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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丁曦現在的演技水準就能比得上喬休爾、埃米莉他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丁曦的演技很不錯,但是因為年齡的關係,戲路限製性太大了,鍛煉的餘地也小,演的角色哪怕是心理戲再多,那也是孩子的角色,絕對沒法說是有多大的鍛煉性的,讓丁曦覺得最有挑戰性的也就是一個不像孩子的容一——

偏偏這個角色還真有那麽一丁點兒本色出演的意思,對他而言難度並不算很高,而且每年都要拍一部,拍下來他簡直是對這個角色的掌握度駕輕就熟。

因此,這會兒碰上這樣厲害的對戲者,才會一下子燃了起來,全身心的投入,才會有這樣驚豔的演出。

正如王珂心中所想,丁曦本來就是一個遇強則強的演員,實則她不知道,應該說丁曦就是個遇強則強的人才比較恰當。

喬休爾、埃米莉他們也不是不驚訝的,沒想到這個中國少年演技這樣出彩。

不過,好的演員都很多都是這樣,如果和他對戲的演技都相對平庸,可能他本人也不會有太出彩的地方,而當碰到的其餘演員演技都很出色,就很有可能飆出不一樣的火花。

這會兒約翰遜導演笑了起來,大聲說,“再近一點,這一幕多拍點特寫!”

少放一點遠景,多特寫和近景,到後期剪輯出來的效果約翰遜有信心讓它變得效果更加驚人。

這明明是一場群戲,卻硬生生隻看得到那四五個人的光芒。

現場有英俊逼人的阿徹·皮爾斯,有俊美高挑的布魯諾·沃克利,也有清純漂亮的美國甜心珍妮弗·克雷默,偏偏在這樣的場景裏變得黯然失色。

這個圈子裏,很大程度是要看臉的,但是在大熒幕上,卻不是僅僅靠一張臉就足夠的,一個演員的魅力,演技這種東西,要蓋過上天給的容貌,哦,當然,某些容貌還是後天改造的。

“哢!”好了,這一段過了,約翰遜說著,“喬休爾準備下一段,特雷西,你先休息一下。”

丁曦聳聳肩,從剛才那種渾身肌肉都仿佛緊繃的狀態下緩過來,慢慢走下去。

這時候,喬休爾他們看丁曦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許多。

到他這種級別的演員,基本不會看不慣那些演技好的明日之星了,反倒充滿了欣賞的意味。

“你來啦。”丁曦看到了賀望嵐,笑了起來。

賀望嵐點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麽,目光卻柔和得讓丁曦有些不自在。

“肚子餓了嗎?”他給丁曦帶了漢堡可樂和蘋果派。

丁曦摸了摸肚子,“還好。”但還是很高興地接過了這些吃的。

王珂在一旁笑了笑,“少吃一點,給馮姐知道了,又要說了。”

垃圾食品嘛,還是少吃為好,但是丁曦喜歡。

不過,倒是也不擔心這種東西吃多了會發胖,丁曦的運動量不是一般孩子可以比的,看著懶散的樣子,每天雷打不動兩個小時的練武時間從不打折扣,太忙的時候哪怕克扣一點睡覺的時間,他也是要練武的,這可比什麽健身房鍛煉要有用多了。

本來練武之人的食量就要比普通人更大一些,需要為身體補充大量的能量,所以在圈子裏流行的為了上鏡從來不敢放開了吃東西的說法,在丁曦身上是不成立的。

虛心倒也沒過來湊近乎,他在為晚上的事發愁,好歹是叫了兩個幫手了,否則他一個人是絕不敢去的,隻能灰溜溜地回國了,這跑到國外來出公差,要是沒解決,這麵子可是丟大了,國安局裏的六子那些人,準得笑話他,作為青城山虛字輩裏最出色的天才,虛心可不是像師姐那樣在國安局裏掛個名頭的,而是真正的核心人員,這次的事件也沒他向丁曦解釋地那麽簡單,他麵子上瞧著有點二,心眼兒可明白得很,雖然他覺得,那叫丁曦的……孩子好像是看出點什麽了。

要叫他孩子虛心都有點兒不自在,他就沒見過這麽沉穩厲害的孩子!可借著職務之便,虛心倒還真查過他,很正常的十四歲少年,父母雖然特別了點,成長的環境也特殊了點,也不至於特別到這份上,不過,三歲開始師從的那個老道士可能是真厲害,可惜啊,早已經過世了,這世上隱世的高人不少,那個劉道士,就是屬於哪裏都沒掛上號的,再查,也查不出什麽了。

外麵天色漸漸黑了,虛心的心中也愈加凝重起來。

丁曦的部分拍攝很順利,今天結束的時間比預計要早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十一點就可以“下班”了。

虛心趕緊向他們招手,丁曦看向賀望嵐,賀望嵐點點頭,隻是對丁一池和王珂說了幾句話,他們就自己回酒店去了,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丁一池怎麽都不會放心將自己十四歲的兒子在深夜丟在劇組這裏的。

賀望嵐的妖瞳術等階並不高,所以,能讓丁一池和王珂迷惑的時間也很短,配合之前丁曦給丁一池和王珂的飲料裏加的一點點睡眠花粉,卻可以在這時候達到很好的效果,他們兩個人會回到酒店,分別回各自的房間,然後洗漱好好睡上一覺。

虛心忍不住對賀望嵐看了又看,“……還真挺厲害的……”他見過不少妖怪,比賀望嵐厲害的妖怪多了去了,但是,能在賀望嵐這種明顯處於幼生期還沒完全成熟的階段就有這樣嫻熟的妖術以及淬煉等級那麽高的妖生骨的,他隻見過賀望嵐一個。

從丁曦拍攝的這個攝影棚到出事的攝影棚隻隔著一條街道,這時候還有不少人沒散去,顯然紀念那位今早過世的男影星的行動仍在進行當中,看著那邊在點蠟燭放花束,還在街道邊上彈吉他唱歌,甚至有些女生壓低了聲音在哭泣的人群,虛心皺起了眉。

“……真是麻煩,早讓劇組把這些人清理走了。”

“現在劇組的人不是都已經離開了嗎?”賀望嵐說。

虛心摸摸頭,“也是,我警告過他們,不想再出人命的話,天黑之後天亮之前不要再用那個攝影棚。”

其實他早就警告過那個劇組了,隻是劇組沒聽而已,之前斷斷續續有人受傷,他們還沒當回事,到死了一個,才嚇破了膽子。

這時候,劇組的人撤了,外麵的人卻沒撤,還在舉行紀念活動,虛心歎了口氣,掏出一張黃符紙來,手指一動就燒了起來,飛著散去了空中。

丁曦感到一股子陰森的氣息撲麵而來。

沒等多久,那些個人群就慢慢散去了。

早就說這個攝影棚鬧鬼呢,不怕的人畢竟是少數,也有幾個年輕男女互相說著話,拿著攝像機瞧著竟是想走到攝影棚裏去。

虛心瞪大眼睛,“靠,最討厭的就是這群人!”

“什麽?”

“美國總是有這些個想找死的年輕人,一個勁兒地往這種地方鑽,也不知道是想證明有鬼呢還是沒鬼,回頭發到社交網絡上去,也好紅一把,國內也有這種神經病,畢竟要少得多了,在這裏,一抓一大把,哪裏有鬧鬼的傳說就喜歡往那兒鑽,?...

真是腦子壞掉了!”虛心恨鐵不成鋼。

丁曦倒是想起來,國外的恐怖片,似乎很喜歡放這些個跑到鬧鬼地方冒險的男女,當然,下場有兩種,如果是主角呢,那麽有一半的幾率生存,如果不是主角呢——對不起,生存概率大概不會超過百分之十,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炮灰。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西方的年輕人們依然樂此不疲。

“現在怎麽辦?”丁曦說。

虛心眉頭都皺得死緊,“還能怎麽辦,追上去啊!”

那五個年輕人已經進了攝影棚了。

“攝像機是真的能拍到那些個玩意兒的,”賀望嵐忽然說,“一開始劇組發現不對勁,是不是拍到了什麽畫麵?”

虛心點點頭,“沒錯,是拍到了,瞧。”他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

丁曦伸頭一看——不錯啊,最好的智能機,剛上市,賣價可不便宜,看來這虛心道長的收入不錯。

賀望嵐已經邊走邊點開了視頻。

畫麵拍得很穩,因為是攝影棚裏用來拍電影的機子無意間攝進來的,畫麵可以用高清來形容,雖然是晚上,但棚裏的燈光打得很足,忽然暗下去大概是要拍一段本來就需要比較暗的光線的戲。

每次拍電影的時候,要看預算情況來決定機位,多機位拍攝節省時間,省時省力,但是經費要高很多,有錢的劇組也不是所有鏡頭都用多機位那麽奢侈的,例如《冰火與龍槍》這樣高投資的電影,很多鏡頭也是一遍遍地去拍多角度,能用到多機位的多半是一些比較難拍或者危險的鏡頭,例如高空、爆破、吊威亞的那些。

這個攝影棚比丁曦拍戲的那個要小的多了,可見劇組的經費並不算太充足,所以,平時是一個個鏡頭拍,拍攝多角度再剪輯拚接,隻有一些特殊的鏡頭使用了多機位拍攝——

這架攝像機,就不是一直使用來拍攝的那一架,說來也是巧合,在使用過後,一個攝像手忙腳亂間,忘記關閉這一架攝像機了,這當然會造成一定的浪費,算是一個比較嚴重的失誤,但誰都沒想到,會拍下這樣一段場景。

“……這清晰程度,都能直接上大熒幕了啊!”丁曦驚歎。

若是怕鬼的女孩子,這會兒看到鏡頭裏的東西,恐怕要怕得尖叫起來。

明明應該是在拍無人的角度,陰暗的角落裏除了一些道具之外,就隻有一些堆放的鐵架子。

鏡頭裏猛然出現的半張人臉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像是那種高度腐爛的屍體,暗紅色的血跡早已經幹涸了,黏在枯草一樣的亂發上。

如果說,這張鬼臉足以嚇死人的話,那接下來的鏡頭更是觸目驚心,一個、兩個、三個……粗粗數過去也有十來道影子。

賀望嵐停住腳步,站在這攝影棚的門口,看向黑洞洞的前方,“全部都是厲鬼。”

“是啊,不過不是煞氣太重的厲鬼,我也不會叫你們來。”虛心也很頭疼,他看到了那幾個年輕人打出來的手電筒的光,“先把他們弄出去。”

還沒等他們過去,就聽到一聲尖叫,那邊的燈光立刻晃動起來。

丁曦忍不住說,“就不能開燈嗎?”

虛心沒好氣,“開燈讓大家看我們是怎麽抓鬼的?丁大明星是想明天上頭條吧。”

丁曦:“……”

“外麵有記者。”賀望嵐簡潔明了地說。

虛心點點頭,“嗯,我和他們這邊有協議,不會曝光我和我同伴的身份之類,剛才丁曦進來的時候戴著鴨舌帽也不明顯,我們幹完之後從旁邊繞出去,保證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媒體這種玩意兒,隻要有爆點,很多時候是不講規矩的,這裏的媒體連美國的上頭也不是百分百能壓住,所以我覺得……丁大明星你還是小心著點兒。”

丁曦:“……”反正他覺得虛心這個道士一口一個媒體怎樣媒體怎樣,讓他覺得有點兒微妙。

三人邊壓低著聲音說話,邊敏捷地朝著尖叫的那個女生那邊跑去了,他們的速度如果是在燈光下的話,絕對會引起驚歎,但三個人中,還是丁曦最快。

哪怕是從小修習上等道術的虛心,或者體質上天生強過人類的賀望嵐,都沒有能比得上丁曦。

丁曦練的武中,一門步法一門輕功,足以讓他獨步江湖,他的強大之處,從來不僅僅隻是那一柄劍。

食指上無形的佛生骨迅速變化,變成了一柄潔白無瑕的長劍,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瑩光,而丁曦遠遠一劍劈去,在攝影棚裏的眾人都聽到了一聲好似指甲劃過黑板一樣的那種刺耳鳴叫。

虛心臉色一變,“丁曦傷了一個!”

賀望嵐的左手一動,一片比他手掌還要大上一些的橙色花瓣輕柔懸浮在他的手腕邊,星星點點的橙色微光拖出了那花瓣的行進軌跡,這是賀望嵐的兩柄妖生骨之一,不再像幼時那樣抽出妖生骨對他的人也會產生一點點變化,這時候,他的模樣仍是純粹的人類模樣,那妖生骨卻經過他的淬煉,變得愈加美麗。

一柄瓣刀,一柄葉槍,就是他的妖生骨。

瓣刀帶著些許花粉,對妖邪一類皆有劇毒。

丁曦救下了那個差點兒出事的年輕女孩兒,粗一看去,這女孩兒頂多十八|九歲,唔,西方人看著要稍顯老一些,指不定更小,這膽子也太大了。

“是你!特雷西·丁!”

丁曦:“……”尼瑪這都能認出來?

好吧,是我,白天拍戲,晚上抓鬼,這人生太酷炫了我知道。

冰冷的陰邪氣息撲麵而來,丁曦憂傷地歎了口氣。

為什麽他感覺這輩子他的人生仍然這麽“不正常”呢?

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