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詭異
那天下班的時候，韓秦在走廊裏遇到了楊峰。楊峰西裝革履一塵不染，瘦削的身板挺的筆直，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自信，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
看見韓秦，楊峰熱情地過來和他握手，笑道：“麵試的時候我就感覺你一定能被錄取，我的判斷怎麽樣！你分在幾處？”
韓秦也笑道：“我在老幹部處三科。”
“老幹部處、、、？”楊峰眉頭稍微一皺，又笑道：“好，老幹部處好。我在一處。有時間咱們好好聊聊，我感覺我們兩個挺有緣。”
在韓秦和楊峰握手說話的時候，劉祥正好路過，看見楊峰，劉祥原本陰沉的小臉馬上變了模樣，連青春痘都閃閃發光，滿臉堆笑道：“峰哥，上班了。聽說你跟了市長，先祝賀你，改天我專門請你！”
劉祥扭過臉，對韓秦隻是稍微一點頭，算是和他打過招呼了。來而不往非禮也，韓秦也是微微頷首。
通過兩天的學習，韓秦已經大體清楚了市政府辦公廳的職能構成。辦公廳有市委常委、市府秘書長李長勝全盤負責，下麵還有九位副秘書長。辦公廳共有十五個職能處室，一處在秘書長的領導下，負責市長的講稿起草和政務活動安排。二至七處，負責對應分管副市長的工作。其餘還有秘書處，幹部人事處，信息處，老幹部處，綜合處，保衛處，監察室，法製辦八個處室。
楊峰一分配工作就進了一處，並且成了周平市長的秘書，這就是所謂的市府一秘，看來楊峰是楊副書記的兒子，絕對不是謠傳！一處是升官最快的一個處室，周市長原來的秘書方華，從進入一處到調任海寧區任副區長，這一過程隻用了四年的時間！進入一處，前途無量，下一個就是楊峰！
韓秦搖頭苦笑了一下，自己卻進了老幹部科，這也是市府辦公廳最無足輕重的一個科室。老幹科的科長劉建，是從部隊轉業的，專業的時候是正團級，分進老幹科當了副科長，到他快成老幹部了，才熬成了科長！
如果自己不能在這個位上搗鼓點名堂，恐怕就隻能和丁文輝一樣，幹到退休或許能混個主任科員！
韓秦猛地想起一個名人說過的話：一樣的瓷磚，把你貼在廁所裏每天麵對的就是垃圾汙垢，貼在廚房裏享受的就是美味佳肴！
出了市府大院沒多遠，韓秦就看見了丁文輝，擰了一把電動車的電門，韓秦就趕上了丁文輝。
看見韓秦過來，丁文輝笑道：“小韓，你家也住這邊？”
韓秦答道：“對，丁哥，我們同路。”
和韓秦雖然相處隻有兩天，丁文輝已經感覺韓秦這個小夥子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為人坦**，不象劉祥陰的發冷，張欣又到處挑撥是非，唯恐天下不亂。但是這樣的人在官場上吃不開啊，弄不好想自己這樣四十幾歲了，連個副科長都沒有混上，當一輩子大頭兵，前途無亮，親戚朋友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農貿市場路口。丁文輝看見路邊有一個賣花糕的小攤子，攤主是一個聾啞人，用啞語比比劃劃招攬著生意。
那個花糕做的也真是漂亮，大棗、葡萄幹、核桃仁層次分明，眼色鮮亮，一看就有食欲。
丁文輝刹住車，對韓秦說道：“小韓，你先走吧。正好我母親從鄉下來了，我買點花糕，讓老人家嚐嚐稀罕。”
韓秦點頭一笑，這丁文輝還是個孝子！答應一聲，韓秦就超了過去。剛走沒有多遠，韓秦就感到有點不對勁！
原本小車旁就一個小販在招攬生意，看到丁文輝過去買花糕，從四下裏突然出現了好七八個同夥，迅速悄悄地向小車旁包抄過去！
果不其然，丁文輝在付錢的時候，和那個聾啞人發生了衝突。
丁文輝在問價錢的時候，聾啞人無法用語言表達，小夥子用手伸出兩個手指頭。丁文輝一見兩個手指頭，想當然地認為是二十元一斤，貴是貴了點，就少買點把。
也學著小販的樣子，丁文輝伸出一個指頭，比比劃劃地說道：“一斤，一斤！”小販點點頭，拿起鋒利的小刀，在花糕上切了下去！
這一刀下去，丁文輝就感覺有點不妙，看塊頭，一斤絕對不止！維族人把花糕放在托盤稱上一稱，四斤八兩！
丁文輝連比劃帶解釋：“太多了，太多了！”
這時候，小販也突然能說話了，操著拗口的普通話說道：“不行，不行，切下就沒有辦法了，你說的要一刀的嘛！我就切了一刀。”
操！原來這麽回事！丁文輝搖頭苦笑，自己不明就裏，中了他們的套啊！我伸一個指頭要一斤，你給我切一刀，你在往這邊來點，十斤也有啊！
丁文輝畢竟是市府大院的工作人員，見旁邊圍上來了看熱鬧的人，怕碰見熟人不好意思，隻好自認倒黴，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小販。
沒有想到，小販接過錢去，不但不找錢，反而拗口地說道：“不夠，不夠！四斤八兩，二百元一斤，九百六十塊。”
聽小販這麽一說，丁文輝知道這小子要耍訛人！拿起花糕，也不要零錢了，丁文輝轉身就要走！
還沒轉過身去，丁文輝就看見一個身高體壯高鼻深目的年輕人攔住了他，一把鋒利的英吉沙小刀頂在他的腰眼上！旁邊幾個麵無表情，眼光陰冷的小夥子，也從旁邊包抄圍了上來！
韓秦把電動車停在路邊，看看這些家夥到底要怎麽樣！現在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持刀的小夥子說話同樣不利索，惡狠狠地說：“錢拿來，你走不了的！”
切！你光天化日之下還敢硬搶不成！丁文輝雖然在官場上不得誌，畢竟也在市府幹了十幾年，還能一下子被嚇倒！
丁文輝拿出手機就撥打110，指揮中心接警員聽說有人持刀搶劫，馬上指令轄區派出所迅速出警。警察來的很快，五分鍾不到，就趕到了現場。
看到有人跟這夥殘疾人發生糾紛，警察也感到很棘手！別說是這樣的經濟糾紛，就是抓到他們偷東西，一是有相關政策，二是他們明明隻是有一點語言障礙，卻裝著什麽也聽不懂，給你胡攪蠻纏，連審訊都沒有辦法，隻好抓了再放！
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事主報案後警察也隻能從中和稀泥，讓他們花錢消災。如果你來硬的，這些人會跟蹤你到家裏去，象惡魔一樣纏著你！不厭其煩之下，也隻能掏錢認倒黴，買個教訓吧！
警察把丁文輝拉到一邊，把情況一解釋，丁文輝看看旁邊幾個目光象蛇一樣陰冷的年輕人，心裏禁不住一寒！
韓秦從旁邊過來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不麻煩警察同誌了，這點小事我們自己解決吧，不就是幾個錢的事嗎！”
丁文輝沒有想到韓秦還沒有走，心裏頓時暖了許多。
韓秦掃描了一下那個頭頭的腦信息。草，這智商也太低了吧，簡直是沒有開化，怪不得如此野蠻！幹擾這樣的大腦應該易如反掌，半個小時的效果足夠了！
要文鬥，不要武鬥，讓他們自己了斷吧！
警察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千萬要想開，花錢消災，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維護團結！
看到警察走了，幾個小夥子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冷笑！沒有人注意到，韓秦也不屑地笑了一下！
韓秦走到那個賣花糕的小夥子跟前，從錢夾裏拿出一張十元紙幣。小夥子接過紙幣，竟然把先前收的一張百元鈔票還給了韓秦！
晃晃鈔票，韓秦笑道：“丁哥，那夥計說弄錯了，不是二百一斤，是二元一斤，四毛零錢咱也不要了。走吧，別發愣了。”說著就把鈔票遞給了丁文輝，又意味深長地看看圍在周圍的幾個小夥子！來了個信息群發！
丁文輝看看韓秦，不相信這樣就能搞定！沒有想到跟著韓秦真往前走，那幾個凶狠的小夥子象橛子一樣站在那裏，竟然沒有阻攔！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觀眾見最後竟然是這麽一個狗血結局，頓時象泄了氣的皮球，罵罵咧咧的四下散去！
剛走了沒有多遠，韓秦笑道：“丁哥，看完好戲再走！”
丁文輝扭頭一看，驚的目瞪口呆！
那幾個剛才顯得有點發呆的異族，突然瘋了一般衝向那個賣花糕的小夥，七八個人開始對這個小販群毆！僅僅幾分鍾的功夫，那個小販就被打倒在地，哀嚎著在地上打滾。
打倒賣花糕的小販之後，這些一臉殺氣的小夥子仿佛還不解氣，有勁無處使，開始毫無征兆地捉對廝殺，直打的鬼哭狼嚎！
丁文輝驚恐地看看韓秦，他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韓秦正拿著手機聚精會神地拍照，一邊拍一邊說道：“這是他們內訌，自相殘殺，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拿到哪裏說事都不拍，立此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