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的報紙很快就發行了,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蔡太師年事已高,而且身體一直抱恙,因為契丹使團被滅一案,殫精竭慮,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息。
終於,進宮覲見途中,暴斃而亡。
蕭瑟下旨以王公之禮厚葬,算是給了蔡太師最大的體麵。
畢竟是太師,有些事不能擺在明麵上來說,連太師都心向於北齊,對於大梁來說,就是一種恥辱。
國格之辱!
蔡太師的長子蔡玉龍也得接受這樣的事實,總不能把老父親出賣國家的事抖摟出來吧?
蕭瑟趁機就讓蔡玉龍丁憂去了,下旨說蔡太師有功社稷有功國家,又將一大批蔡家的子侄都打發出了朝堂,讓他們為蔡太師守孝。
表麵上看,是朝廷對蔡太師的重視,而蔡家人都知道,陛下這是在斷蔡家一黨的根基。
蔡雪瀅、蔡玉龍以及蔡家一些親屬,齊聚於太師府之內,個個身上都戴著孝。
“父親之死,不明不白,這件事一定要查!”蔡玉龍恨恨的道。
蔡家二叔搖了搖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你查出了結果,那又能怎麽樣?莫非要將你父親生前的事公之於眾嗎?那樣他死都不會安生的。”
蔡雪瀅哭了一回,對蔡玉龍說:“二叔說的是,如今陛下願意保住蔡家的名聲,已然是萬幸了。”
“可是,蔡家也被掃出了朝堂,現在咱們家族還有幾個還在官場上的?”
“你身為人子,父親死了,你本來該丁憂的,這是朝廷製度,可以擺在天下人麵前議論的。”
丁憂製度確實幫了大忙,誰也不能質疑蕭瑟的做法,長輩去世,子女守孝,這是人倫,哪怕你當再大的官,也得守。
所以當官的最怕就是家裏長輩去世,因為好不容易混到的權勢,很有可能因為父母不在,白白努力了這麽多年。
誰知道你丁憂完了,朝廷還會不會錄用你。
很多皇帝都是利用丁憂,將一些朝臣給打發走的,不想讓你走,就會開啟奪情製度,把你留下,而蕭瑟沒有留蔡家任何人,甚至多派了一些人去給蔡太師守孝。
意思很明了了。
“明日父親一些門生故吏就會過來吊喪,咱們得商量一下該怎麽辦。”蔡玉龍說。
蔡二叔說:“能怎麽辦?你總不能造反吧?你別忘了蔡金虎的下場!蔡家必須得留下一些火種!”
“從前咱們的陛下沒有這些手段,這一切估計都是杜蘅在背後謀劃。”蔡雪瀅道。
蔡玉龍雙手攥了攥拳頭,說道:“這廝!金虎就是被他害死的!”
蔡二叔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父親倒了,以後都給我夾著尾巴做人!”
蔡玉龍默然不語。
絕大數蔡家人都是憤憤不平,畢竟誰都知道,這次被朝廷勒令給蔡太師守孝,想要繼續起用,那也是相當困難的事。
隻有蔡二叔的官職得以保留,因為他和蔡太師是兄弟,不必為其守孝。
而且他在朝中的位置並不高,料想他也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蕭瑟便保留了他的官職。
……
花神使司之內。
女夷、花姑、杜蘅三人開展了秘密會議,杜蘅雖隻是個花神使,但因受到蕭瑟的器重,他已然成為了女夷、花姑之後的第三人。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女夷和花姑都得聽他的。
“一下子打倒了蔡家這麽多人,我怕蔡家狗急跳牆,會做出什麽不明智的舉動。”花姑說。
杜蘅道:“他們要是聰明,這個時候就不會跳出來,否則隻有死路一條,我已命許安派人暗中盯著太師府,一旦風吹草動,格殺勿論!”
女夷道:“現在擔心的是,明天太師府上會有很多門生故吏前來吊喪,這些人要是聚在一起,難保不會出什麽亂子。”
杜蘅輕輕一笑:“這不正好嗎?之前他們分散各個地方,想要一起動手,難度太大。可現在他們齊聚一堂,那就方便多了,一鍋端了就是。”
女夷吃了一驚,這位杜郡公的行事風格,確實讓人心驚。
蔡太師門下都是些什麽人?
你就敢一鍋端了?
“杜郡公,蔡太師門下有不少是朝中重臣,一鍋端了他們,朝廷機製可沒法運行了。”
“考慮到這一點,就端幾個威脅比較大的,這樣蔡氏一黨就蹦躂不起來了。”
女夷拿出了偵查到的蔡家黨羽,之前說了軍中將領有13個是蔡太師的人,現在又發展到了14個。
杜蘅二話不說:“這幾個在軍中擔任要職的,都得擼掉,要麽就把他們扣在京城,總之不能將他們放回去。”
“想要扣留他們,也得有個理由。”花姑道。
杜蘅笑道:“契丹使團被滅一案,現在還沒有個凶手呢,北齊郡主元嘉現在就在牢裏,就說是她招供出來的,先把幾個將領抓來審一審,如果他們能配合也就罷了,不配合,那就直接用強。”
女夷和花姑對望一眼。
她們不敢表態。
感覺杜蘅行事一直都在冒險,太瘋狂了!
……
次日的京城,蔡太師的門生故吏,陸續趕到他的靈堂。
包括一些將領,他們都在軍中擔任要職,可是他們是不能帶兵到京城的,所以杜蘅帶著花神使司的人,以及金吾衛、京兆府等一些部門。
迅速就將蔡太師府給圍住了。
靈堂之上,蔡家人頓時驚了起來。
“完了,這麽多人過來吊喪,這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啊!”蔡雪瀅慌了起來。
蔡玉龍眼中閃過一抹戾色,當即叫來了幾個江湖門客,準備魚死網破。
蔡二叔比較冷靜,攔住了他:“你冷靜點玉龍。”
“杜蘅欺人太甚,你讓我怎麽冷靜?”
“至少聽聽杜蘅說些什麽。”
蔡玉龍忍了口氣下來,蔡二叔這才吩咐下人:“去請杜郡公進來。”
接著杜蘅帶著許安等少數人,一起進了太師府,所有人都目光都盯著他。
“杜郡公!”蔡二叔上前拱手。
蔡雪瀅欠了欠身,問道:“杜郡公,你帶這麽多人過來太師府,不知所為何事?”
“我來給太師上一炷香。”
“請!”蔡二叔讓人撚了一炷香過去。
杜蘅對著蔡太師的靈堂拜了拜,將香插在了他的靈位之前,轉身又掃視了一眾吊喪的人,說道:“蔡太師真的桃李滿天下啊,這麽多人前來吊唁,人都來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