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上帝的監視變成日用常行

得知謎底的吳為並沒有馬上走出去，而是站起來，對梅芳道，我對貴公司所進行的極其新穎的道德測試行動深感欽佩。其實，在事情進行的過程中，我就發現遺失物品是有人而為之，卻不知因何而為。今天來看到這個短片，給我帶來啟示。我冒昧向貴公司建議，這樣的短片不僅不應該刪除，而且應該把這個短片公諸於眾，考慮到有可能對某些當事人構成侵權傷害，可以進行必要的技術處理。既然貴公司通過這場行動是為了給自己公司的員工照鏡子治病，為什麽不拿到社會上麵對更為廣大的人群去幫助人們照照自己反思自己麵對意外之財時的表現呢？我也是跳出我在其中所出現的角色來思考這個問題。我看這個短片的過程中，產生了一番聯想。

我曾經和我的愛人去攝影樓拍攝結婚紀念照，我發現我愛人麵對攝像機的表現，一反平時的表現，變得格外的美麗，也表現出從未表現出來的表演才能，這是激發出創美意識。事後，攝像師都讚不絕口，說我們兩個會表演。我想，假如每個人在日常生活中都跟著一個攝像機進行跟蹤拍照，他會如何表現？我又進一步聯想到，平時我們說，人做事天在看，可那個天究竟在那裏，看了以後對我們每個人的行為到底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不可知，又很難預料。有一種說法，頭上三尺有神明在看著我們，或者換一種說法，說上帝無時無刻在看著我們。為什麽會出現此類說法？原因是每個人看不到自己的表現，如果看到了會對自己的某些低劣醜陋的表現感到羞恥難堪，從中會產生約束力。

我們剛才看到，第一個畫麵裏出現的那個客戶。發現意外之財時呈現給我們的那一係列慌張的行為，說明他還是有羞恥心，知道拾金而昧是不光彩的，擔心被人看到。其實。他忘了他的頭頂上櫃台上方就有攝像頭對他的行為進行了全程拍攝。我剛才注意到。放映短片的過程中，左邊屏幕同步反映的現場觀眾們的表現。不瞞大家說，如果對我的日常行為有人進行跟蹤拍攝在這裏放映，同樣會看到我的一些拙劣醜陋表現，我妻子看到電視上一些醉漢的表現。就喊我看，說我喝多時跟那個醉漢一樣。時下麵對意外唾手可得錢財人們的表現，這樣的題材，我覺得非常重大，如果公開這樣的題材，將會促使更多的人反思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洗刷掉某些不良的東西。這對社會來說，也是很有益的一件事。所以，我向貴公司建議，不但不要刪除。而且應該在更大的範圍內播放，甚至向電視台推薦。當然，這樣做，會不會涉嫌侵犯人們的隱私，出現無節製的跟蹤拍攝行為，我想，如果危害社會的隱私通過曝光使它收斂乃至絕跡，未嚐不是好事。貴公司的行為啟發了我，互聯網時代，公安機關在街路關卡高速路上設置的天眼眾所皆知，人人擁有的手機隨時可以拍攝身邊的人和事並且即時上傳網上，法眼才真正變得無時無處不在，會讓人們感覺到法力無邊。我覺得隱私隻有在不會危害社會時才應該保護。這樣的道德測試，才是真正的道德測試，它要比考試答題的方式更加真實有效。意外唾手可得的錢財，何止是貴公司安排員工有意遺失的錢財啊。我認為，貴公司這樣的投入，會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對貴公司也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商機。

吳為一口氣講下來，會場上變得特別的安靜。吳為關於法眼的一番說法，引起大家的深入思考。

不知何時，走進來一個年輕人，一直站在門口傾聽著吳為的發言。吳為的發言一結束，他走上講台，梅芳剛想做介紹，他擺擺手，然後從梅芳手裏接過麥克，麵對大家道，我剛才聽了這位老者的一席言，感到很受啟發。他說，假如我們每天都意識到有人在跟蹤拍攝我們的言行，我們會變得節製許多，拍攝是一種瞬間定格，變成永恒，我們聽說過把某種人永遠地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人為什麽不怕自己挨罵，卻害怕給自己的子孫留下罵名？我聽了這位老者的建議，我現在就答複，取消原定立即刪除的決定，改為麵向全公司員工放映這個短片，然後再進一步考慮如何在更大範圍內播放。

台下已經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這樣的短片應不應該公開放映。問題漸漸歸結到醜行劣行是否應該曝光的問題上。

吳為又站起來道，在互聯網時代，有了如此高度開放的話語平台，人人都掌握了利用這個方便又快捷的工具，曝光成為洗刷淨化社會的重要手段。我覺得貴公司的這一舉動是非常富有創見的，也是完全符合互聯網時代精神的。是互聯網才開辟了一個嶄新的時代，把上帝的監視變成了日常行為。台上的這位年輕人就是董事長吧，我們已經占用了貴公司太長的時間。謝謝貴公司給予我們的厚愛。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

客人們起身紛紛離去，梅芳又說道，在座的本公司中高層領導，稍坐片刻，公司董事長馬上來宣布一項重大決定。

拿著麥克的陳曦隻說了一句話，我宣布一項經過董事會批準後的決定，所有中高層管理者一個不動，繼續履行職責。散會。

全場爆發起熱烈的掌聲。

吳為已經先從座位上走出來，走到門外，等著她出來，一個小姐看到他就微笑著對他道，您好，說完拿起他與剛剛送來的兩個紙製兜子完全相同的兜子，笑道，這是送給您的。吳為接過去，看也沒看，笑道，謝謝你。

歐陽蘭走過來，笑嗬嗬道，吳老師剛才一番話，對我們可真是受益匪淺啊，對我們是意想不到的收獲。吳老師自己也是大豐收，得了雙份，等於雙喜臨門。

吳為奇怪道，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這樣的場合見麵。

歐陽蘭道，我前天上午剛下飛機，在機場大廳的洗手間裏看到了這個兜子。說完又笑道，這些年輕人也象藏寶一樣無處不藏啊，後來我想，在那裏麵看到這個提兜如果動了心，還拎著兜出來幹什麽？

吳為歎道，真是美女美德啊。然後道，我今天中午請客，你就不要推辭了。

下午，吳為回到家，宋柔看著疑道，怎麽又拿回來了？她接過去拿出兜子裏的東西，立刻驚喜道，四萬元！

第二天，吳為接到梅芳打來的電話，約請他去給公司的員工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