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司膳夾了一筷子,說道:“皮餅從和麵調餡開始,再到上屜蒸,取出來,應該時間過去不久,怎麽會這麽涼?”

李茉莉一點也不慌張:“這大熱天的,怕太熱了,幾位評判官吃了燙嘴,故此拿碗隔水冷卻了一刻鍾。”

朱司膳無語的看了一眼,你當我是傻子?

但她是宮裏出來的人,也經曆過宮鬥,她不像孟山人那麽耿直,見到蘇山虎違心的給出一個圓圈。

猜也能猜到此人非同一般。

於是沒有多說什麽,給了一個三角形的成績。

以此突出蘇山虎,自己也不會太諂媚,同時又不至於得罪李茉莉。

花雨庭和秦可卿對望一眼,也都心照不宣的畫了一個三角形。

銀粟宣布李茉莉最終的成績,一個圓,三個三角,一個四邊。

李茉莉顯然對這個成績很不滿意,悻悻的走下台去。

其他的選手陸續的將作品呈上,最後擬出排名前六的名單,分別是杜蘅、開憑奇、陸仁甲、謝落花、許三官、龍陶。

並無李茉莉。

“草,不玩了!”李茉莉氣呼呼的帶著鬼火離去。

同時把手伸出衣襟,掏出兩隻白玉碗,丟給鬼火。

胸口瞬間癟了下來,一馬平川,比搓衣板還要平。

一些本來就關注著他胸口的牲口,一時瞠目結舌,似乎難以接受。

走出轅門的時候,兩邊的衙役都懵逼了,參加一趟比賽,怎麽還變小了呢?

又不是擠奶比賽。

杜蘅和桃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見封若顏和蘇淺陌二人帶著侍女,正往這邊走來。

“子芳,恭喜你,又拿到了第一名。”

“謝謝。”杜蘅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封若顏從身邊雪雁手裏,接過一隻錦盒,單手遞到杜蘅麵前:“這個給你。”

“無功不受祿。”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封若顏直接將錦盒塞在杜蘅手裏。

接著雙頰泛起一抹霞光,帶著雪雁加快腳步,似乎生怕杜蘅追上來把東西還給她似的。

蘇淺陌似笑非笑的看著杜蘅:“杜大才子,若顏主動向你示好,你可不要錯失機會哦。”說完她跟上了封若顏的腳步。

杜蘅嗬嗬一笑,真特麽晦氣!

這時花子期帶著幾個小廝過來,頤指氣使的道:“若顏送你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看你媽,滾!”

“你敢這麽跟我說話?”花子期鼻子都氣歪了,“要不是打不過你,你早死了知道嗎?”

堂堂花家少爺,在杜蘅眼裏似乎什麽都不是,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花子期滿心怒火。

“杜蘅,你別狂,總有一日,我會將你逼出廣陵!”

“就憑你?”杜蘅輕蔑的乜斜一眼。

“哼,你不是在賣刨冰嗎?我知道你的冰怎麽來的,是從秦郵和龍川運進城的,是不是?嗬嗬,實話告訴你吧,秦郵和龍川的冰,現在都被我買光了。我倒要看看,刨冰的生意你還怎麽做!”

杜蘅無聲的張了張嘴,這尼瑪還真是個大聰明啊。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個時代的人,絕對想不到可以人工製冰,受到知識的限製,他能想到的隻能是杜蘅從城外運冰回來。

花子期看著杜蘅的表情,料想自己肯定是猜對了,不由得意一笑:“刨冰生意不僅你能做,我也能做,而你沒了進冰的渠道,整個廣陵城的刨冰,隻能到我這裏來買。”

“哈哈,杜蘅,沒想到吧,你辛辛苦苦發明的刨冰,最終卻為他人做嫁衣,哈哈。”說著花子期搖著折扇,瀟灑而去,仿佛已經壓了杜蘅一頭似的。

“少爺,他是不是有病?”桃笙看著花子期的背影,說道。

杜蘅不可置否:“病的不輕。”

“少爺,你快看看,封小姐給你送了什麽?”

杜蘅打開錦盒,一時之間,目瞪口呆。

盒裏不是別的,就是上次退給封若顏的婚書。

本朝婚書分為兩種,一種是求婚書,一種是答婚書。

按照程序,杜家寫了求婚書,遞給封家,封家則是回複一份答婚書,表示同意這一樁婚事。

這一份正好就是答婚書,之前封若顏收回去了,現在又還回來了。

啥意思啊?

桃笙欣喜的道:“太好了,封小姐不退婚了。”

“好什麽好?”

杜蘅悲催不已,這麽不講武德的嗎?

說好了退婚,現在婚書又還給了他……出來混不講誠信嗎?

桃笙奇怪的看著杜蘅:“少爺,以前你不是一直追求封小姐嗎?”

“以前那是年輕不懂事。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

杜蘅將婚書放入錦盒,交給桃笙,心情頓時就不美麗了。

造孽啊!

之前退婚,是封若顏自作主張,並未通過封家長輩,而杜蘅也沒將這件事告知杜仲。

因此雙方長輩看來,根本就沒有退婚的事。

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杜蘅是男的,也無法對婚事做主。

好在現在婚期沒定,他有很多轉圜的餘地。

……

封若顏依舊坐著蘇淺陌的車離去。

花子期也坐上了四輪馬車,車裏還有花雨庭。

“爹,我就不明白了,初賽和複賽你都給杜蘅那麽高的成績,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情敵?”

花雨庭端著一碗冰鎮的金橘蜜茶,慢悠悠的喝一口,說道:“每次他都能出其不意,贏得滿堂喝彩,別人都給了他圓圈,我若不給,豈不顯得徇私?”

“咱們不是計劃今年再捧一個廚魁嗎?借著廚魁的名義再開一家酒樓。你總不能將廚魁讓給杜蘅吧?”

“急什麽?這不是沒到決賽嗎?”花雨庭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秦可卿是咱們的人,其他評判官也可以收買。”

花子期恍然大悟:“爹,你是想……”

“不過我總覺得奇怪,蘇市令對杜蘅有些出奇的好,我試探了幾次,蘇市令都沒對我明說。沒聽說杜蘅跟蘇家有關係啊。”花雨庭若有所思。

“有個屁的關係,若有關係,怎麽沒聽蘇淺陌提起?”

“那就是杜蘅背後有人了。上次你不是說,那個叫梁辰的,讓人打了韓市尉嗎?市署竟然沒有對他發難,這一點很蹊蹺啊。”

“那個梁辰……不男不女的東西,上次好像還和杜蘅一起去了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