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宋思歸悲慟之際,忽然前麵廂房的屋頂,出現四名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甩出黑且長的鐵鏈,鐵鏈的端頭帶著彎月形狀的利刃,名曰飛鐮。
可以殺人,也可以將人鉤住。
宋思歸急忙閃躲,拔出了直刀,震開了三把飛鐮,但最後一把沒有避開。
肩頭被一把飛鐮鉤住,被扯出了廊廡,鮮血淋漓。
宋思歸抓住飛鐮的鐵鏈,用力一拽,一名黑衣人便從屋頂被他拽了下來。
沉浸在全家被滅口的沉痛之中,宋思歸爆發出了強烈的恨意,嘶吼一聲,揮刀殺了過去。
那名黑衣人迅速撤回了飛鐮,宋思歸肩頭已被扯下一塊血肉。
而在此刻,孫道長帶著幾個花奴衝進大門,喝道:“他們是隱太子黨,拿下他們!”
黑衣人見狀,翻身上了屋頂。
孫道長分出幾個花奴去追,其他的花奴則是將宋思歸圍住。
“你就是宋思歸?”
“是,你是?”
“剛剛接到飛鴿傳書,你從寒山別墅逃出來了,跟我們走吧。”
宋思歸吃了一驚:“你們是花神使司的人?”
花神使司相比其他政府部門,他們更為神秘,宋思歸以前隻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但並不認識其中的人。
這些人都是特務,很有可能就在你的身邊,無孔不入。
宋思歸知道落入花神使司手裏,也討不了什麽好處,揮刀衝向孫道長。
孫道長退後一步,身邊四名花奴圍了上去,與宋思歸戰在一起。
花奴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實力不是一般的人可比,何況以四敵一,宋思歸很快落了下風。
孫道長目光緊緊盯著宋思歸,趁其不備,手中拂塵猛地揮出,塵須掃在宋思歸的麵頰。
宋思歸直接被掃翻了出去,倒在地上,接著四柄直刀橫在他的脖子。
……
玄都觀的密獄分成不同的區域。
宋思歸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牢房裏,這個區域沒有別的犯人。
揭開眼睛蒙的黑布,宋思歸麵前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落入花神使司的手裏,你還想逃出生天,宋思歸,你太天真了。”杜蘅走進牢房,波瀾不驚的看著宋思歸。
宋思歸雙手被綁,靠著牢房冰冷的鐵牆,無力的問:“我那些弟兄呢?”
“死了。”
“你殺了他們?”
“我還想從他們口中問出東西呢,即便想殺他們,也不會是這個時候。”
杜蘅察言觀色,盯著宋思歸,問了一句:“那些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你們?”
“你這麽狡詐多端的人,難道還看不明白?”
“狄雲被我抓了,江家的人也被我抓了,他們還供出了不少人,此刻都在審訊之中,你們難道還有別的人不成?”
“隱太子黨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不僅姑蘇有,大梁別的州郡也有,你以為狄雲才是老大?嗬嗬,杜蘅,你也很天真啊。”
宋思歸的話,證實了杜蘅的推測,問道:“狄雲上麵還有什麽人?”
“我不知道。”
“他們想要殺你滅口,你卻依舊要為他們死守秘密?”
宋思歸幽幽歎了口氣,說道:“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黨內的級別不高,知道的事很少。”
“那你知道那個神箭手是誰嗎?此人箭術是我平生所罕見,我剛上寒山別墅的時候就遇見了他。當時我們抓到了在別墅尋找花名冊的人,被他滅了口。之後就是今天,射殺江楓的人,也是他!”
“我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杜蘅等於白白布了這個局。
而在此刻,息夫人走了進來,來到杜蘅身邊,低聲道:“尊使,找到一個活口。”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支蝴蝶點翠金釵。
忽然,宋思歸激動的撲了上來,伸手要搶息夫人手裏的金釵。
息夫人一腳踹在他的腦門。
宋思歸哐當又撞回了牆上,嘶吼著質問:“金釵……我娘子的金釵怎麽會在你這兒,你們哪兒來的?”
“昨晚你家被人滅門了,為了掩人耳目,凶手將你家中裏外都清洗了一遍,屍體也被搬到城外,挖坑填埋……我們找到的時候,隻有一個女人還有氣息,現在還在搶救之中。”
“救她……求求你們救救她……”
“宋思歸,你要搞清楚,我們沒有義務救她。”杜蘅冷冰冰的道,“想要你娘子活命,你必須拿出你的誠意。”
“我說,我說。”
宋思歸六神無主,喃喃的說道:“你問的那個神箭手,以前也在軍中任職,是姑蘇守備軍的教頭,姓林,之後得罪了淩郡守,便被免職了。”
“那你知道他人在哪裏嗎?”
“並不清楚。”
“你還認識多少隱太子黨的人?把每個人的姓名都告訴我。”
宋思歸思索了片刻,像是痛下決心似的,說道:“我隻是狄司馬手下一名校尉,所知有限,隻能把我接觸到的人告訴你。”
杜蘅招呼一名花奴拿著紙筆記錄。
宋思歸說了十幾個人,其中兩個跟他一樣官職的校尉,還有司功參軍,以及各大衙門之中的一些重要胥吏,還有幾個鄉紳名流,這些人主要負責資金以及輿論。
杜蘅拿了名單走出密獄,說道:“看來姑蘇是隱太子黨的老窩啊。”
“先帝在位之時,姑蘇本是江南東道的治所,隱太子在沒被封太子前,擔任江南東道的大都督,那時隻怕早已培植了一些勢力。”
息夫人跟在杜蘅身後,來到內殿,繼續道:“後來隱太子和皇太弟之爭,兩敗俱傷,先帝將江南東道的治所換到了杭州,姑蘇的等級降低,這樣能夠避開一些風險,萬一姑蘇有事,杭州方麵可以壓製。”
“先派人把這些人控製起來。”杜蘅將宋思歸的口供名單交給息夫人。
“是。”
“讓你派人盯著孫都尉,現在有消息了嗎?”
“今天一早,孫都尉出城去了,我們的人正在跟蹤。”
杜蘅微微沉吟,這時就見兩名花奴慌慌張張的回來,說道:“尊使,花令,派去監視孫都尉的兩個兄弟,死在城外蘆葦**。”
息夫人心頭一驚:“難不成被孫都尉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