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烈?”梁辰微微皺了皺眉,“這種酒有人喝嗎?”

“剛才你也看到了,白琉璃酒有多受人追捧,都說是英雄酒,隻有真男兒才能喝。”

梁辰給了一記讓杜蘅自行體會的眼神,這話仿佛在內涵她,不是真男兒。

她似乎想要較勁似的,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嘶的聲音。

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涼菜。

烈酒確實費菜,不拿菜遮一遮,確實有點難受。

這時夥計又端了鬆鼠鱖魚上來,杜蘅接過菜盤,揮手讓夥計退下,把菜放到梁辰麵前,同時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

“這是什麽菜?”

“鬆鼠鱖魚。”

“也是你創造的?”

杜蘅笑著點了點頭。

鬆鼠鱖魚雖是姑蘇的名菜,但按照前世的曆史,是在乾隆時期被發明出來的。

至於誰發明的,杜蘅已然記不清了,畢竟他不是專業的廚子,對於菜品的曆史沒有那麽關注。

所以隻能將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

杜蘅拿著筷子,在一隻幹淨的小碗裏,給梁辰夾了幾塊肥美的魚肉,遞到她麵前。

“楚兄,你坐下來一起吃吧。”

“啊?”楚天愣住。

同時也有一些惶恐,忙對杜蘅擺了擺手,公子吃飯,哪有他坐下的道理?

梁辰莞爾一笑:“既然杜公子邀請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是,謝公子。”等到梁辰發話,楚天這才緩緩坐下。

正襟危坐。

不敢動筷。

杜蘅倒酒,每人倒了一杯,包括自己。

“謝謝梁公子到小店來捧場,我敬二位一杯。”

梁辰欣然拿起酒杯。

楚天遲疑了一會兒,雙手端起了酒杯。

這一次梁辰有了心理準備,眯著額頭,一點一點的將一杯白琉璃酒幹掉。

“不是,喝這種酒沒必要一口悶。”杜蘅感覺這姑娘有點虎。

梁辰給他一記白眼:“你不早說?”

“得,怪我。”杜蘅頗為無奈。

“對了,我看你的匾額,好像是張旭題的字。”

“沒錯,怎麽了?”

“張旭可是本朝書法第一人,為人清高,輕易不跟給商戶題字,你怎麽搞到他的字?”

杜蘅笑了笑,指著杯中的酒,笑道:“他是草聖不假,但同時也是酒仙,他不是給我題字,而是給酒題字。”

“你這人倒是會鑽營,張旭現在是姑蘇的市署令,你搭上了他這一條船,以後在姑蘇做生意,可謂無往而不利。”梁辰像是一眼看穿了杜蘅似的。

杜蘅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說道:“我可沒賄賂張市令,他在我這兒喝酒,也是花了錢的。”

說話之間,忽然夥計慌慌張張的過來敲門。

杜蘅起身開門,夥計囁嚅的回答:“東家,衙門的人來了。”

“哪個衙門?”

“市署。”

“何事?”

夥計低聲道:“他們要查白琉璃酒的來源。”

杜蘅微微皺了皺眉。

本來這幾日就要去市署辦理身牌,張旭嗜酒如命,為了讓白琉璃酒留在姑蘇,他隨時都能喝到,一定會同意給他頒發釀酒身牌的。

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衙門盯上了。

沒有身牌,私自釀酒,而且釀了這麽多,那就是死罪啊!

如果說是別處運來的,但拿不出過路稅的憑證,依舊要被定罪。

“二位,少陪。”杜蘅對著梁辰和楚天拱手,緊接著就跟夥計下樓。

梁辰已然聽說了夥計剛才的話,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她緩緩的起身,跟著走出了包廂。

楚天持刀緊隨其後。

樓下,來了一群衙役,正在驅趕店內的客人。

“住手!”杜蘅喝了一聲。

江楓施施然從人群中走出來,皮笑肉不笑的道:“杜蘅,想不到你膽子這麽大啊,你知道本朝律法,私自釀酒多大的罪責嗎?”

“三斤酒曲,死罪。”

“嗬嗬,看來你還知道啊,那你就是知法犯法了?”

杜蘅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我犯了什麽法。”

“一斤酒曲,釀造五到十斤酒不等,這幾天你們酒樓賣出的白琉璃酒,至少也有上百斤了吧?”江楓陰險的盯著杜蘅。

金雞樓、菊蟹園等酒樓,收購了官酒庫的上等酒,至少要等一個月,官酒庫的上等酒才能重新開缸。

滿以為,以此就能重創杜蘅。

但沒想到杜蘅拿出了白琉璃酒,反而引起了姑蘇的轟動,那些優質的客戶,全部湧入紅藥酒樓。

因此幾個掌櫃又找到了江楓,請他出謀劃策。

江楓便把市署的李班頭請來了。

李班頭冷眼看著杜蘅:“你就是紅藥酒樓的掌櫃?”

“不錯,是我。”

“我查過了,你們酒樓沒有釀酒身牌,你私自釀酒,而且釀這麽多,你可知是死罪?”

“我知道,但你憑什麽證明這酒就是我釀的?”

李班頭立即拔出了腰間的直刀,拿刀指著杜蘅:“證據確鑿,你敢不認?”

“既然說到證據,請問證據呢?”

“這些白琉璃酒,難道不就是證據嗎?”李班頭指著桌上食客的酒碗,說道。

杜蘅笑道:“這隻能證明我在賣酒,但不能證明我在釀酒。”

“好個刁鑽的奸商,跟我到衙門去說清楚!”李班頭伸手就要來抓杜蘅的肩頭。

杜蘅肩頭猛地一撞,將李班頭撞的退開一步。

李班頭大怒:“你敢抗法?”揮刀就往杜蘅頭上劈來。

杜蘅低頭避開,同時一腳踢出。

李班頭跌出了門外。

其餘衙役立即圍了上來,杜蘅沒有躲閃,直直的衝入人群。

隨手打趴兩個在地,緊接著又是一腳,將另外一個衙役也踢出了門口。

回頭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諸位,沒事,該吃吃該喝喝,我沒有犯法。”

“好你個杜蘅,你竟敢跟衙役動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江楓沒有想到,杜蘅一個外地商人,竟然膽這麽肥。

李班頭氣憤的從地上爬起來,叫嚷道:“杜蘅,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連公差都打,就算你沒有私自釀酒,我也要拘你入獄!”

杜蘅抬手指了指身後頭頂的匾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上麵是誰給我題的字?”

李班頭湊近一看:“這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鬼畫符呢?”

“這是草聖張老先生的草書。”旁邊一個書生弱弱的提醒。

李班頭愣了一下:“市令的墨寶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