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射出袖箭之後,就想逃走,不料小腿一疼,一枚銅錢竟然嵌入其中。
隨即杜蘅撲了上來,一把扯下了她臉上的黑巾。
“迪麗娜紮?!”
杜蘅吃驚不已:“怎麽是你?”
迪麗娜紮蹲下身子,在小腿的傷口處,將銅錢拔了出來。
發現銅錢的邊沿很薄,就像鋒利的刃口似的,應該是故意磨平的,作為暗器使用。
“你到底是什麽人?”杜蘅逼視著迪麗娜紮。
番坊的街上,有不少人圍觀,甚至有人認出了迪麗娜紮,上前詢問:“迪麗娜紮,出什麽事了?這個漢人是不是欺負你,要不要我去叫人?”
“不必了,我和他是朋友。”
迪麗娜紮低聲對杜蘅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我鋪子。”說著,她忍著傷口的疼痛,回到了胡姬雜鋪。
杜蘅跟了上去,進了鋪子,迪麗娜紮便把門關上了。
“把信鴿給我。”
迪麗娜紮從懷裏掏出了那隻已經死去的信鴿,從鴿子腿上卸下了那隻竹筒,再從竹筒裏抽出卷起的紙條。
她先看了一眼,接著交給杜蘅。
杜蘅一看,確實是樂荊的筆跡。
紙條的開頭是禮部左侍郎金公,杜蘅記得此人,名叫金其外。
再看內容,匯報了杜蘅打敗東岐學派的事,並且說了自己的擔憂,本來以為杜蘅是個不學無術之輩,因此陷害他科舉舞弊,但如今杜蘅表現出來的才華,出人意料。
如此學問的人,陷害他科舉舞弊,隻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樂荊擔心東窗事發。
“你也在調查這件事?”
迪麗娜紮扶著櫃台的台麵,伸手奪過杜蘅手裏的紙條,淡淡的說道:“這你別管了,紙條的內容你也看到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做就行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杜蘅心中依舊疑竇叢生,一個番坊開雜貨鋪的胡姬,科舉舞弊案應該跟她八輩子打不著竿子,她又調查什麽呢?
迪麗娜紮看著杜蘅疑惑的表情,玩味的笑了笑:“行了杜大才子,我不是你的敵人。”
“但願如此。”
“你什麽時候把味精交給我?”
“明天就是決賽了,等決賽過後,我就將味精交給你。”
迪麗娜紮輕輕點了下頭:“那我不送。”
杜蘅轉身出了胡姬雜鋪。
迪麗娜紮找到櫃台旁邊的一張凳子,坐下,先看了看傷口,又叫了一聲,後院出來幾個人。
其中一個少女,給她拿了傷藥過來。
包紮了傷口之後,迪麗娜紮換了一身便服,對手下說:“出去看看,杜蘅走了沒有。”
幾人出去外麵,在番坊裏轉悠一圈,沒有看到杜蘅的蹤跡,這才回來匯報。
迪麗娜紮腿部受傷,不便騎馬,便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
……
馬車出發,杜蘅便從番坊的公廁走了出來。
拉開一段距離,一路尾隨。
發現迪麗娜紮竟然來到春風十裏,廣陵最大的一家客棧。
這不是梁辰住的地方嗎?
杜蘅愣住。
客棧內外都有很多守衛,雖然這些守衛穿的都是便服,但杜蘅出身武將世家,從站姿上,就能看出他們都是軍人。
迪麗娜紮走進客棧。
杜蘅緩緩靠近,從圍牆翻了過去。
落地,看著迪麗娜紮被人帶著進入後院,杜蘅迅速躍上一個屋頂。
忽的,一支羽箭破空射了過來。
“誰?”
我去,這麽快就暴露了?
警覺性也太高了吧?
杜蘅腳下一點,身形從屋頂掠了起來。
嗖嗖嗖,嗖嗖嗖。
羽箭像是不要錢似的,瘋狂的朝著杜蘅身影射去。
“有刺客!”
“護駕!”
梁辰安之若素的坐在其中一個房間,聽到外麵的喊聲,招呼身邊的楚天:“你去看看。”
楚天轉身出來,拔出腰間的佩刀,朝著杜蘅離去的方向,狂追而去。
王承恩扯開尖銳的嗓音:“給我搜,一個角落都不要漏掉。”
同時調了兩隊人馬,全部在後院守著。
接著又將迪麗娜紮請進梁辰的房間。
關起房門,迪麗娜紮單膝跪地:“屬下參見主人。”
“起來吧。”
“謝主人。”
梁辰緩緩拿起手邊的茶杯,吹了吹熱氣,問道:“都查到什麽了?”
“今日杜公子府學論道,打敗了東岐學派之後,樂荊果然慌了,準備飛鴿傳書,那飛鴿被屬下射殺了,如今字條正在屬下這裏。”迪麗娜紮從懷裏,將字條掏了出來。
王承恩急忙接過,呈給梁辰。
梁辰看了一眼,眼神驟然變冷:“禮部左侍郎,好大的狗膽!”
“可是單憑一個禮部左侍郎,掀不起這一股滔天大浪,他應該還有同黨。”梁辰又冷靜了下來,“說不定背後還有重大靠山。”
迪麗娜紮拱手:“主人聖明。”
“看來我得盡快回京城了。”
梁辰有些意猶未盡似的,將茶杯放下,看向了迪麗娜紮的右腳:“你受傷了?”
“屬下遇到了杜公子,他也在監視樂荊,屬下怕暴露身份,拿了信鴿就跑,但不想杜公子修為很高,他一路追隨到番坊,並且將我打傷。”
說著迪麗娜紮忽然跪地:“請主人責罰。”
“他竟然能傷了你,看來武力確實不弱。”
“杜公子是杜家的嫡長孫,從小就經名師指導,非屬下所能及。”
梁辰抬了抬手,讓她起來,繼續道:“既然你身份暴露了,就不必隨我回京城了,繼續待在廣陵,好好當我的耳目。”
“是。”
“去吧。”梁辰揮了下手。
迪麗娜紮躬身退了出去。
這時正好楚天進來匯報。
“刺客抓到了嗎?”王承恩忙問。
楚天搖頭,走到梁辰麵前:“少爺,剛才的刺客,瞧身形好像是杜公子。”
梁辰微微一怔,細想一下:“莫非是跟著迪麗娜紮過來的?花神使司新提拔上來的幾個花神,能力終究差了一些。杜蘅跑了嗎?”
“卑職無能。”
“你是有意放他走的吧?”
“卑職不敢!”楚天當即跪地。
梁辰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楚天,肅聲道:“楚天,你可以崇拜杜仲,崇拜杜家軍,但你要效忠的隻有我一人,包括杜家軍,它也不姓杜!”
“是,卑職明白。”楚天低頭,鬢角的發絲似乎被流出的汗水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