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調息,杜若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關天養就說去買馬,但又不知道天機鎮上有沒有馬市。

楚庸道:“騎馬?你還嫌事非不夠多麽?現在千陽山方圓千裏以內,步步陷阱,以你們的修為,別想走出百裏!”

關天養神色一凜,道:“那你說怎麽辦?”

楚庸道:“小姑娘,這可就得看你了!”

杜若唉了一聲,道:“那就隻有這樣辦了!”

關天養不解地道:“什麽辦法?”

杜若道:“再回重極門,麻煩魯叔叔調艘飛舟送我們回九夏城!隻是這樣又多欠一個人情!”

關天養覺得不妥,但又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楚庸道:“目前還沒人知道那東西是你們當的,趕來搶奪的人隻得漫天撒網,把所有進入千陽山方圓千裏的人都當成了可疑的目標。所以,若不能尋一條便捷之道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不曉得有多少場比昨夜還凶險百倍千倍的惡鬥要經曆!”歎了口氣,顯得很是沉重。

杜若也點頭道:“楚大平庸分析得很有道理。眼下出入千陽山方圓千裏的修行者都成了被獵殺的對象……”說到這裏,看了關天養一眼,仿佛在說:“看吧,都是我們惹的禍!”但這話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天養,有些人情不欠也得欠,依我看,還是再回去麻煩魯叔叔一回吧?你說呢?”

關天養道:“我隻是在擔心……”

“你擔心魯叔叔見我們折回去求助,會不會由此而懷疑東西就是我們當的?”

“……不錯!”

“這個你倒是多慮了。別的重極門前輩我不敢保證,魯叔叔跟我爹爹、叔叔還有師伯是幾百年的至交好友,人品絕無問題。”

關天養道:“那好吧……”他從來都不是徒逞血勇之人,深知這一路走下去凶險非常,別說是回到九夏城,怕是連百裏之外都到不了。與其拿命去拚,還不如欠重極門一個人情。隻要還活著,總有還上的時候。

重回黃庭觀,周章似乎一點也不奇怪,依舊熱情地招待,派了飛舟送他們上山。

魯長恭不在,隻見到了申廣平。

聽杜若說完借船趕路的想法後,申廣平笑道:“我原說要派船送你們回九夏的,隻是你們走得又急,再者門中有事,一時間張羅不開,所以就誤了。你們先坐片刻,我這就去安排!”

杜若甜甜地一笑,道:“謝謝申師兄!”

不到半個時辰,申廣平回來說船已經備好,就泊在承天台。親自帶著他們前去。

本以來還是淩動飛舟,結果卻是一艘長約二十丈,寬四五丈的大船,風帆正緩緩升起,亟待啟航。

申廣平送他們登上船,指著一名躬身行禮的四代弟子道:“他叫燕傑,這艘船就由他和另外四名外門弟子負責,他們會把你們安全地送達九夏城再返回。有什麽需要的隻管使喚就是,別跟他們客氣!”

杜若道:“我才不會客氣呢。再說我和小燕都是老熟人了,也犯不著跟他客氣!”

燕傑笑道:“杜姑娘說得很是。申師叔隻管放心吧,弟子必將不辱使命,將三位貴客平安送抵九夏城!”

申廣平嗯了一聲,起手道:“楚兄、關兄弟、阿若,我還有事,就不送了。諸位慢走,有空常來!”說完,極幹脆地去了。

燕傑一聲高喝,船聲微微一震,就乘風而起,直上九霄。

站在船首,關天養憑目四望,心境頓時大暢,笑道:“人家坐船是在水上飄,咱們卻是在天上飛。若不是親身經曆了,說來我也不敢相信!”

杜若道:“這有什麽奇的。修行界各大門派誰不是用重極門的飛舟作為出行工具呢?以後你見多了就不奇怪!”

“重極門的飛舟?”關天養奇道:“我還以為飛舟是重極門的獨家代步工具呢,原來還會賣給其他門派……”心下就活動了起來,暗道:“也不知道要多少錢一艘,回頭有錢了我也買一艘來,想去哪裏不行呢?”

杜若道:“當然會賣了。你不知道,這可是重極門最大的收入來源呢。”

“最大?”關天養道:“那這樣一艘船要賣多少錢?”

杜若道:“這樣一艘倒也值不了多少,估計二三十萬左右吧?小燕,是麽?”

燕傑應道:“杜姑娘猜得不錯。據我的了解,大約二十五萬左右!”

關天養背上瞬時就炸出了一片汗來,暗暗乍舌道:“我的娘嘞,二十五萬晶玉?!這可是幾百萬兩黃金呀!修行者怎地這般有錢呢?”

他以為在任何時候晶玉都可以直接兌換黃金使用,其實不然。黃金在修行者眼中,不過是較為貴重的煉器和煉丹材料,全然當不得貨幣使用,除非是特別的急需,才會少量兌換。

而遍天下也隻有通大恒錢莊才開展了黃金兌換晶玉的業務,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平衡經濟。一旦兌換量過大,通大恒錢莊也不會接受。

晶玉一旦大量流到普通人手裏,將會對現有的經濟造成毀滅性的衝擊,乾坤庭當然不想看到出現這樣的局麵。而按照修行界的價格規律來說,二十五萬也絕不是一個小數目,除非是身家殷富的大門派才買得起,小門派是想都不敢想的。

飛舟的速度確實令人驚歎,上午從重極門出發,天還不黑,燕傑就說已經進入了三楚行省地麵,估計戌時左右就能到九夏城。

關天養一聽就快要到九夏城了,非但不感到高興,心底反而還湧起一股子失落來,道:“這就要到了呀?!”

杜若道:“看你的樣子,貌似還覺得到得太早了?”

關天養道:“是太快了些,我都還沒坐過癮呢!”

杜若哈哈笑道:“回頭你賺夠了錢買一艘來就是,想坐多久就坐多久,想什麽時候坐就什麽時候坐。”

關天養搖了搖頭,暗說:“等我有閑錢買這東西,不知哪年哪月了!”

還不到戌時,就已經抵達了九夏城。

九夏城沒有專門停泊飛舟的地方,杜若和楚庸下船倒是容易,可關天養就麻煩了。費了一番腦筋,要燕傑關停了飛般的法陣,杜若和楚庸一左一右,挾著他從飛舟上跳了下去,這才把麻煩給解決了。

站穩腳後,關天養望著天空,感慨地道:“早上還在天機鎮,晚上就回到九夏城。書上說‘朝遊北海而暮至蒼梧’,大概就是這樣吧?!”

杜若道:“別盡發這些沒有意義的感慨,還是趕緊回家吧!”

關天養道:“幾千裏都過來了,難不成還為這一二十裏著急?”走在前頭,悠悠閑閑地朝著燈火輝煌的九夏城而去。