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一章 順計時思維
宋柔張羅去看吳亮，又說道，好長時間沒有去了。
吳為笑道，光伺候老丈母娘了，自己哥哥也顧不上了。
宋柔道，那是你說的。我就是考慮這段時間忙這邊才張羅去的。
吳威總說，六叔心態好，沒看到過他生氣，耍脾氣。底蘊厚實，錘煉出好多觀念在起作用。
宋柔接著道，也有生氣的時候，對外人不生氣發火，對我可不客氣。
吳為笑道，那是教育方式。
宋柔明知故問道，教育誰？
吳為道，禁止你做一些事情，不要那樣想那樣做，是阻止的方式，並不是一定要對你怎樣，你接受認可也就行了。
吳為坐在辦公室裏，殷媛走過來閑聊，吳為道，你是學工科的，我給你提個問題。
她問道，什麽問題？
吳為道，假如兩粒沙子以光速相撞會產生多大能量？
不料，殷媛反問道，什麽力量能使一粒沙子以光速運行？
吳為道，就假定沙粒以光速相撞。
那能量非常大，你怎麽想到這個問題上了？
好奇心。
有德者助一事可受用終生，無道者助無窮，而且容易怨恨幫助他的人。吳為回憶，有一年暑期，吳為與齊先聲、關景濤三人乘船途徑萬州休息，三人下船，齊先聲與關景濤要遠走，吳為在碼頭附近轉了轉就回到了船上。二人回來後，齊先聲笑道，老吳，你說我給你買什麽了？我買的時候還對關景濤說，我猜這個東西肯定對你心思。說著話就遞給了吳為一件東西，吳為很好奇地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刻著“忍”字的工藝品。他又道，你的幹法可敬不可效。
吳為閱讀吳宋發來的他獨立起草的盡調報告，想為他提示企業存在著哪些風險點，猛然意識到家庭存在的潛在風險。宋柔即將退休沒人關注過問，有誰關心過？不由得心中一緊。由企業風險跳躍到家庭風險，她說最近感覺胸部發悶，吳為陪她到醫院檢查，醫生說不是頸椎，是胸椎，屬於韌帶損傷，讓她注意休息。她卻剛歇息一天，又是在家裏一邊收拾擦洗一邊說道，還得幹。這就是命。吳為想。幸福的男人背後有一個勤儉持家的女人。又想，退休就是回到兩個人纏綿甜蜜的生活，不容忽視，晚年更需要精心嗬護。
吳為看著宋柔忙碌的身影。細想，宋柔竟是那樣可愛，值得珍惜，感到溫馨和甜蜜，也有惡語相加的愧對。初戀帶給自己的驚喜、渴望、追求、滿足、驕傲，幾乎占有了自己生活的全部，雖有波折、坎坷，但終於走到一起。新婚的喜悅、溫馨、甜蜜、纏綿，激發了生活的熱望、事業的追求。那時想。認學的男人背後有一個青睞你的女人。宋柔腦子反應快，刀子嘴豆腐心，急性子，有時還嫌有些暴躁。人長的非常漂亮，而且得到越長越漂亮的評價。說話幹事幹脆利索。家裏無論房間大小、家居多少、鄰舍環境好壞，都收拾的十分整潔幹淨。工作的事情，從不讓領導操心，總能得到領導、同事的滿意，口碑好、人緣好，辦起事來能夠左右逢源，大事小情都能夠記在心上。因為打小感受父母、母子不睦，立誌要拿出百倍熱情，對待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使家庭充滿溫馨，給丈夫帶來賢惠和體貼，讓孩子感受到無微不至的母愛，為丈夫和孩子的奮鬥提供可靠堅實的大後方，甘願為丈夫事業助一臂之力。剖腹產，嚴重損害身體元氣，所幸恢複不錯，特別是年輕時的胃病、甲亢等逐漸消失。有時因為丈夫的孤僻、內向、不近人情、粗暴、無情，社會上的孤立，感到苦悶、壓抑，特別是對吳為無節製的飲酒感到苦惱、傷心、憤恨，也多少能夠分享點滴進步的喜悅。
吳為熱愛學習、勤奮過人，討厭形式主義，忽視人際關係，必要時把自己封閉起來。人的性格具有多樣性的演化路向。暴躁易成不畏艱險的勇敢；怯弱可生優柔寡斷；內向而成狹隘；孤寂發展出沉穩莊重。如果人能夠成為性格主人，也就能夠使自己成為偉人。所謂花心，立誌不堅，固心不牢，容易變心遊移，對家人、朋友、上級、下屬要有專屬心。
殷媛與吳為閑嘮道，老婆婆過生日，買羽絨服。帶毛的，絨毛，柔軟。
吳為問道，多少錢？
多大歲數？
78。
怎麽也得花上5000。
啥東西，買不著那麽貴的東西。
現在的人，越有錢越說沒錢，越沒錢越裝有錢。有錢怕別人有什麽想法，沒錢擔心別人瞧不起自己。
別人我不擔心，就怕你有什麽想法。
吳為很早就考慮如何順利退出職場的問題，關鍵是安排好接任者。他在行內開會吹風道，我退了後，爭取讓我們內部人來接班，內部人接任對大家都有好處，大家也有個心理準備。大家知道，我們行收入高，市裏各部委辦局的頭頭和各縣委書記縣長有知道我要退了，許多人盯著這個位置。我已經同市裏領導談了，建議殷媛接班，秋芳高升，等上邊來考核時，大家要做好準備。
劉主任叫吳為，殷媛找你有事。
吳為疑道，她找我能有什麽事？
殷媛看到吳為道，讓你下來，是想讓你休息一會兒，少喝點，別累著了。我都有點心疼你了。
吳為道，晚上我不在這了，再喝我就喝傻了。
殷媛歎道，男人麽，人家真要那樣，當女人的能有什麽辦法？哪個男人認真考慮女人心情？不過，我看你對你家那位可真行，簡直言聽計從。又問道，現在物價漲的這麽邪乎，怎麽回事？什麽原因？
吳為道，美國印鈔票向全世界散發。有個老太太，多少年前存的400元，現在變成840元，可現在的840元頂過去多少錢？現在的大白菜、土豆、豆油都多少錢了？不要逆向思考研究問題，你看韓國日本工資多高？80年代說高消費高高工資高物價。現在正在成為現實。又說，行長年薪100萬、500萬，總比過去38、60的感覺好。現在國家正在研究國民收入倍增，國強民富，東西多，沒有搶購的。要順向思考研究問題，越想越高興。那天我過馬路，有個人站在馬路邊直罵，整出這麽多車幹他媽什麽？罵街罵的是車多，總比過去罵飯都吃不飽沒肉吃感覺好多了。發達了罵的格調也升高了。
現在有些人快到退休內退年齡。形成一種倒計時思維。工作熱情產生退減效應。依我看，應該調整為順計時思維。現在上邊要求發揮老幹部餘熱，我看，不是餘熱。人剛四十來歲就考慮到點，正熱時就開始啟動人生降溫冷卻係統，從國家角度看是人力資源浪費。
有吳為的鋪墊又有高層的關係，殷媛順利接任行長。兩個人交接完的第二天，吳為就回家不再上班了，殷媛給吳為打電話，幹什麽呢，我們幾個正嘮你呢，都挺想你的。中午出去聚聚，嘮嘮，不是為了喝酒。
吳為道，我卸任怎麽比上任還高興？上任時也沒有這麽高興請我。殷媛道，都想搶第一時間表達感情。也有的說時間長著呢。抻著
點，別往一塊搶。以後有你酒喝。你這樣，經常找你喝酒嘮嘮，你可別嫌煩我們叨擾。
吳為道，想念的話怎麽不早說？上任時誰請？
也有的同事看到吳為道，人家會有想法，和領導走得近，落得個溜須拍馬的名聲，還怎麽幹。退了屬於純粹感情交往，沒有別的意圖。這麽多年退下來的領導一茬茬的，誰也不如你呀，都沒有你好。
吳為笑道，樂業麽，擁有樂業的人是非常幸福的，產生樂業的地方也應該擁有一批幸福的人。
有人說，小來小去的事就不要打擾你了，給你騰出時間空間心境去思考寫些東西。
對吳為，大家都有個參照，待人接物，又事無巨細，無所不至，遇到爭執口角又極寬容體諒相讓，全不在意，如此一比，盡人皆知，有目共睹，口碑極好，評價極高，又極其明智退下，感情上更增進一層。第一天接到通知，第二天收拾辦公室，第三天就握手不來了，把大家閃了一下。
殷媛道，你怎麽也得來幾天，讓大家適應一下。辦公室就給你留著。
吳為道，你們不知，我再去，大家第一天新鮮，第二天有個熱乎勁兒，第三天疏淡，第四天打打招呼，第五天絮煩，也就該走人了。你們是上班族，都自然有一攤子事情，有煩惱憂愁，哪有時間天天琢磨讓我退下來的人高興？人人為我活著？不給人找麻煩，更不會蓄意生事，退下來的人和單位有啥關係？上班樂業打個樣，卸任也不要給人找麻煩，一切自理。自由的含義也包含著自己承擔一切，不給人家添亂找麻煩，少有期待多多牽掛。默默地祈禱祝願祝福你們。有人祈禱祝願祝福當然好了。上任時設拌，卸任時不計前嫌，一力鋪墊，大家看在眼裏，心裏自然有個比較，看她如何對待。殷媛也自然極其明智，凡事把吳為擺在突出地位，恭敬相處，大家一看如此，也就把那份情移轉到她身上，盡心盡力扶持，事事盡心盡力，使她順心如意，工作提升新高，為人處世性情風格大變，人人易於接近合作，博得好的聲名，她的形象氣質越發變得標致可愛。
吳為練功見效，氣聚丹田，氣血旺足，其狀如鋼，遂起一念，丹田有反應。隨便撿拾一物到成固定目標，虛化聖化。由殷媛及人，把對人那股勁兒虛化聖化。吳為長期為低俗所累，苦於難以找到令世人免俗之道，雖有樂業之道，卻也有不入此道的，所以對世人貪念之盛、不足之心感覺厭倦，以順利退出擺脫纏繞之苦為快。世人不幸多與貪心有關。
吳為有個非常要好的老大哥，本來退休是功德圓滿，卻偏在退休到來之際，與有關部門說要調整退休月份，按照慣例檔案生日是陰曆的可以延後一個月，以便多開一個月工資。有關人說已經調整了，他說沒有，那就把履曆表拿來看看。在前往組織部門的路上不幸發生車禍人亡。幸得後來單位爭取算成工傷。
吳為一直渴望那種理想的社會工作生活模式，他親身體驗到中國的單位承擔了過重的壓力，單位的成員對單位存在著遠遠超過單位所能夠承擔的要求。雖然，在體製上，在經濟關係上，在社會管理方麵，單位的成員在逐漸弱化與單位的關係，甚至在退出以後在管理上隻有200元活動費，卻依然對單位保持著過高的期待。退休人員見到吳為喜歡打聽，你現在開多少？又道。你們收入那麽高。把錢往我們的卡裏打點。你們應該多想大家的事情，不要一門心思隻想你們自己的事情。
吳為暗暗下決心，等他退出的時候，不會給單位添加任何麻煩。更不要說抱有各種不應有的期待了。就是正常可以享受的也盡可能壓縮，讓人家沒有負擔自己也心靜。有人勸他，收入低的要想開，你收入高也要想開，你收入高是對你貢獻的肯定，不要有任何負擔。他的做法，幹脆利索，讓大家反而經常念叨。他自己想過上理想的生活，也期待他人過上理想生活。大家都理想了。社會的幸福生活指數也就提高了。減少避免對別人不應有的期待，也是提高幸福生活指數的重要內容。盡管，人的心性在普遍進步，知道不能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有時看別人收入高。自己不滿就要發泄，暗想也不能讓你們拿著錢太舒服了，怎麽也要折騰折騰。
這樣做，是不是就不顧及公平正義？吳為理解的公平正義，不是指望別人奉守堅持公平正義，每個人內心都應有合理的尺度，不要總是拿著自己的看著別人的，看著別人比自己多了就生氣，心生不滿怨恨。
吳為要提住房公積金，去開戶行特意辦了張卡，辦卡時櫃員提示可以辦理短信服務，看著他疑惑的眼神，那位櫃員說不收費，那就辦吧，算是多了一條信息渠道，於是添單子也就開通了短信業務，名曰服務也沒有收到什麽像樣的信息，有也就當無。有一天卻突然收到信息，說明短信免費服務三個月已經到期，以後每月收費3元，如不需要可以到網點或電子銀行辦理手續。收到這樣的信息，錢不在多少，吳為頓時有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怎麽能用這種欺騙手段招攬營銷業務？想起有投訴電話，自然有電子自動答複，說有人工谘詢，打通了卻沒人接聽。開戶行的網點又少，自己對電子銀行程序又從來沒有使用過。說什麽也要把蒙受的欺騙洗刷掉，出口氣。去了開戶行，問大堂經理，說發條短信就取消了，說著拿過吳為的手機點擊了幾個號碼就發過去了，然後放在櫃台上，說等回複。也就一兩秒鍾，回複來了，免除該賬戶的全部短信服務業務。
吳為說，在提示客戶如若免除短信服務業務所需辦理程序時，也沒有告知客戶可以使用短信這樣非常方便的方式。以後注意就是了。記住有人曾經說過，銀行的人被人騙了太不應該，還應該補充一句話，銀行是信用機構更不應該騙人。
已經調到省r行任工會主席的高飛來參加同學孩子的婚禮，李華安排幾個人在一起吃飯。
高飛說，上邊有人寫了一幅對聯，上聯是早退晚退早晚都退；下聯是早死晚死早晚都死；橫批，早退晚死。他又轉頭對吳為道，現在看你氣色挺好、精力充沛、學養深厚、經驗豐富，研究能力強，很多人達不到你那個高度，表麵上看退下來是損失，我看對你這樣的人來說，退與不退有啥區別？退下來未嚐不是更好的選擇，你可以更充分的自由支配時間，做你喜歡研究的事情。現在打算研究什麽？寫小說？這樣貢獻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