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淩郡守,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楓急忙解釋,他敢在馮鵝麵前囂張,但絕不敢在淩郡守麵前囂張。

畢竟淩郡守才是姑蘇的第一長官。

狄司馬的勢力再大,在表麵上也得尊重淩郡守,這是官場的默契。

江楓賠笑道:“淩郡守,既然是公開的官賣,那就得讓人競爭,價高者得,杜蘅身上有幾個錢,你就將袁定的房地全部賣給他,隻怕眾人不服啊。”

“不是賣,是送。”

“什麽?送?”江楓更懵逼了。

淩郡守解釋道:“杜公子幫助衙門擒獲了繡衣樓的指揮使慕容,於國於民有功,給他一點獎勵怎麽了?”

“不是,那……”江楓顯得有些焦躁,“那你賞他一點金銀不就得了?為什麽非得給他袁定的房地?”

“這是官府的決定,你有意見?”

眼見淩郡守語氣嚴厲起來,江楓當即不敢說什麽。

淩郡守笑著走向杜蘅,拿了契約過去:“杜公子,這些房契和地契都是你的了,隻要你簽個字就可以了,過所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杜蘅沒有料到還有這種好事。

當然,他已經想到,這是梁辰賞給他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當然也不會客氣,讓人拿了筆墨過來,隨即簽了名字。

……

官賣結束。

杜蘅讓趙管家先回王家,自己則是去了一趟玄都觀。

息夫人和暮紅顏急忙過來拜見。

“孫道長受了傷,現在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多謝尊使掛念。”

息夫人急忙邀請杜蘅進了內殿,讓道童拿了上等的花茶上來,說道:“這次全憑尊使審問出了任英,我們才能將慕容擒獲。”

“繡衣樓在姑蘇的同黨都抓到了嗎?”

“從抓獲的犯人口中,陸續套出一些名單,已經讓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將繡衣樓在姑蘇的據點,連根拔起。”

“你們也參與了審問?”杜蘅問道。

“現在主審是淩郡守,也不知道為何,不讓我們插手,不過他們審問出的名單,會讓人交給我們。”

“也就是說,淩郡守知道你們的存在?”

對此,杜蘅也有一些疑惑。

畢竟花神使司的成員,身份都是絕對保密的,即便是當地的官員,也很難知道。

“之前淩郡守隻認識我,與我對接,其他成員他並不清楚。”

息夫人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這次的事件之後,淩郡守似乎也知道了尊使的身份,還有很多花奴露過臉,看來得換一批人了。”

按照花神使司的製度,一些花奴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會立即給他們換地方。

有時甚至會換部門,就是為了隱藏他們的身份,便於他們行事。

……

在玄都觀喝了一杯花茶之後,杜蘅便離開了,現在他的身份已然讓息夫人相信,不需要再做什麽。

畢竟能夠親手抓獲繡衣樓指揮使的人,大概率不會是敵人。

杜蘅一路走回王家。

沒進東跨院之前,經過一個遊廊,迎麵走來一對中年夫婦。

身邊跟著王家的次子王雄,還有他的新婚妻子郭芬。

“表哥,回來了。”王雄比杜蘅小幾個月,因此叫他表哥。

中年男人問道:“二郎,這是誰呀?”

“哦,廣陵來的,祖婆的親戚。”郭芬不鹹不淡的介紹。

“哦,杜家的嫡長孫是吧?聽說你們成親那天就來了,這也待了很多天了吧?”中年男人也是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你們王家真是好客,讓一個不相幹的人住這麽久。”

王雄賠笑道:“嶽父,杜表哥是祖母的侄孫,親的。”

“親的又如何?到底還是客人。”

“就是,不是我說啊杜公子,王家不好開口,你自己心裏要有數。”郭家的夫人一臉刻薄的看著杜蘅。

杜蘅也懵逼了,什麽情況啊這是?

怎麽也輪不到王家的親家對他指手畫腳的吧?

不由看向王雄。

王雄不好意思的道:“表哥,你別介意,我嶽父嶽母性子直,平常都是這麽說話的。”

“我爹娘也沒說錯啊。”郭芬直接不給杜蘅麵子,“他們上半年才剛去過廣陵,可沒聽說你們杜家做了多大的生意。”

“嗬嗬,一天能掙幾百貫,這種話也就祖婆婆這種老糊塗的才會相信。”

杜蘅微微皺眉,作為孫媳婦,這話多少有些過分了。

何況上半年他還沒開酒樓呢,甚至都沒被抄家,在廣陵肯定打聽不到他的生意。

“不用說了,一定是來王家混吃混喝的。”郭夫人很篤定的說,“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啊,但既然是親戚,那也得要臉,你說說吧杜公子?”

“放心,我即可就走。”

“表哥,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我嶽母……”

郭夫人直接打斷王雄的話,對杜蘅道:“杜公子能有這種覺悟,那這一門親戚,我覺得王家還是可以交的。”

“我和王家的親戚關係,似乎輪不到你們姓郭的來指手畫腳吧?”杜蘅直截了當的回懟。

郭芬不樂意了:“表哥,我隨二郎叫你一聲表哥,那是看得起你,你怎麽跟我娘說話呢?”

“別,你別叫我表哥,我承受不起。”

“嗬,當誰稀罕似的,我們郭家在姑蘇也是小有門戶的人,跟你這種窮光蛋沾親帶故,那是我們的恥辱。”

王雄皺眉道:“娘子,你能不能別說了?”

“說又怎麽樣?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他就是來王家混吃混喝,偏你們王家這麽多人,一個都看不明白。”

郭芬冷眼看著杜蘅,說道:“你說,他來王家這麽多天,他給王家做過什麽?你們還指望他,提拔你們王家。他們杜家都被抄沒了,能有這個能耐?”

“我住在王家,隻是為了跟我姑婆相處一段時間。”

“嗬嗬,說的好聽,隻怕是離開了王家,沒地方去吧?住客棧又要花很多錢,你身上沒那麽多錢住店吧?”郭芬一雙勢利的眼睛,斜著看向杜蘅。

杜蘅隨手就從懷裏掏出兩張紅契,說道:“這是官府蓋的章,我在姑蘇有的是地方住。”

郭老爺接過一看,吃了一驚:“你把袁長史的住宅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