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沒有多留石破天,給了一匹馬,就將他送出了軍營。
至於石破天那些手下,自然一個都不能放跑,否則他們將會泄露機密。
“杜欽差,你這麽肯定石破天會做內應?”程伯獻道。
“不敢肯定,但城內已經有陳骨了,就算他不做內應,我們攻城的時間不過長一點而已。”
程伯獻道:“難怪你要先將上官紅軟禁起來,就按你現在這種做法,他現在彈劾你的奏疏,都已經到京城了。”
上官紅是舊黨中人,而且當時罷官就與杜蘅有關。
和杜蘅之間有著天然不可調和的矛盾。
而且此人根本不會打仗,若是給他機會,一定礙手礙腳。
“洪天王都出來劫糧了,想必沒有多少糧草了,明日你派人押送二十石糧食到城下,可以勸降,也可以引誘他們出戰。”
程伯獻若有所思的點頭:“倒是一條妙計。”
“這樣便能給石破天解圍,否則他此番回去,很有可能會被懷疑是咱們安插城內的臥底。”
“此次功勞怎麽算?”
杜蘅笑著作揖:“程老將軍,你畢竟是軍中主帥,一切都由你說了算,我不過是來查案的。”
剛才義釋石破天,杜蘅看出程伯獻心中是不肯的。
其實杜蘅已經越俎代庖了。
隻不過他是奉旨欽差,程伯獻不敢說什麽。
何況程伯獻也需要一個人協助,給他出謀劃策,打下永嘉城。
因此默許了杜蘅插手軍事的行為。
看到杜蘅行禮,程伯獻急忙伸手一托:“欸,賢侄,何必跟老夫這麽客氣,咱們是一家人。”
“小子剛才沒經過程老將軍的意,就自行做了決定,將石破天給放回去了,還望老將軍不要見怪。”
“不會不會,你這麽做也是為了戰局,上官紅不懂,老夫打了幾十年的仗,難道還不懂嗎?”
……
石破天手持一杆大刀,瘋狂跑馬,來到東門城下。
守城的將領喝問:“城下何人?”
“我乃石破天!”
“石將軍何故一人回城?讓你劫的糧呢?”
石破天渾身血汙,恨恨的道:“我們中了埋伏,你快放下吊橋,等我進去與大頭領細說!”
“石將軍稍後。”
隨即守將派人去匯報給了洪天王。
洪天王和齊小花立即來到東門城頭,看到石破天就在城下。
“怎麽一個人回來?”洪天王皺了皺眉。
問道:“石破天,糧呢?”
“天王,我們中計了,中了官軍的埋伏,末將死命殺出重圍。”
“其他兄弟呢?”
石破天黯然歎了口氣:“死傷無數,他們武藝低微,估計是逃不了了。”
洪天王看向齊小花:“軍師覺得會不會有詐?”
“確實頗為可疑,不過石破天乃是軍中猛將,若然冤枉了他,隻怕會寒了其他將領的心。”
“那依軍師看……”
齊小花輕輕搖動羽扇,想了想,說:“他隻有一個人,即便有詐,把他放進來也不打緊,何況他若果真不可信,人在城中,反而更好拿他。”
洪天王點了點頭,立即命人將吊橋放下。
打開城門,石破天踏馬而入。
洪天王和齊小花從城樓上走下,石破天翻身下馬,跪在地上:“末將有罪,請大頭領責罰。”
“石兄弟受傷了?”
“受了點傷。可惜那幾百個兄弟!”石破天氣的狠狠砸著地麵。
齊小花歎道:“如今朝廷軍有杜蘅坐鎮,此人狡詐多端,你著了他的計,倒也不能全怪你,也是我考慮不周。”
“是末將無能,不敢怪軍師。”
洪天王吩咐兩個士兵,帶著石破天先去治傷。
“待會兒派人問問大夫,看看他的傷勢如何。”齊小花道。
洪天王點頭。
二人走在城中的路上,齊小花又說:“他的一家老小,現在就在城裏,派人盯著,看他們是不是收拾一些細軟什麽的。”
若是收拾東西,自然是時刻準備逃跑。
洪天王明白齊小花的意思。
“天王,軍師!”旁邊一隊士兵扛著木頭經過,停下便對他們行禮。
人群之中,陳骨一眼看到了齊小花,趕緊別過頭去,臥槽,怎麽是她?
怪不得區區一個永嘉就能亂成一鍋粥,短短幾個月就從一千人發展成為一萬多人的義軍。
不錯,齊小花就是北齊郡主元嘉。
當日陳骨追隨杜蘅出使契丹,與元嘉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
好在元嘉隻跟洪天王說話,並沒有注意到陳骨。
得趕緊把消息傳給杜蘅,這位北齊郡主不容小覷,有勇有謀,可以說是北齊拓跋家新一代中的佼佼者。
……
次日一早,永嘉北門之下,程虎和朱衝各自帶著兩千兵馬,就在城下叫陣。
北門守將隻是堅守不出。
洪天王和元嘉走上了城樓。
“喂,昨日你們劫糧,中了我家欽差大臣的妙計,欽差大臣憐憫你們無糧可用,特意送來二十萬石糧食,就在此處。”
程虎揮舞著一雙板斧,招呼一聲,身後的隊伍讓開,就將一隊士兵,將糧車推了出來:“哈哈,糧食在此,你們敢來取嗎?”
洪天王憤怒的道:“此子張狂!他們隻有四千人,待我下去擒他!”
“天王冷靜!”元嘉攔了一下,冷冷的看著城下,說道,“杜蘅這廝詭計多端,誰知道裏麵是不是糧食。”
旁邊的朱衝挺槍就往糧袋一刺,一顆顆飽滿的穀粒從破洞中流出來,說道:“千真萬確的糧食,像這樣的糧食,已經源源不斷的從各地運往永嘉,欽差大臣說了,隻要你們肯投降,這些糧食都是你們的。”
“打不過就勸降,嗬嗬,你們欽差就這麽點本事?”
“不是打不過,而是你們農民軍大部分都是我大梁的良民,被你們幾個奸賊給蠱惑了,才會扯旗造反,誤入歧途,欽差大臣不忍誅殺你們,才給你們一個機會。”
元嘉冷冷的道:“回去告訴你們欽差,有種讓他派兵來打,我們義軍替天行道,絕不可能投降!放箭,將他們射退!放火箭,燒了他們的糧食!”
守將隨即命人拿了弓箭上來,箭頭蘸了火油,嗖嗖就往糧車和城下軍馬射去。
程虎和朱衝趕緊吩咐士兵推車糧車撤退,眾人也退出了一段距離。
接著繼續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