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登基之後,郭家的嫡長子都懵逼了。

不過他很高興,一來蕭瑟不是郭家的子孫,不會跟他爭奪家產,二來他現在是皇帝,享有四海,自己身為大舅,混個外戚也是理所當然。

結果等待他的則是滅門之禍。

要說當朝這位太國舅絕對算是一個狠人,當時蕭瑟外婆已經過世,郭家老小除了他和郭太後,一夜之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就連當年與他們家關切比較密切的人,本來都想著沾點光,結果都被發配了。

這麽做的原因,絕對不僅僅是為了霸占郭家的家產,而且還有更深沉的考慮,畢竟他也不清楚,當年這些人之中有沒有知情人。

萬一蕭瑟的性別引起懷疑,全都得死,死的人可比郭家更多更慘。

自古權謀,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一顆種子投入土壤的時候,沒人知道它會長成什麽樣的樹,也沒人知道它會開什麽花結什麽果。

本來隻是為了爭一份家產,結果爭到了皇位。

蕭瑟登基之後,由於皇室子嗣凋零,她自然也擔負起了開枝散葉的重任,後宮自然不能空著,但蕭瑟以避免外戚專權為由,選了幾個沒有多少根基的女子入宮。

因為沒有背景,這些嬪妃也得活的謹小慎微,皇帝臨不臨幸她們,她們也無人可說,就算她們發現了一些什麽蛛絲馬跡,也可以莫名其妙的死去,沒有人會去追究。

但越國公之女可就不一樣,弘農楊氏的南宗,世家中的世家,背後不僅有舊黨,還有高太後,要讓她進了宮,不是郭太後和太國舅能夠掌控得住的。

因此作為郭家第一狠人的太國舅,請來了江湖十強之一的袁通,本來以為刺殺會很順利,但沒想到會被杜蘅殺退。

“越國公那邊知道是太國舅下得手嗎?”蕭瑟問道。

“楊玉環是知道的,但她會不會告訴楊家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蕭瑟若有所思:“越國公背後是高太後,他倘若知道了實情,很有可能會引起兩宮太後之爭。”

從皇太子和皇太弟之爭,到新舊兩黨之爭,現在又要開始兩宮太後之爭……杜蘅無奈的搖頭,大梁這朝廷……要不直接散夥吧。

“他們爭由他們爭,反正你的帝位是安全的,畢竟老蕭家沒有兒子了。”

“你別忘了,還有隱太子。”

“要不你自己殺了他?一了百了。”杜蘅打趣的說。

“到底是我兄長,我在這世上沒有幾個親人了。何況,即便殺了他,先皇太弟也是有子嗣的,大可以從旁係挑一個人來繼承大統。”

“現在楊玉環鐵定是沒法進宮了,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蕭瑟幽幽歎息:“沒了楊玉環,還有李玉環張玉環,高太後以給皇族傳承子嗣為名,一定會往宮裏塞人的。”

“既然都要塞人,何不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怎麽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你是先帝民間私生的皇嗣,你也跟先帝一樣,天天微服私訪,民間有個皇嗣不是很正常嗎?”

杜蘅幾乎是打趣似的玩笑,但見蕭瑟似乎真的在考慮這件事,她沉吟了良久,說道:“別人我不放心,要不你趕緊成個親,有了子嗣之後過繼給我。”

臥槽,你這……杜蘅這種無法無天的人,都被蕭瑟的話震了一下,太瘋狂了吧?

“咳咳,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成什麽親?”

“馮姑娘你若不喜歡,楊玉環也可以,反正現在你倆的事,已經傳出去了,我可以給你們賜婚。”

“別介,我有一堆事要做呢。”杜蘅急忙拒絕。

“你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竟然不想著結婚,真是一個怪人。”

蕭瑟嘟囔了一句,怪異的看著杜蘅,冒出一個逆天的想法,莫非喜歡男人?

想到這兒,她很詭異的笑了笑,看的杜蘅一頭霧水。

……

到家的第二天,高太後便派了洪公公過來了。

洪公公帶了一個太醫,名叫齊狐,杜蘅知道此人就是當日協同溫君實,害死溫婉之人。

花神使司已然查清楚了這件事,隻是暫時將此事壓製下來。

“洪公公怎麽來了?”

杜蘅裝模作樣的起身,要給洪公公見禮。

洪公公急忙攔著:“杜侍郎,莫非想折煞咱家嗎?有傷在身,你還是躺著吧。”

“失禮了。”

“哪裏的話,高太後昨日找了楊姑娘說話,知道你因救楊姑娘而負傷,特意派了齊太醫給你診治。”

洪公公一邊說著,一邊便讓齊狐上前。

齊狐先給杜蘅請脈。

接著對洪公公點了下頭,表示確實是重傷,又讓一個隨從醫官過來,將杜蘅包紮的布條剪開,看了一眼他的傷口。

“雞鳴寺的智真長老給的藥,說是十來天就能好。”

“這老和尚誇大其詞,這麽重的刀傷,哪能這麽快痊愈?十來天也就是能剛剛長肉而已。”洪公公笑道:“杜侍郎,你身份尊貴,傷勢還是請太醫看為穩妥。”

杜蘅笑道:“公公說的是。”

很快齊狐重新給杜蘅看了傷,又開了些藥方,朱陶派人去抓藥。

臨走的時候,洪公公還交代了一句:“高太後說了,杜侍郎傷好一些,可去養心殿陪她老人家說說話。”

“臣遵旨。”

洪公公點頭,帶著齊狐離去。

不久,蕭瑟就從西跨院出來,問明了洪公公說了些什麽,她又頗為擔憂的道:“高太後不會發現我在你家吧?”

“你是皇帝,你擔心什麽?即便發現了,受苦受累的人隻會是我。”

蕭瑟輕輕一笑:“你不是常說要替我分憂嗎?這點小事你倒計較起來了。”

一會兒,朱陶便端著藥過來,蕭瑟隨手接了過來,揮了揮手,就讓朱陶退下。

蕭瑟端藥來到杜蘅床邊,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杜蘅嘴邊。

“呃……”

“怎麽了?”蕭瑟一雙明眸疑惑的看著。

“不是,梁公子,這不合適吧?”

蕭瑟笑道:“你怕受不起?”

“就是有點奇怪。”

蕭瑟倒也不矯情,把藥碗塞到他手裏:“那你自己喝。”

杜蘅拿著藥碗,一口就把湯藥幹了,這時但聽蕭瑟說道:“喝完藥,有件事要你幫忙。”

“你還是先說什麽事吧。”杜蘅把嘴裏的湯藥重新吐回了碗裏。

蕭瑟皺了皺眉,這人太惡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