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心與人心（4000字章）
有那佛家舍利子就是好，甄壞先前還從未想到，在這傲天心中，自己竟然也是正氣凜然，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這與莫瑤對甄壞那“壞人”定義，實在相差很遠，不過兩大蠻神高手就在此處，莫瑤臉上並不敢做出任何奇異的表情。
“不知這位小友是何名諱？”傲天轉身問甄壞。
“甄壞。”
傲天道：“半年之後，雷獄真人與九幽宗藍翎王在望月連峰大戰，你若是有興趣，不妨也前去觀戰。你這名字取得不錯，我記住了。”
此時剃頭眼中露著驚奇神色，原來能被傲天記住，在剃頭看來，也算是一種榮幸。狠狠的盯著雷獄真人消失的方向，剃頭又說道：“雷獄真人既然隻有此等實力，他與藍翎王一戰，怕是凶多吉少，我二人又何必前去觀戰？”
“雷獄真人此人，早知我不會殺他，今日一戰，並未全力施展！”空中淩厲的冷氣，一直都沒有消散，傲天腳踏巨劍霜之哀傷，化為一道雪白的劍光，正要朝空中飛去，卻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猛的停了下來。
霜之哀傷劍光暴漲，極度放大，飛劍化生為百丈大小。正好把傲天兩米高的身軀遮住，傲天就好像一個鑲嵌在劍鋒上的玉石，渾身肌膚晶瑩剔透，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
滿頭霜白的長發飛舞，傲天仰頭看向高空，道出兩個字眼：“六、道！”。這六道二字並非是分開來讀，而是分的清清楚楚，兩字吐出的間隔，至少也有數秒鍾。不過卻不顯的有絲毫另類，好似這兩個字就是兩個毫無關聯的音節，理當分開來讀。
六道乃是人名，修真界有一人名，就叫做為六道。
雪花依舊飄舞的空中，一輪人影，貌似明月浮起一樣，從中緩緩模模糊糊呈現出來。一人長相極為古樸，有幾分原始人類的風韻，腳踏在風雪之間，滿頭鮮紅長發亂舞，竟然是絲毫不畏懼傲天激發的寒氣，身上也不像雷獄真人那樣，不斷掉落冰渣。
“你這廝來這裏作甚？”剃頭手持血色刀鋒，當頭一斬就來到了六道頭頂，卻被傲天揮手示意製止住。
六道也不怕那血煞魔刀，嘴角竟然笑了起來，那弧線煞是好看，聲音也是磁性十足極為悅耳動聽，道：“為了雷獄真人。”
“為何來此？”傲天再問道。
“為了那諸天之心！”六道這會兒肯說實話了，眼神打量著周圍千裏寒冰，以及傲天身後貼著的那一柄長達百丈的巨劍霜之哀傷，嘖嘖讚歎：“煉製這霜之哀傷的質材，比起釋空神劍也隻好不差，不過這麽多年來，極品靈器依舊隻是極品靈器，怕是七千年前，傲天你一番心機，現而今全部白費，哈哈哈哈……”
高聲大笑，無所顧忌，六道顯然絲毫不懼傲天，他接著說道：“想起這事我就覺得好笑，你傲天為了那空靈晶石，苦心謀劃了三千年，沒想到不僅空靈晶石沒有弄到手，反而讓那寒武子生死不明，你欠寒武子一條性命，我看你這輩子如何償還，哈哈哈……”
仿似是傲天痛苦的事情，他都覺得極為欣喜，極為振奮。
剃頭手中血色刀鋒不再猶豫，劃破長空就斬在了六道身上，卻隻斬落一連串虛影，六道宛若是化身為呼呼風聲，在天地間消散了失蹤了。剃頭手持長刀，高聲吼道：“俺知道你還在此處，你休要得意。總有一天俺要摘了你的腦袋！竟然不與俺說真話，亂編一個理由來搪塞俺！”
一陣話語，從空中飄來，六道似乎是人已走遠，不再在百裏範圍之內，那聲音道：“你這莽夫修煉幾萬年，除了打打殺殺還知道何事？那諸天之心可與你有半分關聯？你知道了有有半分用出？這隻不過是給你這個渾人徒增煩惱而已，我這話說得可對？”
對與不對已經沒了意義，因為六道已經走遠，甄壞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六道肯定是乘著雷獄真人受傷，為了那諸天之心的下落，追逐雷獄真人去了。至於雷獄真人為什麽要在傲天麵前藏拙，裝作躲不開剃頭那兩刀，隻是因為雷獄真人在得到諸天心髒之前，不想講所以實力暴露，成為天下眾蠻神的眾矢之的而已。以此來看，雷獄真人也並非想象中那般魯莽，至少比起剃頭這人，智商要高出不少，還會施展陰謀詭計，不可小覷。
六道走後，傲天與剃頭深深的看了甄壞一眼，隨後飛身離去，剃頭更是仔細的叮囑甄壞，道：“寒武白堊劍罡以兩儀為根基，若是你資質足夠，好好參悟修煉，便能以此劍罡，領悟那生死與陰陽，若你機緣巧合，便能接觸遠古法則！”
寒武子創出著寒武白堊劍罡，都沒有接觸到半分遠古法則，這剃頭說甄壞好好參悟寒武白堊劍罡，就能接觸到遠古法則，甄壞心頭頓時一窒，暗道：“難道寒武子那老頭，對我還有所保留，按照剃頭這種說法，寒武子難道也像當初釋空真人一樣，也是接觸到了遠古法則的高手？”
傲天與雷獄真人以及剃頭三人，不愧是萬年之前就縱橫天下的蠻神高手，一戰之後，就冰封千裏，無限塵霧。
知道小半個時辰之後，天空中飛翔的塵霧才隨著緩緩落盡的雪花，一起落到了地上。黑銀裝素裹的大地，裝扮成一絲會悶悶的顏色，就好像從未有沐浴洗澡一樣，令人看了一陣蛋蛋的傷。原本紫曉宗所在之地，那山門早就找不到一絲痕跡，連紫曉宗最後一處大殿，都消失不見，幾千米高的紫曉峰，也從中折斷。
紫曉宗所在住處，再無一絲修真門派的跡象。
一場大戰，冰封千裏，甄壞總算是見識到了，蠻神高手的真實實力。若是西楚霸王重生在修真界，怕是少不得要指著雷獄真人，遠遠的說出一句：“比克取而代之。”
甄壞在心頭，忽地萌生出一個念想，他問寒武子到：“在仙界之內，道君已經能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那麽道君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的層次？”
過了許久之後，寒武子才說道：“道君雖然能與天地齊壽，能與日月齊暉，可是天地也有盡頭，日月也總有一天會消亡，就算是仙界道君，等到天地泯滅的那一刻，也會化為虛無，隨著天地一起消亡。”
“如何才能不朽？即使日月暗淡，即使天地消亡？”甄壞接著問道。
“不知。”
寒武子這一次回答得幹淨利索，他也隻是修真界高手而已，雖然比起一般修真界之人，見識要超出很多，但並沒有突破修真界的至酷，甄壞想要知道的更多，隻有飛升仙界。從這修真界飛升到更高的層次，才能得之更多天地奧秘。
“壞人，來這邊！”
片刻之後，莫瑤站在不遠之處，呼喚甄壞過去。
這女子也當真是心靈手巧，這片刻的時間，她已經在冰雪中挖出一條通道，於一座大石頭之內，用劍氣挖空一塊巨石，雕刻出一座簡易的石室，把莫滄海抱了進去，喂了一顆丹藥。見莫滄海臉色逐漸變得紅暈起來，莫瑤才麵向真壞，問道：“壞人，你還在想那些蠻神高手的威勢？”
甄壞站在雪中與寒武子稍作交流這段時間，莫瑤已經挖出了石室，她以為甄壞是被蠻神高手的威勢給震撼到了，芳心裏麵又有點小得意。認為甄壞都被震撼到了，而她卻比起甄壞要早早醒悟，所以她在這一點上壓過了那個壞人，實在是值得欣慰的事情。女兒家的心思就是這般，甄壞猜不透啊猜不透。
甄壞道：“咱不是在想那蠻神高手的威勢，隻是在想你這元嬰期高手的威勢。轉瞬之間就能雕刻出這一間石室，瑤兒你修為增長之快，實在叫咱刮目相看。”
伸手在牆壁上麵一撫，淡淡的劍意從指尖淌過，這種劍氣甄壞從未見過，但劍氣中隱隱帶著一絲先天之氣，而又堅毅無比，給人一種無物不破的錯覺。甄壞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莫滄海曾經提過多次的先天均衡劍氣，以莫瑤元嬰期初期的修為，能在片刻之間，雕刻出這一座大概百十個平米的石室，就證明先天均衡劍氣，比起真空大劍式，也差不了多少。或許比之還要犀利，不過這先天均衡劍氣，隻有純金係靈根，才能修煉，甄壞天生的火係，怕是得了劍訣也修煉不出一絲劍氣來。
得甄壞誇獎，莫瑤粉臉燒霞，又彤彤的紅了起來。
甄壞也不再逗她，這會兒莫滄海已經悠悠轉醒，他瞟了一眼甄壞，忽地毫無來由的說出一句：“若是再給瑤兒五千年時間，我莫家又何必怕他雷獄真人！”
“前輩難道不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瑤兒與我成婚之後，就不再是你莫家的人。”冷不防甄壞說出這麽一句，而莫瑤也沒有反抗，果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隻貓兒抓老鼠，這種封建思想甄壞最是喜愛。
“瑤兒嫁你之後，的確就不再是莫家的人，可你甄壞，卻是我莫家的女婿！”莫滄海指著甄壞，道：“瑤兒天生純淨金係靈根，最是修煉先天均衡劍氣的最佳人選，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衍陰陽，天地化三才，我莫家的先天均衡劍氣講究的是天地均衡之道，割裂陰陽，隔絕昏曉，有莫大的威力，乃是一門源自十萬年前的劍氣訣。”
“那雷獄真人所說的諸天心髒，莫非真的在前輩手中？”
莫滄海道：“那諸天心髒，確實有一顆在我莫家手中，卻不是在我莫滄海手上！”
紫曉宗現在僅僅剩下莫滄海與莫瑤兩個人，不再莫滄海手中，那肯定就是在莫瑤手中，因為莫家另外一個男人，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死在了先天陣法之內，那人正是莫滄海的親兄弟，莫瑤的親生父親。
雷獄真人來到紫曉宗，為的就是那諸天之心，空穴來風也並非是沒有因由，這諸天心髒，霍然就是在紫曉宗莫家手中。
“你想要看那諸天之心？”莫滄海問道。
忽地口中噴出一道鮮血，莫滄海道：“當瑤兒出生那天起，我與她父親就將她的心髒摘除，將那一顆諸天之心作為她的心髒。用秘法封印，直到她元嬰期修為，才將那封印解除一絲，不讓外人發現，你若是想要看那諸天之心，隻需要將瑤兒殺掉，便能輕而易舉得到連蠻神雷獄真人都為之瘋狂的異寶！”
此話足夠瘋狂，從莫滄海口中說出，比起那雷獄真人的行為，還要瘋狂許多倍。看到甄壞輕輕搖頭之後，莫滄海才稍稍將湧動不休的呼吸平靜下來，眼中生機逐漸消失，道：“那諸天心髒，一共有十顆，其中九顆被後羿大神射落，一顆深藏在天地之間，無能能找到其所在之地。日後我紫曉宗就隻剩下莫瑤一人，希望你能將莫瑤留在紫曉宗，重建我莫家一脈，不讓我莫家紫曉宗絕跡於修真界，賢侄可能答應我？”
卻見莫滄海臉色頃刻間變得灰白，身上開出一條條裂縫，整個身體在瞬間崩裂，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散出來，肉身化為塵埃，連魂魄也從身體中虛化出來，在空中就要羽化。甄壞剛剛輕輕點頭，莫滄海魂魄就已經羽化消亡。原來剛剛他臉色看似紅暈，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受了雷獄真人那一擊，莫滄海早已經油盡燈枯，能撐到最後整個時候，也隻是心中信念存在，強行支撐著而已。
伸手撫摸著地上灰燼，莫瑤泣不成聲。
天罡宗與紫曉宗，相隔僅僅百裏而已，以甄壞此刻地仙期的修為，頃刻間就能飛到。
幾百年時間，霸下卻是長大了一些，比起以前也更加神駿，隻不過因為甄壞不再天罡宗，這大烏龜不肯與別人相處，終日隻和那紅色小麻雀玩樂，幾百年時間還沒有多學會幾句話，見到甄壞就大聲高喊：“閹掉！閹掉！”
狠狠的敲了一下霸下腦袋，算是對霸下打一聲招呼，就來到自己院中，準備開爐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