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草原上萬籟俱寂。

隻有各個穹廬發出的陣陣鼾聲,奧姑投下的這一群契丹人,貪圖杜蘅提取出來的酒中精華,現在早已醉死過去。

隱藏在白樺林中的許安、怒海、窩兒馬帶著三百騎兵悄然而至。

杜蘅、陳骨、元嘉出麵接應。

“拿上繩索,把人全部綁了。”杜蘅隨即下了命令。

許安有些憂慮:“杜兄,如此一來,豈不得罪了涅禮?”

“隻把他們綁了,勿傷性命,若涅禮與我們一條心,想反遇折,那麽這都不是事,他若然不敢反,奧姑投下這一千多人就是咱們全身而退的籌碼。”

許安點了點頭,招呼手下趕緊幹活。

怒海和窩兒馬帶人衝入各個帳篷,死豬一般的契丹人,在睡夢中就被五花大綁。

其中一個帳篷,傳來烏爾哈察的喊聲:“你們是誰?想做什麽?”

怒海直接拔刀相向,與他鬥在一起。

烏爾哈察倒也有些武藝在身,與怒海鬥了幾回,但他此刻身邊的人全被拿下,怒海這邊則是人多勢眾,很快就被按倒。

海蘭珠則被動靜驚醒,慌張的跑出大帳。

杜蘅帶人迎了上去,先是微微作揖,笑道:“海蘭珠姑娘,對不住了。”

身邊幾個手下衝上前去,挺著長矛,就將海蘭珠包圍起來。

海蘭珠滿臉錯愕:“你哪來這麽多人?”

“我說過,我學過一些道門術法,可以憑空變出這許多人。”

“你……”海蘭珠氣急敗壞,“你們漢人好沒道理,我好心待你,你竟然……”

再一次被欺騙了,海蘭珠一雙深邃的眼眸,浮起了一些淚花。

杜蘅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但該做的事還得做,因此大手一揮:“拿下!”

元嘉看了杜蘅一眼,這廝一如既往的鐵石心腸,不懂憐香惜玉。

想到當初自己差點被他燒死,元嘉不由滿心憤怒,但她沒有發作出來。

……

沒有撤離海蘭珠的領地。

因為他們要等涅禮前來,這樣才有機會與之談判。

窩兒馬派出了幾支小隊,前去打探消息,一有涅禮的消息,立即過來匯報。

其他的人則趁機休整,戰馬也拉去喂足了草料。

海蘭珠等人則被分別關押在了幾個帳篷之中,杜蘅也不能餓壞了他們,派人給他們送去了食物。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到現在還沒醒,依舊處於宿醉狀態。

到了中午時分,杜蘅正在帳內享用一隻烤羊腿,窩兒馬迅速來報:“杜公子,暗哨來報,北邊來了一支騎兵,大約十幾個人。”

“北邊來的?那就不是涅禮的行駕。”

乙室部最北的地盤,就是海蘭珠的投下,涅禮巡視部下各個投下,也不會超過海蘭珠的地盤。

窩兒馬弱弱的問:“會不會是王城那邊來人了?”

“昨晚擒獲的人口,都關押好了嗎?”

“都在南邊的幾個帳篷,應該掙脫不掉。”

杜蘅點了點頭:“讓人看著,塞了嘴巴,不要鬧出動靜。”

“是。”

“你之前潛伏遇折身邊,王城很多人都認識你,你也避一避。”

“好。”

隨即杜蘅走出帳篷,找來許安等人商議了一下。

一會兒,北邊來的騎兵,很快到了領地的牛頭骨轅門,杜蘅親自過去迎接。

騎兵在轅門口沒有下馬,而是**,來到杜蘅麵前。

嘰裏呱啦說了一堆。

倪哈在杜蘅身邊翻譯道:“杜公子,這人自稱是可汗的令穩,名叫沙比爾。”

“令穩?那就是傳令官了?說什麽了?”

“傳令各部,全力捕捉南梁使臣。”

杜蘅淡然一笑:“來的正好啊。”

沙比爾趾高氣揚,拿著馬鞭指著杜蘅,又說了一句什麽,發現杜蘅根本就沒聽懂。

再看了看他的長相,雖然穿著契丹服飾,但長相跟契丹人還是略有差異,他冒出一句生硬的漢語:“你是漢人?”

“他就是杜蘅!”身後一騎,快速的來到沙比爾身邊。

杜蘅覺得此人有些麵善,好像出現在北齊使團的隊伍中。

沙比爾驚恐的看著杜蘅:“你怎麽會在乙室部?”

北齊人冷笑道:“咱們去過品部努比的投下,杜蘅這廝盜走了金鈚箭,冒充可汗的使者,估計奧姑投下的人也被蒙蔽了。”

“你是契丹人,你們的奧姑呢?”沙比爾指著倪哈問道。

倪哈回答:“奧姑此刻不在投下。”

“這人是可汗要的犯人,你們是不是被蒙蔽了?快去叫人過來,將他給我拿下!”

倪哈不由看向杜蘅,杜蘅輕輕點了下頭。

隨即倪哈跑開。

一會兒工夫,就見領地四麵趕來了一些契丹人,彎刀出鞘。

這些都是窩兒馬的手下。

窩兒馬身為將領,沙比爾可能認識,但這些手下他卻不熟悉,畢竟他們也不會經常關注底下的士兵。

“嗬嗬,杜蘅,你挺會跑啊,從王城一路跑到了乙室部,再往南跑,你可就跑到我們北齊了。”隨同而來的北齊人,冷笑道。

回頭又對沙比爾拱手:“恭喜令穩,可汗派出那麽多人,想不到今日大功落在你身上,可汗必有重賞。”

“哈哈,同喜同喜。”沙比爾也很得意,捋了一把粗獷的胡須。

杜蘅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

北齊人得意的道:“杜蘅,你們南梁始終是鬥不過我們北齊的,你出使契丹,不僅身死異國,還給你們南梁帶了一個強敵,哈哈,真是可悲啊!”

“你們,把他給我拿下!”沙比爾頤指氣使的吩咐圍攏過來的契丹士兵。

但是這些契丹士兵一動不動。

沙比爾怒道:“我是遇折可汗的令穩,你們乙室部竟敢不聽遇折可汗的號令?”

杜蘅淡淡的說:“沙比爾令穩,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乙室部已經和我南梁達成了聯盟。”

“胡說!乙室部不過契丹一個部落,他怎麽跟你們南梁達成聯盟?要聯盟也是國與國聯盟!”

“既然你們契丹可汗不願與我南梁結盟,那我們隻能退而求其次,和契丹的某個部落結盟,契丹的部落首領,日後也未必不能成為可汗。”

沙比爾無比震驚,瞪大了一雙銅鈴似的眼珠:“你,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