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都辦好了,雖然他很不情願,但也是沒辦法。
第一天的歡迎會上,在麵對學生們的熱情時,心裏也是很感動的,因為那麽多張洋溢著青春的笑臉,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不帶有一絲利益的真心歡迎他的到來。
可也應為這樣,反而讓他感覺到有點內疚,真靠自己這點水平去講課,那是十成十的誤人子弟,幸好他還有後招。
雲校長微笑著對張逸道:“回去的機票訂了嗎?沒訂的話,就周一再回去吧。既然來了,你就先別著急回去。”
上一次來的時候,跟雲校長接觸的很少,但雲校長這和氣的態度,倒是比曾賢禮更容易叫人親近。
“不行啊,我還有事……”
他本想過來辦完手續,當天就飛回去的,這樣還能剩餘一天跟林婉芸膩歪在一起。
白如純輕笑一聲,很不給麵子的拆穿道:“你有什麽事,不會是著急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吧?”
“呃……”
張逸難得臉紅。
白如純笑了一下便忍住笑容,正色道:“其實我們留你也是有正事的,你現在已經是我們醫科大的客座教授了,所以接下來便需要公布一下你教授的課程方向和內容,以方便學生們進行選修。雖然第一次講課不會安排得這麽緊,但這個是你早晚要做的,與其讓你下一次再特地飛過來,不如這一次一起弄完。這樣,也不會占據你太多的私人時間。”
張逸道:“那也不用這麽長時間吧,我隨時都可以把講課的內容寫下來。”
白如純訝然的望著他,“你早就想好了?”
“嗯。”
張逸點頭,確切的說,是那天掛斷她電話之後,就已經想好了。要是那天想不好,估計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白如純有些驚訝,但更多的確實欣喜。
她一直覺得,走曾院長的路子去逼迫張逸同意來任教,這事做得相當不地道,她也擔心張逸內心很抵觸,雖然不得已答應了來任教,卻又消極怠工。
現在聽說他竟然早就想好了課程內容,那自然代表著他其實是有很積極的做了準備。
自然是相當的欣慰。
張逸也不藏著掖著,很快就把內容都寫了出來。
雲校長戴上老花鏡,眯著眼睛這麽一看,又有些不解的道:“你這……都是什麽啊?”
張逸的字跡雖然不算好看,但也不至於繚亂到讓人看不懂,雲校長這麽問,隻是覺得這課程實在是有些超乎自己的理解範疇。
白如純卻是微微有些吃驚,認真的看了兩眼之後,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張逸一眼,有著深深的疑惑。
張逸笑著彈了彈寫滿字的紙張,“我知道這看起來好像很大膽,或者說在你們的眼中,這些根本就是虛無縹緲,但是,我覺得,科學的進步靠的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我開一門這樣的課程,應該也不算什麽大事吧。想想中醫裏的脈絡學,那不也是很玄乎的嘛……”
說到後來,自己也有點心虛。
雲校長一瞬不瞬的望著張逸,心裏忽然有些後悔聘請張逸為客座教授了。
無論怎麽看,他想要講的東西也實在是太過大膽超前,若不是確切的知道那份研究報告是張逸弄出來的,他都有點懷疑張逸的真實水平了。
幸好邀請張逸,更看重的是他的名聲,至於課程……隻要不是太過離譜,雲校長也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畢竟,張逸教授的隻是選修課,並不是什麽主業。
到時候限定一下報課人數,一個月一次,對學生們的影響還是很小的。
白如純卻是一反常態的什麽都沒說,隻是看向張逸的眼神,愈發有些高深莫測了。
“嗯,那就這樣定了,等周一就公布出去,然後統計報名人數,到時候具體的安排,再讓如純跟你對接。”
雲校長一錘定音,然後又展顏笑道:“我還有事,就不在這陪你們了,再說你們年輕人肯定也不希望我這個老人家多打擾。如純,你幫我好好招呼小逸。”
走出校長辦公室,沉默的氣氛便一直圍繞在兩人的周圍。
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從看了他寫下的課題之後,白如純便一直沉默不語。
張逸幾次想挑起個話題,但是由於沉默已經有一陣子了,現在無論提什麽話頭,好像都很尷尬。
就這樣沉默著,一直走到了校門口。
張逸不得不道:“呃,我走了,你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車去機場就好。”
白如純仍舊沉默,隻是點了點頭,可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不放。
張逸覺的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了。
要說這是對自己離開的不舍,張逸也還沒有那麽自信爆棚,頂多也隻是略有好感罷了,甚至這些好感也隻是他自己臆想的,人家對自己好,也不過就是現在正是有求於自己罷了。
在白如純如釘子般的目光裏,張逸轉身穿過學校的大門往路邊走去。
才走了兩步,後麵突然傳來叫聲,“張逸!”
張逸,這倒是白如純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自己,張逸回頭,卻見白如純站在門裏,兩人之間雖然隻是幾步的距離,卻如同天塹鴻溝,不可逾越。
她的神情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意味,隻聽她深深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哈?
張逸懵逼,“我是張逸啊。”
白姐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不正常了?他很想上前摸摸她的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燒得神誌不清了?
還是說,突發性精神病?
要真有這病症,倒也不怕,自己可以用精神力幫她治療一下。
白如純緩緩的搖頭,仿佛是在否定著他,也像是在否定著自己,“在上一次的慶功宴上,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調查過,你隻是普通的大學生,畢業之後因為找不到工作,便在同學介紹下去了廠房區看大門混日子,”
“你能在宜市中心醫院任職榮譽顧問,還要從三個多月前救了一個出車禍的老頭開始的,那個時候,你展現了非凡的醫術,讓曾賢禮猜測你是隱世古門出身,但我知道,你不是。隱世古門五大家族,白家,藍家,黃家,洪家,程家,你姓張,所以絕不是任何一家的人。”
張逸眉峰皺起,看向白如純時的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你想說什麽?”
他怎麽也沒想到,白如純竟然會在背後調查自己,而自己竟然一無所知。
而且,突然提到什麽隱世古門,還說了這麽一堆有的沒的,實在是很莫名其妙。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點是,她調查的這樣清楚,張逸很怕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所發現,那無疑在有心人的眼中,會為自己惹來不小的麻煩。
白如純道:“你別誤會,我也不想隱瞞你,我便是隱世古門白家之人,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無論是誰跟我接觸,我的家族都會派人對其調查一二,並不是隻針對你而已。之前我隻以為你有那麽高明的醫術,也許隻是機緣巧合學到的罷了,可是,剛剛,我看到了你寫下的東西,那些東西明明不是你應該掌握的!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學來的?”
她越說越是激動,幾步來到張逸近前,揚起的嬌美麵容嚴肅一片。
原來是剛剛寫下的課題引發出來的?
張逸鬱悶了,剛剛他寫的課題是從《煌世藥典》裏摘出來的一點皮毛,怎麽也沒想到會讓白如純突然反常起來。
可是,這樣的話,他倒是又有些疑惑,按說《煌世藥典》隻有自己有,裏麵的內容也應該隻有自己知道,可是看白如純的反應,卻仿佛是她也曾經看到過的樣子?而且還好像自己是從什麽地方偷取過來的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逸也同樣嚴肅起來,“白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憑什麽你就說這些東西不是我應該掌握的?如果我沒有資格學習這些東西,我倒想問問,那誰又有資格?”
“……”
白如純被他問的一窒,咬了咬下唇,似有難言之隱,沒有回答,隻是搖頭道:“小逸,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如果真的拿了不屬於你的東西,這隻會害死你。你明白嗎,你一個人,根本無法跟我們隱世古門抗爭。你根本就不明白隱世古門的強大。”
這話就越說越不對味了,張逸也被她說的有了些火氣,冷聲道:“你說的什麽隱世古門,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就算它再強大又如何,跟我有關係嗎?”
白如純卻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隻是自顧自的道:“你會這些東西的事情,現在還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還可以有挽救的辦法,隻要你不公開教授這些,我就可以替你隱瞞下去。而且從此以後,你再也不要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永遠永遠把這些當成秘密埋進心底,永遠的爛在肚子裏。”
白如純說得很急,讓張逸能感受到濃濃的關切味道,能夠感受到麵前這個女人,是在冒著巨大的風險,拚盡全力想要保護自己。
可這反而激起了他的性子,“對不起,課題已經定了,我不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更改。”
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
課題定了,就是定了,絕不會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