衝著爺爺來的,杜蘅決不允許。

必須查清盡快查清幕後之人,否則敵在暗我在明,杜家就會長期處於危險之中。

杜蘅想到了一個人。

……

番坊,胡姬雜鋪。

沒有關門,但也沒有生意。

畢竟雜鋪賣的是生活用品,不是酒樓和青樓,每天那麽熱鬧,人買完東西就走了,不會在雜鋪逗留那麽久,頂多跟迪麗娜紮說兩句閑話。

晚上,店裏的生意一般比較冷清。

迪麗娜紮坐在櫃台裏麵,櫃台放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她在漫不經心的嗑著瓜子。

杜蘅跨步進來。

“喲,杜公子,你來了。”

迪麗娜紮站了起來:“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

迪麗娜紮伸手入懷,在衣襟裏掏了半天。

杜蘅都有些懵逼了,你這是想掏啥啊,把我當什麽人了?

一會兒,就見迪麗娜紮掏出一件粉紅的東西,圓圓的一塊,遞給了杜蘅。

杜蘅一看,竟是一塊玉牌。

以他對玉石的判斷,應該是和田桃花玉,其實就是一種直閃石,也就是玉石市場俗稱的紫羅蘭,跟真正的和田玉並不相同,可能就是產地相同而已。

真正的和田玉應該是透閃石。

杜蘅看到玉牌上麵刻著一枝桃花,一時之間有些茫然:“給我一塊玉牌作甚?”

“你看背麵。”

杜蘅翻過玉牌,看到背麵陽雕三個大字:桃花神。

右上開頭還有一些略小的字:花神使司委任。

“我還是看不明白。”

“這不是你們漢人的文字嗎?你怎麽會看不明白?”迪麗娜紮奇怪的盯著杜蘅。

“這是花神使司的令牌?”

“是啊。”

“給我幹嘛?”

迪麗娜紮幽幽歎了口氣,說道:“上一任桃花神為陛下盡忠了,現在位置空出來了,司主讓我把令牌交給你,就是委任你當這個桃花神使。”

“你們那個什麽司主,我都不認識,幹嘛給我一個職位?”杜蘅莫名其妙。

所謂花神使司,往白了說,其實就是一個特務機構。

在曆史上,特務的名聲都不怎麽好。

因此杜蘅內心有些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