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楊玉環換裝回來,頭插金步搖,耳戴明月璫,頎長而豐滿的身材,讓她透著一股在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韻味。

高太後笑著招呼楊玉環:“來,玉環,上來!”

楊玉環微微躬身,繼而從高台旁邊的小台階上去,恭賀高太後大壽。

又從一張食案上麵,倒了杯酒:“玉環恭祝宣仁太後千秋萬年。”

“好好好,別光敬我,也敬陛下一杯。”

“是。”

楊玉環又倒了一杯,緩緩走到蕭瑟麵前:“臣女敬陛下。”

蕭瑟微笑點頭,隨即喝了一杯。

高太後目光淡淡的看向蕭瑟:“皇帝,我聽說你夜裏都不去嬪妃那兒留宿,這可不行啊。你政務雖忙,但皇族開枝散葉的使命更大。”

現在皇家除了蕭瑟,她這一輩也就剩下一個隱太子一個男的了。

不過隱太子已經被囚禁,蕭瑟承擔了所有的壓力,硬著頭皮道:“是,母後,兒子以後會注意的。”

楊玉環敬完蕭瑟,高太後又讓洪公公搬了一張繡墩過來,挨著蕭瑟而坐。

蕭瑟頓時如臨大敵。

杜蘅坐在台下,看著心中暗暗好笑。

“欸,聽說了嗎?”莊子厚拿胳膊輕輕碰了碰杜蘅的肩頭。

“聽說什麽?”

莊子厚壓低嗓音,湊到杜蘅耳邊:“聽說高太後又準備給陛下後宮送人了,這次大概就是楊玉環這個人選。”

“看出來了。”

“楊玉環要是被封個什麽妃位,越國公府的權勢可就越大了。”

“越國公府?”

杜蘅愣了一下,猛然想起,越國公也姓楊,問道:“莫非是越國公之女?”

“你以前在京城待過那麽長一段時間,你竟不知嗎?”

“我又不關心這些事。”

前身那個杜蘅,隻愛舞刀弄槍,而且當時一心都係在封若顏身上,對京城那些達官貴人家有什麽小姐,他都不感興趣。

何況,古代貴族的未婚女子,也很少會跟男人廝混,杜蘅不是主動打聽的人,第一次見到楊玉環,也是第一次知道楊玉環是越國公之女。

可是不對啊!

杜蘅忽然想起,曆史上楊貴妃的生父叫楊玄琰,被封為齊國公,而現在這位越國公,姓楊名朔。

難道這位楊玉環不是前世曆史上的楊貴妃?

湊巧同名同姓?

又或者是這個時空的曆史發生裂變造成的。

由於杜蘅沒有見過曆史上真實的楊貴妃長這麽樣,也就無從得知真相,隻不過兩個時空,楊玉環的時間線好像相差無幾。

坐在前首的越國公楊朔,看到女兒正在陪著皇帝,滿麵春風的捋著胡須。

身邊幾個大臣,都忙著給他敬酒,低聲的先對他道喜。

楊朔眉開眼笑,喜滋滋的端起酒杯。

……

壽宴伴隨高太後賜給百官《女範》,而到達了尾聲。

杜蘅回到家中。

屁股還沒坐下,七棱就小跑了過來:“公子,你回來了。”

“嗯。”

“那走吧。”七棱過來拉著杜蘅。

杜蘅茫然:“上哪兒去?”

“你忘了,之前你答應過我們的,隻要印完了高太後交代的書冊,就帶我和小姐逛京城去。”

“哦,好,你家小姐呢?”

“在院子裏呢,我去叫她。”七棱又像一隻快樂的燕子似的,張開雙手飛快的跑向了東跨院。

杜蘅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會兒,就見七棱拉著馮青梔過來。

“我去換身衣服。”

“欸,子芳,”馮青梔叫住了他,“你今天去參加高太後的壽宴了,喝了很多酒,今天要不別去逛街,改日吧。”

杜蘅嚇了一跳,這麽客氣?

七棱撅著小嘴,小聲道:“今天不去,我怕杜公子以後可就忘了。”

馮青梔輕輕斥責:“好了七棱,逛街也不是那麽重要。”

杜蘅溫和的笑了笑:“既然我答應了你們,那這個街是一定要逛的。”

七棱歡呼雀躍。

馮青梔則是擔心杜蘅的身體。

……

夏日的京城,陽光普照。

七棱像是在籠子裏關久了的鳥兒,來到了廣闊的大自然似的,在繁華的街道四處亂躥。

一會兒,手裏多了很多的小東西。

紙風車、糖畫、團扇、茯苓糕、胭脂、點翠釵……杜蘅和馮青梔則像一對家長,笑盈盈的看著前麵蹦蹦跳跳的七棱。

“倒是看不出來,七棱這麽活潑。”

馮青梔嫣然笑著:“都是你把她給慣壞了,自從來到金陵,越來越沒有個丫鬟樣了。”

“是你的丫鬟,怎麽是我把她給慣壞了?”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在我馮家她可是規規矩矩的,到了你杜侍郎府上,她才這般沒規矩的。”馮青梔嬌嗔的說。

“行,都怨我,那我以後好好管教她,隻盼你不要心疼才好。”

馮青梔微微一笑:“我的丫鬟,倒也不勞煩杜侍郎管教。”

“現在又開始護犢子了。”

“欸,那邊有冰飲子。”馮青梔指了指路邊的攤子。

隨即她便把前麵的七棱喊住,招呼她去喝冰飲。

冰飲的品種不少,冰雪荔枝膏、藥木瓜、雪泡梅花酒……馮青梔問杜蘅要吃什麽,杜蘅效仿現代女性的套路,說:“隨便。”

馮青梔白他一眼,說道:“我點了你可不能不吃,三份冰雪荔枝膏。”

攤販笑著讓他們先坐一會兒,接著端了三碗冰雪荔枝膏上來,一碗竟然要收五百文,就連杜蘅都咋舌了,京城的物價這麽貴的嗎?

“客官,這荔枝可不容易來,貴就貴在荔枝。”

杜蘅想想也是,這玩意兒現在隻在嶺南才有,而且路途遙遠,運輸就很困難,好在嶺南還在大梁的版圖之內,要是北齊,那就根本吃不到了。

炎炎夏日,來一碗冰飲,確實很爽。

七棱吃著,很快就被路邊雜耍的吸引過去,放下碗勺,說道:“公子,小姐,你們慢慢吃著,我去那邊看看。”

“你可別走丟了。”馮青梔小聲囑咐。

七棱笑道:“我才不會呢,來時我都記著路呢。”說著,蹦蹦跳跳,就往雜耍那邊跑去。

馮青梔笑了笑,低聲問杜蘅:“子芳,夏天又到了,你那製冰的手藝,不打算拿出來嗎?”

“鬆花蛋的錢不夠你賺的,現在又打起了製冰的主意。”杜蘅調侃道。

話沒說完,就聽雜耍那邊傳來七棱的聲音:“公子,小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