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說來話長了”梁皓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緩緩介紹起了自己的生活:“我父母是因為意外而逝世的,幸運的是他們給我留下了不少的遺產,意味著我這輩子即便什麽都不做,也能過上鍾鳴鼎食的生活。隻是我這個人不願做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總想自己能有點什麽事業,於是就把家裏一棟樓改造一下當公寓出租了……”
“原來你最早是開公寓的?”
“所以我才說自己是房東嗎!”頓了頓,梁皓接著說道:“雖然我不願遊手好閑,另一方麵,我這個人卻也沒什麽大誌向和追求。這也是我選擇做房東的原因之一,我考慮到靠著收租子過生活應該挺輕鬆的。但是再後來,我發現當房東也不是那麽容易,尤為重要的是有人告訴我,人生在世應該盡可能的實現自己的最大價值,哪怕是當房東也要當一個超級房東!這番話對我的觸動很大,於是就有了皓月集團”
“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打火機已經冷卻下來,梁皓打亮之後看了看紫衣,隨口問道:“對了,你為什麽不打電話求救?”
紫衣拿起車台上的手機,在梁皓麵前晃了晃:“剛好沒電了。”
“哈,我也是。”梁皓也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笑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天亮,我們要珍惜打火機的油,我現在滅了哦。”
“哦,好吧。”紫衣有些依依不舍地說道。
梁皓把打火機滅了以後,為了不讓紫衣感到緊張,便提議道:“我給你唱個歌吧。”
“你唱歌很好聽嗎?”
“還行吧。”
“那你唱吧。
“好,嗯哼”梁皓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梁皓還沒唱完,紫衣就咯咯地笑了起來:“不要唱了,你唱歌好難聽啊。”
“這歌我唱的還不錯啊……”
“得了吧……”紫衣笑著擺了擺手:“漫漫長夜,讓你發揮一下本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咱們現在搞不清楚方位到底在哪裏,萬一離動物園很近,會把狼招來的!”
“你能不能別雞蛋裏挑骨頭?”梁皓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精通好幾種樂器,十級鋼琴曲目都能信手而彈,難道還唱不好周傑倫的一首破歌?”
梁皓在音樂方麵很有才華,當初在秦瑤麵前隨便彈了一支鋼琴曲,便讓一直在鋼琴上頗為自負的彭愛民無地自容。然而很神奇的是,梁皓雖然精通器樂,聲樂上的表現卻差強人意。這種奇特的現象,類同於梁皓最早創下二環十三郎的記錄,卻是一個經常找不到回家方向的路癡。
雖然有一些歌梁皓唱的也算是不錯,但還有一些歌唱得聽起來就像是說評書,其中就包括這首《**台》。正因為如此,紫衣聽到這番表白根本就不相信:“幾種樂器?十級鋼琴?你還是別吹了!”
“那你唱!”
“我不唱。”紫衣一攤雙手,很誠實的說道:“我唱歌隻比你好一點,也很難聽。”
“沒關係,就當唱卡拉OK。”
“這樣啊。”紫衣頓了頓,說道:“那我唱一首《重歸蘇蓮托》吧。”
梁皓驚得差點從後座上翻下來“你在開玩笑嗎?”
事實證明,紫衣沒有開玩笑,真的開始唱了,而且唱的還是意大利文的原版。梁皓坐在後麵聽著,頓時汗流浹背,冒出了滿頭的黑線。
紫衣好像不是很自信,唱了一兩分鍾後就停了下來:“你怎麽沒反應?是不是我唱得很難聽啊?”
“還不錯啊,用氣挺不錯的。就是中氣不足了一點,不過這也沒辦法”梁皓幹笑兩聲,胡亂敷衍道:“男高音嘛,女聲唱起來是比較麻煩的。”
“哦,那我接著唱”
梁皓實在不想聽了,隻得趕忙岔開話題:“哦,對了,我剛才就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怕黑?”
紫衣輕聲地歎了口氣,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小時侯吃東西很挑食。隻要飯裏有一點不喜歡的東西,我就不吃。我媽媽非常討厭這一點,後來有一天,我又是這樣,她就生氣了,把我一人關在黑房子裏好幾個小時從那以後,我就怕黑了。”
“原來是童年有陰影”梁皓聽完,忍不住指責道:“這麽說起來,你媽媽有點殘暴。”
紫衣搖了搖頭:“其實也不是,我媽媽那次是心情特別不好,平時不是這樣的。”
“那她現在跟你談起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很後悔?”
“她”紫衣垂下眼簾,低聲說道:“去年去世了”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人總是要死的,我們也會有那天,沒有什麽好忌諱的。”紫衣淡淡地笑了笑,隨後問道:“說說你吧,你和你爸爸媽媽關係怎麽樣?”
“我老爸老媽他們對我的管教很嚴格,有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苛刻。”梁皓聽到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在荒島上度過的那些歲月:“不過現在回頭想想,我能夠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並且獲得一點成就,倒有一多半要歸功他們的這種教育”
“那他們之間恩愛嗎?”
“很恩愛,根本不像結婚幾十年的人。我老爸有時喊我老媽美女,我老媽有時喊我老爸帥哥”梁皓說著,不禁陷入了對往事的沉思之中,心頭漸漸被感傷所占據,因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紫衣馬上察覺到這個問題觸動了梁皓的傷痛,急忙說道:“對不起,我隻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
梁皓很輕鬆的笑了笑:“沒事”
從這時候開始,梁皓與紫衣之間的談話,就漸漸開始變得比較順暢。兩個人一直聊著,中間幾乎沒有任何中斷,梁皓有時會點亮打火機,讓彼此能時不時地可以看見對方的麵容,。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之後,紫衣突然說道:“我真羨慕你爸媽啊,我要是將來可以像他們這樣幸福,該有多麽好!”
梁皓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同性戀女人我已經見過兩個了,她們與自己同性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什麽幸福可言。所以你要是將來想獲得幸福,首先要改變自己的性取向”
紫衣聽到這句話愣住了:“你什麽意思?”
梁皓馬上為這話有些後悔,因為自己沒有權利幹涉別人的性取向,更何況自己所見所聞畢竟也不具有代表性。因此梁皓支吾了一會,隨後就改口說道:“其實,的意思是你得改改你的脾氣我不是說你脾氣大,而是有時候過於敏感了。就好象剛才我進來撞到了你,說一聲你那麽興奮什麽的,明顯就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你居然也當真。”
過了好一陣,紫衣都沒有說話,梁皓於是打亮打火機問道:“你不會又生氣了吧?”
紫衣搖了搖頭,抬頭望著梁皓,眨了眨眼睛,又咬了咬嘴唇,最後終於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說道:“這件事情其實跟敏感沒有關係”
“那與什麽有關係?”
“首先我必須明確的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什麽同性戀。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對同性基本上沒有什麽興趣。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從什麽地方看出來我是同性戀的;其次呢其實吧”猶豫了好一會,紫衣接著說道:“其實,剛才你突然把我撞在地上的時候我是真的有點興奮。”
這一次輪到梁皓愣住了:“啊?”
“還有剛才,我被被打火機燙的那一下,其實也很興奮”紫衣說到這裏,便好像刹不住車一樣繼續說了起來:“還有,我有時候路過性用品店,看到店裏的那些用具的時候,我也會莫名地覺得很興奮。有時候晚上,還會做很奇怪的夢”
“這麽說”梁皓聽到這裏,終於有些明白紫衣的意思了,原來她素日裏的表現確實與同性戀無關,而是因為有虐戀傾向。
梁皓記得曾從什麽地方看到過,說是有這種傾向的人,在性YU上大多都是比較弱的,因此正常的愛撫和很難刺激到她們。隻有更強烈的知覺,更強烈的情緒,才能使她們感到性YU高漲。而痛楚感在這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因此虐戀者通常與待是聯係在一起的。
紫衣給人感覺冰冷,不願與異性接觸,與自身性YU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想到這些,梁皓很慶幸自己沒事的時候喜歡在網上到處閑逛,運用偶然看來的知識多少解釋了眼前的事。
當初梁皓看到這些的時候,還有些遺憾自己沒能遇到這樣的女孩,結果沒過多久還真就遇到了,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時刻一張法官臉的紫衣。
見梁皓好一陣都不說話,紫衣有些擔心地說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
梁皓趕緊搖頭道:“當然不是,你千萬不要這麽說。”
“我有一個朋友是心理醫生,我當時認識他的時候,很想讓他幫我治療這種病態,但我到底還是不敢說出口你是第一個知道我有這種想法的人,你會不會很看不起我啊?”
“不會,當然不會,事實上,這不算是一種變態,隻是每個人的基因和生活經驗不同而已,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麽嚴重。”聳聳肩膀,梁皓接著說道:“就如同吃飯,有的人喜歡川菜,有的人喜歡魯菜。在性這方麵,每個人的愛好和品位也不相同,你的這種隻不過是眾多當中比較普通的一種。”
“真的?”
“真的。”梁皓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從學術上來說,你這種情形被叫做虐戀,俗稱。主動的虐戀叫做施虐戀,西方稱之為‘薩德現象’,被動的虐戀,叫做受虐戀,西方稱之為‘瑪克索現象’。這兩者通常是在一起的,不過施虐戀者一般同時也是受虐戀者,而受虐戀者大部分都不是施虐戀者。”
“這個我知道,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這種說法,可是不敢再看下去。”紫衣打量了一下梁皓,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好像很了解心理學”
“有所涉獵。”
“那你繼續分析一下”
“好,我可以告訴你,雖然在一般情況下,痛苦和快樂被認為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但事實上經常會有以痛苦為快樂的情況。比如輕微的痛感,就很容易讓人反而覺得興奮。而通常來說,最能夠感受到這種興奮的,一般都是神經脆弱的人,不過意誌堅強的人有時也會感受到這種興奮。這種興奮是很正常的,隻是當這種興奮被放大,並且與性聯係在一起的時候,就形成了受虐戀的心理基礎。”
“你說的是受虐的”紫衣猶豫了一下才接著問道:“那施虐的呢?”
“至於施虐的”梁皓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緩緩介紹道:“一個很常見的現象就是,如果痛苦發生在別人身上,我們的難過就輕一些。至於究竟輕到什麽程度,那就要看我們跟這個人的關係。甚至在我們為他難過的同時,心裏還難免會有一些快感和滿意的成分。就像羅馬詩人Lucretius所說的那樣,‘從岸上目擊一個不幸的水手在波濤中和死神搏鬥,是有甜蜜的趣味的。這倒不是我們對別人幸災樂禍,而是因為自己超脫於災禍之外,不免感到慶幸。’而當這種在別人的痛苦中感到快感和滿意的成分被誇大,並且與性聯係在一起時,就形成了施虐戀的心理基礎。”
“你真的很明白哎!”紫衣見梁皓說的頭頭是道,情緒不禁有些被調動起來,兩眼爍爍放光的看著梁皓:“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