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看著他們的貨車,問道:“海姑娘,這些都是酒嗎?”
“嗯,我們準備拿酒去換點青鹽,我們部落沒有鹽。”海蘭珠情緒低落的道。
杜蘅喝了口酒,對海蘭珠說:“不如,你把酒賣給我們一些?”
“你們的貨車裝的是鹽嗎?”
“不是,就是一些茶葉和藥材。”
海蘭珠失望的道:“我們隻要鹽,雖然茶葉我也很喜歡,但鹽比茶葉重要。”
“我拿錢跟你買。”杜蘅掏出一塊金鋌。
海蘭珠搖了搖頭:“金子我不要,金子也沒有鹽重要。”
“姑娘,謝謝你的酒。”杜蘅將一隻酒甕放下。
很快,他就換了一副麵孔:“但酒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
“……”
“你們這兒酒還有不少,我們隻要一半。”
海蘭珠終於反應過來:“你們是強盜?”
“不是,我們是商隊。”
“你們就是強盜。”海蘭珠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其餘武士紛紛守在海蘭珠和那些貨物身邊,手持彎刀,警惕的看著杜蘅等人。
海蘭珠怒問:“你們是北齊還是南梁的漢人?”
北齊雖然來自鮮卑,但由於漢化程度很深,所以也被其他草原民族視同漢人。
杜蘅鎮定的回答:“我叫元嘉,姓元,你說我是哪個國家的?”
“北齊強盜!”
“沒錯,我們就是北齊強盜!”
北齊和契丹這麽多年,一直都有摩擦,海蘭珠立即就跟身邊的武士,嘰裏呱啦說了一些什麽。
結果他們就揮動著彎刀撲了過來。
杜蘅感慨的道:“契丹民族果然凶悍,就二十個人,看到十倍於己的兵力,竟然也敢正麵硬剛!”
陳骨和怒海帶人衝殺了過去。
“不要傷他們的性命。”杜蘅交代了一句。
但刀劍無眼,尤其對方是在拚命的狀態下,想要不傷性命,那似乎不大可能。
你不傷他們,他們卻會傷你。
杜蘅掏出了燧發槍,砰的一聲,一聲馬嘶。
契丹那邊一匹駿馬躥了出去,沒有多遠,轟然栽倒在地。
海蘭珠驚愕的看著杜蘅手裏的槍。
“我們隻要貨物,不想傷人,否則我一槍一個,你們誰都活不了。”杜蘅冷冷的看向海蘭珠。
海蘭珠抬了下手,把武士都給撤了回來,問道:“你會妖法嗎?”
“不是妖法,這是槍,七一昂槍!”
“胡說,槍不是這樣的。”
“這是我們漢人的槍,你不懂的。”
杜蘅把槍收了起來,對海蘭珠道:“對不住,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天寒地凍,可能扛不住,需要一些酒,請姑娘成全。”
“你們不是要去王庭嗎?往北,如果快的話,三四天應該就能趕到。何況現在已經開春了,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沒有酒,你們也能走很遠,不會凍死的。”
“契丹王庭隻是我們一個中轉站,我們要去的是比契丹更遠的地方。”
“突厥?”
“不是,再往北。”
海蘭珠晶亮的眸子出現一絲茫然:“再往北……還有人嗎?”
“我們想要尋找昆侖神山。”
“啊?”海蘭珠吃驚。
“那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們漢人的信仰。”
海蘭珠似懂非懂的點頭,但她又搖了搖頭:“這些酒阿爸讓我換鹽,我不能給你。”
“你可以拿著茶葉和藥材去換鹽。”
杜蘅立即就讓人將茶葉和藥材分出一半出來,另外跟其他幾人湊了一些金銀,全部交給海蘭珠。
“這些金銀也是可以換到鹽的。我們隻要一部分的酒,不全要。”杜蘅盡量讓自己顯得比較誠懇。
“不行,我不要你們的東西,我就要鹽。”
杜蘅暗暗無語,這姑娘怎麽這麽死心眼呢?
他也不想跟她囉唆,隨即打了一個手勢。
站在海蘭珠身後的陳骨,一把直刀就從後麵架在了她脖子上。
其他契丹武士憤怒不已,但此刻他們也不敢上前,估計海蘭珠的身份十分尊貴,不敢讓她有所損傷。
杜蘅招呼幾人,拉了他們幾輛酒車先行離去。
海蘭珠氣急敗壞,罵了幾句契丹髒話,但對杜蘅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杜蘅笑了笑:“給你那麽多的茶葉和藥材,還有金銀,你們不吃虧。”
“壞人,你們北齊都是壞人!你們殺了我們部落好多同胞!”
“你說的沒錯,北齊都是壞人,一群人渣,良心大大的壞,等到時機成熟,我們還會率領北齊鐵騎,踏平你們契丹!”
海蘭珠怒目而視,眼神竟然全無懼意:“契丹民族是殺不死的,我們有鐵鑄的身軀!”
“好,有機會在戰場上相見,我絕不留情!”
杜蘅看到酒車已經被拉遠了,當即對陳骨揮了揮手,讓他放開海蘭珠。
契丹武士看到海蘭珠安全,又要揮動彎刀撲來。
被怒海等人堵了回去。
……
杜蘅將從海蘭珠那兒強買強賣過來的馬奶酒,經過三次蒸餾,分成幾種度數和純度各不相同的琉璃酒。
最好的是二次蒸餾,俗稱二鍋頭。
略帶馬奶香氣的二鍋頭,口感和風味確實比較獨特,尤其這些馬奶酒海蘭珠都加了些花蜜。
夜幕降臨,杜蘅拿出一些馬奶二鍋頭,交給底下的將士品嚐。
“西門獅呢?拖過來!”
閑著沒事,杜蘅開始審問西門獅。
這些天,西門獅早已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之前的銳氣早就沒了,奄奄一息,就像一個將死之人。
兩個吐蕃士兵,將西門獅拖了過來。
“杜蘅,你……你千萬別落在我手裏,否則……我一定會千倍百倍還給你!”
“我要落到你手裏,第一時間就會自盡,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折磨我。”
杜蘅輕蔑的看著腳下匍匐的西門獅:“途中你有很多機會可以一死了之,可你沒死,這說明什麽?”
“西門獅,你別裝硬骨頭了,嗬嗬,其實你的求生欲很濃烈,你舍不得死!”
杜蘅的輕笑,讓他的信念一下就崩塌了,再也支撐不住了。
求生隻是人性,哪怕杜蘅一路如何折磨於他,隻要能活,這些苦楚他都能忍受得下來。
畢竟是受過訓練的,意誌強於常人。
“蔡太師到底有沒有跟北齊聯係,他知不知道你是繡衣樓的人?”杜蘅蹲下身子,目光緊緊的盯著西門獅布滿血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