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的內容,比較簡單。
主要針對目前京城裏對一些大臣的造謠,辦報之初,杜蘅就曾許諾要為他們澄清。
“呂郎中,你也是謠言的受害者,此番你在社裏掛職主筆,你可得多出一份力,好好寫幾篇文章澄清一下。”
“多謝社長!”
“諸位,如今官報成立之初,這場輿論戰,必須要打的漂亮,否則本官在陛下那兒可沒法交差啊。”
眾人紛紛表態,拿出十二萬分的努力,一定要將謠言徹底扼殺。
杜蘅點了點頭:“行了,今天就這樣吧,都忙去吧。”說著,杜蘅又開溜了。
先去了一趟禮部,也在皇城之內,陪韓尚書坐了一會兒,又跑去了花神使司。
“恭喜杜花使,得償所願,創辦了官報。”許安站在辦事廳門口笑意盎然的拱手。
杜蘅揮了揮手:“行了,你別裝模作樣了。”踏步入廳,來到茶幾旁邊的位置坐下。
拿起一隻紫砂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天跑好幾個地方,累死我了。”
“你每天就到衙門轉兩圈,也好意思說累?”許安啞然失笑。
“身兼數職,現在摸魚都不好摸了。”杜蘅悲催的歎了口氣,感覺蕭瑟這是要累死他。
喝了口茶,側目對許安說:“等到澄清公告出來,慢慢的將那些謠言小報撤回來,不要一下子全部撤完,徐徐的撤。”
“明白!”
而在這時,尹星仁出現在門口,雙手抱拳,求見。
杜蘅讓他進來。
見他一臉悲憤,問道:“尹星仁,讓你去查溫婉的死因,你可查清楚了嗎?”
“溫小姐下葬的那天晚上,屬下就人掘墳開棺,經過仵作驗屍,溫小姐死於劇毒。”
“溫家方麵說,溫小姐悲憤之下,服毒自盡,難道是真的嗎?”許安微微蹙眉,畢竟之前杜蘅分析,溫婉的性格,不會自盡。
“她不是自盡的。”
許安目光悠然看向尹星仁:“何以見得?”
“仵作驗了溫小姐貼身丫鬟肉肉的屍體,她是被人掐了脖子,窒息而死,絕對不會是溫家說的那樣,自願追隨溫小姐而去,人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
“可這也不能說明,溫小姐不是自盡的。”
“既然肉肉的死因是假,屬下便也懷疑到了溫小姐的死因,終於查到了翰林醫官齊狐,是他給溫君實獻藥,毒死了溫小姐,一屍兩命!”尹星仁眼含熱淚,雙手緊緊握拳,手背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杜蘅心頭也很震驚,說道:“虎毒不食子,溫君實看似道貌岸然,竟然能下如此狠心!”
“花使,副使,請二位替溫小姐主持公道!”
許安緩緩開口:“就算將此事曝光,溫君實也不會受到什麽處罰,頂多就是在名聲上被人詬病而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會,殺死自己的子女,從來不是什麽大罪,尤其溫君實官居二品,問罪也問不到他頭上。
“屬下願去刺殺溫君實!”尹星仁斬釘截鐵的道。
許安語氣忽然嚴厲起來:“尹星仁,我知道你和溫婉的感情,她肚子裏還懷了你的孩子,可你別忘了,你首先是花神使司的花奴,你不該感情用事!堂堂二品,如果死於刺殺,將會朝野震動,此事之輕重,莫非你不知嗎?”
“副使教訓的是,在下失言。”
“你以為溫君實那麽好刺殺嗎?溫家可有不少家丁,據你之前傳遞的情報來看,可能身邊還潛伏著武力超群的高手。萬一你失敗了,將會連累整個花神使司,你要知道,滿朝文武,不論舊黨還是新黨,他們可都不想讓花神使司存在。”
“要怎麽做,請二位上官示下。”尹星仁躬身抱拳。
“不著急,溫君實多行不義必自斃,隻要王相的青苗法成功,舊黨的實力必然就會減弱,到時不用我等出手,溫君實也是死路一條。”
黨派之爭素來如此,今天搞別人一下,明天就被別人搞一下,風光的時候真風光,落魄的時候也真落魄。
因為牆倒眾人推,哪怕是他的門生,為了自保,也會推他下水,否則他將會被對手黨派清算。
這完全不是一個良性的政治環境。
“你先下去吧。”
“是。”
尹星仁退下之後,許安對杜蘅道:“溫婉雖是溫君實親手殺的,但這筆賬溫家肯定會算到你頭上。”
“這一點我早就料到了。”杜蘅並未感到多大的壓力,依舊保持著他獨有的冷靜。
……
從花神使司回來,杜蘅走在朱雀大街,準備回家。
卻見一大批人,正朝一個方向湧動。
“欸,老伯,發生什麽事了?”杜蘅抓著一個老漢問道。
老漢一把將他甩開:“哎呀,你先放開我,我趕著去買鬆花蛋呢,去晚了買不到,我們東家又要罵我了!”
馮青梔第一批鬆花蛋已經醃製成熟,理論上是可以賣了。
但古人新店開張,需要講究黃道吉日,所以裝修好的店鋪,暫時沒有開業。
那麽鬆花蛋是誰在賣?
杜蘅尾隨著老伯趕了過去,來到一家胡人的商鋪。
被人群擠的水泄不通,杜蘅站在外麵,怎麽也進不去。
看來鬆花蛋在金陵很流行啊。
“以前不是一顆三百錢嗎?現在怎麽一顆五百錢?”
“猶大,生意哪有像你這麽做的?”
顯然,商鋪的老板叫猶大。
但杜蘅現在被人牆給擋住了視線,沒看到人。
“杜侍郎,你也來買鬆花蛋?”旁邊一人問道。
那人正是上次在花滿樓帶頭募資的皮掌櫃,雖然他投的錢不多,但總算和杜蘅有些交情,由於經常到花滿樓消費,喬遷宴那天,杜蘅也請了他。
“皮掌櫃,你也買鬆花蛋?”
“我家不是有一家酒樓嘛。比不上你們花滿樓有味精菜,味精搞不到,隻能搞一點鬆花蛋。但現在鬆花蛋提價了,以前賣三百,現在賣五百。”皮掌櫃愁眉苦臉,成本一下子提了這麽多,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在廣陵的時候,杜蘅一顆鬆花蛋賣一百文,已然是天價了。
拿到金陵來賣,除去路稅,以及運輸之類的費用,商家自己再賺一點,一顆三百文算是合理的。
但現在一顆賣五百文,簡直就是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