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蓮嘿嘿一笑,對杜蘅神秘兮兮的道:“淘汰了不假,但淘汰的是南塘酒肆,又不是我。”
沒錯,廚藝大賽是以酒樓的名義參賽。
之前李碧蓮代表的南塘酒肆失敗了,現在他代表的是鬆鶴樓。
“鬆鶴樓的代表不是陸仁甲嗎?”
“現在被撤下去了,換成我了。”李碧蓮得意洋洋的道。
杜蘅料想這廝肯定動了一些手段,把陸仁甲的位置給頂了,重新過來參加比賽。
決賽隻剩六家。
前三名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民間排名次很多都是按照科舉來的,自然不是正式稱謂,作為一種戲稱和尊稱。
就像現在的高考狀元,其實已經沒有狀元這個稱謂,但民間還有這樣的習慣。
而廚藝大賽的狀元,又被稱為廚魁。
都知、評判者、場內嘉賓陸續到齊,都知銀粟開始做著主持工作,蘇山虎蘇市令又發表了一番講話,隨即讓人將獎品拿了上來,就擺在台麵上。
第一名就是可以釀酒的酒牌,第二名則是五十引的鹽鈔,第三名的獎品略微寒酸,十畝良田的地契。
台下的參賽者都盯著台上的獎品,李碧蓮信心滿滿,說道:“鬼火,這次拿到酒牌,哈哈,咱們可就發財了,到時給你娶個少奶奶,你開心嗎?”
“開心。”
“開心,笑!”
“嘎嘎嘎!”鬼火憨憨的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
“嗬嗬,李姑娘,複賽的時候你就被淘汰了,我看你的廚藝就別想奪魁了,了不起讓你拿個廚探花。”上次第二名的開憑奇不由冷笑了一聲。
“老頭,你嘚瑟啥呀,你不是號稱餅王嗎?上次做餅不也敗在杜蘅手裏?”李碧蓮忍不住譏諷。
開憑奇麵部肌肉微微一抽,不由看了一眼身邊的杜蘅,淡淡的道:“杜公子,上次讓你僥幸獲勝,這次老夫可不會讓著你。”
“怎麽?開老爺子,上次你是讓著我的嗎?”杜蘅好笑的道。
“上次我確實是輕敵了。不過這次的廚魁,我勢在必得。”
“拭目以待。”
在場六個選手,其中開憑奇和謝落花都是花家酒樓舉薦的人,還有一個許三官,雖然是玉春樓舉薦的,但玉春樓的大股東是花雨庭,因此也能算是花家的人。
剩下的三個就是杜蘅、李碧蓮、龍陶。
幾聲鑼響之後。
杜蘅開始動手,這次他要做的是紅燒獅子頭。
拿了一塊肥瘦相間,正好是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肉,抄起菜刀將其剁碎,再讓殷紅娘洗幾隻荸薺出來,也剁成了碎丁,混合在肉裏。
加入精鹽、胡椒粉等調味料,再讓殷紅娘調一些水澱粉,將肉餡搓成一個一個的小圓球。
“紅娘,起鍋燒油。”
杜蘅的做法,是要將獅子頭先炸一遍。
這也是比較常見的一種做法。
雖然隻是家常菜,但對這個時代而言,還是很新鮮的。
尤其紅燒獅子頭本身就是淮揚菜,應該很適合廣陵人的口味。
炸過的獅子頭,撈上來,多餘的油倒在一隻油盆裏,鍋裏留一點油,將獅子頭下鍋,殷紅娘準備蔥薑蒜。
煮到一定的火候,殷紅娘將切好的蔥薑蒜拿了過來。
像是不小心似的,身子碰了一下灶台的調料罐,裝在竹筒的味精,滾到了灶台下的水桶。
水桶裝滿了水,竹筒的蓋子竟然是打開的,片刻之間,味精就在水中散開,有些粉末沉落水底,有些粉末則是漂浮在水麵上。
殷紅娘伸手去撈,但哪能撈出一星半點,急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杜公子,味精……”
杜蘅劍眉不由緊鎖。
除了李碧蓮之外,在場的廚師都是廣陵業內的佼佼者,如果不用味精的話,杜蘅的廚藝很難與他們媲美。
畢竟杜蘅不是專業廚師,隻是前世有過做飯的經驗而已。
一直以來是靠味精,才能製霸廚藝界。
“杜公子,對不起。”殷紅娘跪了下來,豆大的淚珠砸在地麵,地麵的粉塵被她的眼淚砸出了一個個大小不等的坑。
杜蘅看著殷紅娘,似乎想到了什麽。
可是現在不是責備她的時候。
“嗬嗬,怎麽還跪下了呢?”開憑奇拿著一根蘿卜正在雕花,回頭看了一眼,不由恥笑道,“怎麽?杜大庖師,沒了味精就不會做菜了吧?嗬嗬!”
坐在台上嘉賓席上的花子期,看到這樣一副情景,不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杜蘅啊杜蘅,我看你這次要怎麽贏!
“你先起來。”杜蘅伸手扶起殷紅娘。
殷紅娘抹了一把眼淚:“杜公子,是我害了你,你打我罵我吧。”
“現在說這些於事無補。”
沒了味精,紅燒獅子頭便失去了靈魂。
杜蘅有混入味精的水,加了一些放進鍋裏一起煮,但煮出來的味道總是差點意思。
味道怎麽調都不對,但杜蘅也隻能將獅子頭出鍋,因為煮太久,都有些糊了,而且火候也老了。
“喲,杜公子,你這是什麽菜啊,看來火候掌握的不行啊,怎麽還糊了呢?”謝落花端著一盤精心擺盤的魚膾經過,看了杜蘅的獅子頭一眼,不由嗤笑。
說著,她便扭著纖腰朝著台上走去。
她做的魚膾,其實就是生魚片,刀工精湛,重要的靈魂在於蘸料。
幾個評判者品嚐了之後,給出了三個圓兩個三角形的成績。
這已經算是很優異的成績了。
很快,開憑奇的糖醋魚也做好了,得意洋洋的衝著杜蘅一笑:“杜公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夠你再做一盤菜嗎?嗬嗬。”
謝落花從台上走了下來,笑道:“我還以為杜公子今日又能拔得頭籌,但現在看來,你若能擠進前三名,都算幸運了。”
“急什麽?”
杜蘅淡定一笑,從菜籃子的底部,翻出了幾隻鬆花蛋。
鬆花蛋的外表裹著一層混合一些穀殼的黃泥,讓謝落花和開憑奇都是一愣。
“哈哈,杜公子,你該不會想用這些泥塊做菜吧?”
“你想請評判官吃土?”
杜蘅沒有搭理他們,拿著鬆花蛋磕了磕。
黃泥裂開,接著又將蛋殼剝落,露出裏麵晶瑩剔透的蛋體。
“這是什麽東西?”開憑奇瞪大了眼睛。
“鬆花蛋。”
“什麽?鬆花……豈會有蛋?”
杜蘅淡然一笑:“這世上有一種雞叫鬆花雞,聽過沒有?”
“我隻聽過蘆花雞。”
“所以說你孤陋寡聞。”
鬆花蛋也屬於核心技術,杜蘅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的告知。
何況如果告知做法,可能他們又會刁難,說鬆花蛋算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食物,帶進場內算是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