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折大勢已去,石勒,你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投降!”杜蘅將目光轉向石勒。
“放下兵器,留你們活命。”舒夫笳喝道。
石勒此刻倒也表現出了凜然的義氣:“我不可能背叛遇折可汗!”
“好,那你隻能去死了!”
杜蘅毫不留情,拔刀劈了過去。
石勒拿刀一擋。
舒夫笳把手一揮,本部的將領紛紛衝了上去。
石勒大吼一聲:“弟兄們,隨我殺出去!”
大帳的篷布被他一刀劃開,他先跳了出去,發現外麵都是烏隗部的士兵。
舒夫笳早已準備好了一隊弓箭手,瞬間就將石勒射成了豪豬。
其他跟著石勒反抗的將領,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如今品部、乙室部、烏隗部,還有你們遙輦部的俎裏一族,都已共舉大旗,反抗遇折,他大勢已去了,我勸你們不要負隅頑抗!”舒夫笳厲聲道。
幾個將領麵麵相覷,紛紛跪地,雙手將彎刀獻上,表示臣服。
但也有幾人不服,他們是遇折和石勒同族的人。
“把他們綁起來!”
舒夫笳招呼一群將士,將他們圍在一起。
身在烏隗部的大本營,軍隊還在二十裏外,他們根本反抗不了,很快就被卸了兵器,牢牢按在地上。
拿了牛筋繩過來,捆了一個結實。
丟進一個土牢之中。
那個土牢就是地麵挖了一個大坑,坑上釘上一根一根的木材,擋不住風雨和日曬。
“普尼木,賀不魯,現在該你們去解決二十裏外的一萬五千將士了。”杜蘅緩緩走向投降的幾個將領。
賀不魯操著腳盆雞的口音道:“杜公子有所不知,我頂多也隻能勸說本營的人馬投降,其他營……”
杜蘅知道契丹的兵馬,都是一營一營抽調出來,組成一支軍隊,就連身為主將的石勒,平常也沒有管轄其他營的權限,隻有戰時才被臨時委派為主將。
更別說賀不魯這些人了,所以其他營的將士,根本不會聽他的話。
“沒有關係,不降就殺!”
杜蘅表情異常堅定,也顯得很冷血,但他深知這是戰爭,不允許他有什麽聖母心。
“把石勒的腦袋割下來,帶回軍營,告訴他們,他們的主將已死,其他將領也關押在烏隗部,他們群龍無首,必成一盤散沙。”
“乙室部和品部的聯軍已經準備好了,等到他們一亂,你們鳴鏑為信,裏應外合。”
“是!”
幾個降將紛紛出動,他們剛剛投降,急需建功,才能融入新的群體。
也等於是納投名狀,這樣烏隗部才會信任他們。
“哈哈,杜公子神機妙算,老夫佩服佩服。”舒夫笳笑盈盈的走向杜蘅。
杜蘅淡然一笑:“這不算什麽。”
前麵幾戰,杜蘅都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今天這一場,乙室部和品部對遇折的討伐大軍,實力已經完全碾壓了。
之所以擺下這一計,完全為了讓自己這一邊損失更少一些。
“本來老夫心中有所疑慮,冒這麽大的風險,到底能不能贏,但如今看到杜公子如此鎮定自若,我這信心又上來了。”
“夷離堇,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契丹需要重新洗牌,重新分配利益,會有很多人響應的。對了,找個機會把那個沙比爾放了。”
舒夫笳微微一愣:“為何要把他放走?”
“我們高舉反旗,總得讓王城那邊知道我們擁護的是誰。”
“那俎裏……豈不是危險?”
杜蘅笑了笑:“我們打的是俎裏的旗號,他不反,我們名不正言不順,而且要逼他反。他若反了,遙輦部那些懷念屈列可汗的貴族,是不是也會跟著他一起反?”
舒夫笳深以為然的點頭:“原來如此。這麽一來,遇折能夠掌握的勢力,就會越來越小。”
“此消彼長,他的那些勢力將會為我所用。”
“高明,杜公子,真是高明啊!”
……
兩個時辰之後,奉命紮在二十裏外的營地,一片潰散。
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降的降。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涅禮帶著幾個重要將領,大笑而來,舒夫笳擺酒慶功。
而在土牢之中,幾個頭鐵不降的將領,此刻隻能對月長歎。
來時意氣風發,這仗還沒開始打呢,現在就變成階下囚了。
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了,刺激到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將,在土牢裏飆了血壓,當場嗝屁。
遠處傳來烏隗部落飲酒作樂的聲音,讓他們的心情越發的複雜。
“阿裏嘎,打裏古,要不……咱們也降了吧?”沙比爾弱弱的看向其中兩個將領。
打裏古憤怒的道:“沙比爾,你是可汗親信之人,誰都能降,就你不能降!”
沙比爾沉默不語。
而在此刻,土牢之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之聲。
有人低聲的道:“阿裏嘎將軍。”
“誰人?”阿裏嘎警覺的道。
土牢上麵的木柵欄出現了一張看不清的臉,他低聲道:“是我,托雷多。”
“是我的千夫長。”阿裏嘎稍微鬆了口氣,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們被打敗了,幾乎全軍覆沒。”
“什麽?”土牢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托雷多歎道:“好多人都被打散了,我就找回了幾十個弟兄,現在烏隗部正在慶功,個個都喝醉了,以為高枕無憂了,守衛鬆懈,我們幾個偷偷潛伏進來,阿裏嘎將軍,我救你們出來,先逃出去再說,一定要把這邊的情況匯報給可汗,現在三部聯合,擁護俎裏起兵,非同小可。”
“太好了!”
本來準備盡忠的幾個將領,不由鬆了口氣,能活著出去自然是最好的了。
托雷多招呼身後的手下,將釘在土牢上方口的木材,拔掉了兩根,又從上頭扔了繩索下去,讓底下的人綁在腰間,上麵幾人一起使勁,將人拉了上來。
一共七八個人,上來之後,看到烏隗大營之中,果然沒有怎麽設防,可能他們覺得打了勝仗,危機已經解除了。
托雷多又讓人偷偷牽了幾匹戰馬過來,戰馬的嘴巴都被勒住,以防它們發出嘶鳴,把敵人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