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度數很高,跟尋常酒不一樣,你不可喝太急。”
蕭瑟給他一記白眼:“也不知道你釀的什麽酒,難喝死了。”
“難喝你還喝那麽多?”
“杜蘅,你越來越放肆了。”蕭瑟瞬間又擺出了一國之君的姿態。
杜蘅苦笑了一聲,假裝低聲下氣的說:“臣有罪,臣送陛下回房。”
“不必你送!”
蕭瑟甩了一下寬大的紅色袍袖,直咧咧的往外走去。
杜蘅盯著她的腳步,仿佛已經走不了直線了,急忙提醒:“前麵有門檻……”
話沒說完,蕭瑟已經勾到了門檻,身子朝外撲了出去。
好在杜蘅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肢,身子旋了半圈,蕭瑟才感覺到腳尖落地。
花容失色,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輕輕的掙了一下:“放手。”
杜蘅隻好把手放開,但還是得防著她摔倒,手沒有完全放下來,隻在她身後護著。
蕭瑟搖搖晃晃的朝著房間走去,外麵守候的王承恩迅速過來,將蕭瑟扶了過去,杜蘅這才把手放下。
進了房間,杜蘅拱手:“臣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又不在宮裏,別叫我陛下了,還是叫梁公子吧,你家中還有幾個外人。”
家中朱陶等人,都是蕭瑟的人,但馮家三口以及杜蘅請來刻字的畢老登師徒,他們可不清楚蕭瑟的真實身份。
“是。”
王承恩扶著蕭瑟上床,心想這是喝了多少,陛下可從來沒喝過這麽多酒。
就是跟杜侍郎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放這麽開。
“你也出去吧。”
王承恩告退,把門帶上。
蕭瑟側身靠著枕頭,摸了摸熱乎乎的臉頰,心裏暗罵了一句該死。
然而心中又有了些奇奇怪怪的感覺,是她說不清的那種情愫。
……
蕭瑟交代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杜蘅隻能去了一趟花神使司。
“把楊玉環擄出越國公府?”許安正給杜蘅倒茶,聽了杜蘅的話,茶水差點沒有灑出杯外,“這是為何?”
杜蘅自然不便說原因,隻道:“君心難測,陛下的心思誰能猜得準呢?”
“如今新黨已經落魄,莫非……是怕舊黨勢力繼續坐大嗎?”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杜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也沒有想到許安竟然自我攻略,那隻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
“那也沒必要這麽做吧?”
“高太後拉郎配,她老人家要做這個媒,陛下也不好駁她的麵,隻能想出這種法子。”
許安眉頭緊鎖:“越國公府隻怕沒那麽容易擄走一個人。”
“不是讓你安排耳目盯著越國公府嗎?”
“我讓尹星仁負責此事。回報說,自從上次街上遇險之後,楊玉環就沒有踏出家門一步。越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怎麽衝進去搶人?”
這確實是難辦的一件事,天子腳下,總不能直接殺進越國公府。
別說幾百號人,就是幾百頭豬,也要殺半天。
沒殺完,金吾衛和京兆府就趕來了。
“你在越國公府就沒有暗線嗎?”
“據說之前杏花使安插了一條暗線,但楊朔這老賊很精明,把那人打發去了外地。”
“得想想辦法讓楊玉環出府才行,否則沒法動手。”
“還有一點,把人擄走之後,安頓在什麽地方?”
杜蘅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在城外可有宅院?”
“我孤家寡人一個,不置辦家產。”
“那隻能現買一座莊園了。”
“京城附近買莊園,很容易被發現,萬一查到你頭上,你可解釋不清。”
“別以我的名義買,咱們院裏找個人,買完之後,就讓楊玉環住上幾天,等到傳開了之後,咱們充當好人,再把人給救出來,這一切就完美了。”
二人正在商議,一個花奴走到門口,恭敬的說:“桃花使,司使尊上請你過去一趟。”
杜蘅看了許安一眼,二人都有些疑惑,但杜蘅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一會兒,來到女夷的正廳之前,副使花姑也在。
“拜見兩位使者。”
“你如今官拜三品,無須對我這麽客氣。”女夷微微一笑。
“畢竟是司內,咱們還是上下級關係。”
女夷招呼杜蘅在下首位坐下,說道:“陛下讓你我一同督查青苗法是否存在不法之事,不知杜侍郎有什麽看法?”
“尊使,陛下好像隻讓你督辦此案,我隻是配合。”
“雖是我主辦,但你也要協辦,剛才你也說了,在司內咱們還是上下級。”
得,又給自己找了件事。
杜蘅無奈的歎了口氣,身兼數職,想要摸魚都摸不了。
“杏花使院下麵,傳來了一封密信,你且看看。”
花姑接過密信,遞到杜蘅麵前。
密信是卷起來的字條,上麵還有一些蠟痕,估計是蠟封的,通過飛鴿傳書的方式。
不過現在已經打開了,女夷和花姑都看過了。
杜蘅看了一眼,字很小,但事情說清楚了,鄴縣推行青苗法期間,縣令為了完成任務,強迫農戶多貸青苗款,如今又強迫農戶還貸,還不上就拿地來抵押,已經霸占了三千畝地。
“鄴縣不是赤縣嗎?天子腳下也敢這麽幹?”
“可想而知,要是偏遠的郡縣,有多少官吏這麽幹。”
“好在鄴縣還算富庶,今年收成有好,沒有鬧出像永嘉那麽大的亂子。”花姑站在女夷身側,補充道。
杜蘅抬頭看向上麵二使,問道:“有確鑿的證據嗎?”
“證據是有了。關鍵的是,現在陛下出宮了,不知道該不該收網。杜花使以為呢?”女夷意味深長的看著杜蘅。
這案子目前為止,沒有釀成大禍,不算什麽大案,女夷專門讓他走一趟,估計已經知道蕭瑟的下落了。
是想從杜蘅口中,得知蕭瑟的意思。
“個人意見,我以為先等等,區區一縣,如果現在收網,必然驚了其他的郡縣,到時他們將證據一毀,或者做了準備,想要找證據辦他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好,就聽杜花使的。”
什麽叫聽我的呀?
杜蘅暗暗無語,這要出了岔子算誰的?
敢情專門找他來背鍋的啊!
花神使司看似脫離官場之外,卻也玩官場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